到了地方,司機才停下車。
宋清棠給司機說了句謝謝,付完錢,才走下車。
她抬頭打量前面的建築。
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片區域看起來便很奢靡,精貴,充斥著金錢的味道。
她走到門口,前面的兩個黑色衣服的人將她攔住。
“請您出示證件。”
其中一個人開口說。
宋清棠皺了皺眉,才說:“我是逐月舞團的,宋清棠。”
兩個人頓了一下,互相使了個眼色,對著對講機說了什麼,便放她進去了。
裡面有專門的人在等她,看她來了,便帶著她往裡走。
那是一條長廊,裡面的燈光五顏六色,紅色的瓷磚一路蔓延,露骨又纏綿的音樂在整個廳內晃盪。
盪漾進長廊裡,已經稍顯模糊。
領路的人似乎是帶她進了後臺。
燈光明亮,晃得有些刺眼。
裡面站了好幾個女生,身材極好,身著暴露。
幾塊布料只堪堪地遮住了幾個重要部位。
妝容精緻、性感。
宋清棠整個人都愣住了,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前面領路的人見她停下來,皺著眉,不悅地看向她。
“你傻站著幹嘛?跟上來。”
宋清棠沒動。
她的手心有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只看著面前的領路人問:“這是哪?”
領路的女人臉上有了些不耐,很輕地“嘖”了一聲:“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啊?還想在星英娛樂混下去就跟過來。”
宋清棠抿唇,沒說話。
只是抬頭,又看了一眼裡面的環境。
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表演。
這就是供人娛樂的,用來討好上位者的方式。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女人察覺到她想跑,眯了眯眼。
以一種強硬的、極快地方式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將她整個人直接扔進了室內。
順手鎖上了門。
宋清棠被倏然地甩進了,整個人沒有一點的防備。
腳下被絆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她的衣服穿的有些單薄,膝蓋跪在地面上,生疼。
手心摩擦過粗糙的地面,略微有些破皮。
幾絲很小的血珠冒出來。
在這雙白皙的手上,這點傷看起來觸目驚心。
室內的其他女生們聽到聲響,也只是漠不關心地看了宋清棠一眼,轉而去忙自己的穿著打扮。
麻木地如同玩偶一般。
宋清棠撐著地面站起來,轉身想開門,發現是徒勞。
便走到角落裡,拿出手機,皺著眉打通了林嘉瑩的電話。
手機響了一會才接聽。
“嘉瑩姐,這是怎麼回事?”
宋清棠捏著手機,說話時聲音細微地抖。
林嘉瑩沒說話,好久才說:“我事先也不知道是這種舞蹈,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宋清棠深吸一口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卿卿,我沒辦法。”林嘉瑩嘆了口氣,聲音帶著示弱和討好,“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
“而且,是上面的人點名要你,我沒辦法。這只是一個舞蹈而已,跳完了就沒事了。”
“卿卿,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真的不敢丟掉這份工作……”
宋清棠聽懂了林嘉瑩的意思。
眨了眨眼,有些生氣,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就如同一個充滿氣的氣球,被人封住口,膨脹的氣體沒有可洩氣的地方。
只覺得漲得難受。
林嘉瑩和她共事近兩年。
理性上來講,好像林嘉瑩這樣做很正常,每個人都會這樣。
感性上來講,宋清棠接受不了。
宋清棠捏著手機,沒說話。
耳邊有短時間的消音、耳鳴,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太過無法接受,甚至都不知道用什麼感情來面對。
只有一片空白。
她好像有好多話想說,甚至想質問,可是到嘴邊,只是覺得有些蒼白。
宋清棠動了動唇,嗓子有些乾啞,只開口說:“所以呢,你的工作重要,我就可以被你隨意地利用嗎?”
說完,沒有等回答,掛了電話。
眨了眨眼,快速地撥通了林喬詩的電話。
林喬詩那邊一秒接通:“卿卿,怎麼啦?”
宋清棠抿了抿唇,空茫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傷疤,還有周圍陌生的環境,未知的恐懼。
聽到林喬詩聲音的一瞬間,險些讓她的眼淚掉下來。
“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哪,我有點害怕。”宋清棠的聲音有些哽咽。
林喬詩那邊頓了一秒,便是從椅子上慌忙站起的聲音。
“卿卿,你先別哭哈。你先告訴我你那邊有什麼顯著的地點,有什麼人,是幹什麼的?”
林喬詩的語速有些快。
手機傳來走路的聲音。
宋清棠聽著林喬詩的話才慢慢地冷靜下來,將自己一路上看到的顯著地標,會所的模樣,進來之後的景象具體地描述了過去。
林喬詩點頭:“卿卿,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呢?”
宋清棠拿著手機,腦袋飛速地運轉,還沒等她想到什麼。
一旁的簾子被拉開了,走進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個子很高,很壯 臉上有一道疤,看起來凶神惡煞。
宋清棠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男人的目光掃過室內的女生 眼神滿意。
直到看到宋清棠蹲在角落裡,不僅沒換衣服,甚至還拿著手機。
整張臉垮了下來。
“誰讓你帶手機進來的?”男人的聲音冷漠到接近殘忍,“懂不懂規矩?”
說完,走過去,直接抽出宋清棠手裡的手機,扔在了地面上。
一聲悶響。
手機被甩到了一旁,通話中斷。
好像連世界都靜止了一瞬。
“換衣服不知道嗎?”
男人皺著眉說:“三分鐘之後沒換好,有你好受的。”
男人說完,便掀開簾子離開了。
宋清棠的手疼的厲害,抿著唇,看著地面上的手機。
腦海裡的一根絃斷了。
周圍的女生垂眸看她。
眼神憐憫亦或是帶著嘲笑,有的似乎居高臨下,甚至帶著輕蔑的審視。
這樣的眼神讓宋清棠極不舒服。
甚至是有些害怕。
她對未知向來恐懼。
時間好像流逝得格外地緩慢,又似乎格外地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簾再一次被拉開了。
這次來的並不是那個男人。
而是另一個人。
陳家二少爺。
陳文修。
他懷裡還攬著一個女人,蘇依韻。
蘇依韻看著她,眼尾勾了勾,像是格外欣賞她的狼狽。
陳文修沒有往裡走,只是靠在門欄旁,手插進口袋裡,眉眼顯得漫不經心。
手間捻著一根菸,任憑著蘇依韻鬧。
蘇依韻輕笑著走到宋清棠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眼尾輕輕地勾起來,顯得幾分輕蔑和傲然。
“啊。”蘇依韻從喉嚨裡溢出一聲響。
“這不是逐月舞團的編舞宋清棠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狼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