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瑞说我是福星,一进公司就接了个大单。
对方是个食品公司,给钱多,期限也长。
今晚甲方办了场酒会,敖瑞让我也跟着一起去开开眼界。
也就是在这场酒会上,我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周泽清。
他身姿挺拔,戴着金丝边眼镜,身材,长相,气质在众人间一骑绝尘。
始终含着斯文有礼的微笑跟各路合作伙伴觥筹交错,和我印象中的那个不善交际的清润少年判若两人。
【那个就是我们的甲方爸爸。】,敖瑞拿着酒杯,朝周泽清指了指。
【你先等我一会,我跟这边交谈完,再跟你一起去见他。他好像很在乎这个广告,说要亲自跟我们这边沟通,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今天先带你认识认识。】
敖瑞走后,周泽清身边也没了人。
他坐在吧台,盯着手中摇晃的酒杯,微抿了一口。
我从旁边桌上拿了杯酒,朝他走去。
【周总您好,我是新悦广告公司的总监骆奕婷,也是咱们合作项目的负责人。】,我朝他举杯,脸上是自认为最得体的笑。
十几秒后,我脸上的表情几乎要挂不住他才看向我,没有起身,依旧含着淡而疏离的笑意。
可眼睛却一片通红,握着杯子的指尖泛白,似乎很是用力。
【周泽清。】
他顿了下,手往前一送,杯子撞上我的,发出叮的一声响。
【合作愉快。】
说完,他仰头咽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唇边流到滚动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起伏。
见他喝了大半杯,我也跟着陪完一杯。
只是喝的时候,觉得心里酸酸的。
【怎么已经聊起来了?】,敖瑞过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揽住我的肩膀。
我和他的关系比较类似于兄弟,所以他平时不会顾忌太多。
咔嚓。
我们同时往声源看去,周泽清手里的杯子竟生生被捏碎了。
暗红色的葡萄酒顺着他的手滴到地上,蔓延到我的脚边。
【周总,你劲也太大了吧!】
敖瑞最先反应过来:【你手有没有受伤?】
而周泽清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麻烦骆小姐帮我包扎一下行吗?】
【哎行行行,有什么不行的。我跟她一起!她要是不会咱们就去医院!】
敖瑞殷勤的扶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从座椅上架起来,可他却纹丝不动。
【敖先生,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些事要跟你谈。】,一个男人走过来说道。
【好好好,那奕婷你好好帮助周总哈。】
敖瑞咋咋呼呼的走了,只留我呆呆的立在那。
周泽清朝我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臂,示意我扶他。
可是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正犹豫时,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
【我晕血。】
……
扶他去往他说有药的房间路上,他忽然念起我的名字:
【奕婷?】
【嗯?】
我有些诧异,他从来没这样叫过我。
【我是说你的老板叫你奕婷。你们很熟吗?有些好奇。】
他的语气很随意,好像真的是忽然想起来,随便问一下。
【嗯。】
我再次简短回了一声。
扶着他的手臂忽然变重了,他几乎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费力的撑着,咬着牙问:
【周……总,你是不是快晕倒了?要不你靠在墙边我先叫人?】
【嗯。】
他也淡淡回应一声。
我拼尽全力将他扶靠在墙边,掏出手机找到敖瑞,按下拨通的前一秒,旁边房间的门忽然滴了一声。
我诧异的看过去,发现是他拿房卡刷的。
在我审视的眼神中,他平静解释:
【忘了。刚想起来。】
我轻轻皱起眉头,他的状态哪像是晕血的样子,更像是在报复我。
我清了清嗓子:
【周总,我把药拿出来在外面清理吧。】
他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孤男寡女的容易传闲话。
何况我和他曾经还闹过那么不光彩的事。
而他只是推了推眼镜,眼睛里闪着精光:
【这外面都铺着地毯,倒酒精的时候,血污弄在上面,阿姨恐怕不太好打扫。】
【我们可以去垃圾桶边上。】
【你还能扶得动我吗?】
【……】
【周泽清!】
我加重语气,不悦的看着他。
他还是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不叫周总了?小孩。】
听到这个称呼,我的心脏狠狠一跳。
曾经那些过往像幻灯片一样从我的脑子划过。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愈加生气。
【干什么?】
他随口重复着我的话,倏地直起身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一点点将手上的脏污擦掉,露出那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
随后在我的注视下,摘掉了眼镜。
再次看过来时,眼神变了,就如同黑夜里的狼,深邃、狂野而危险。
一点点向我逼近,眼神从我的眼睛移向嘴唇。
【当然是十年前那件事。】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拼命往外推搡,厉声道:
【周泽清!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么丢人的事就这样说出来!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前半生的耻辱。】
【丢人?耻辱?】
他大手一揽,将我两只手的手腕锁在一起,往上一推。
另一只手用力扼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齿:
【我从来都只觉得是时机不对!】
下一秒,狂风暴雨般的吻骤然的落下。
每一次辗转厮磨,都猛烈地侵袭着我的感官。
让我想起那不堪的过往,那被无数人指责的过去……
我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坠落深渊。
耳边是焦急的呼唤。
就像那夜他情到深处,喘息急促的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