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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圣逐道

作者:隐士刘长生

字数:256224字

2025-12-30 22:12:35 连载

简介

小说《求圣逐道》的主角是刘墨,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作者“隐士刘长生”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目前连载,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求圣逐道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黑暗。

粘稠、冰冷、仿佛沉在流沙河最深处万年淤泥里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一种不断下沉、分解、融入无边虚空的疲惫感。身体似乎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冰冷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在绝对的死寂中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不对。死亡应该是彻底的虚无,而非这种还能感知到“冰冷”和“自身存在”的折磨。

刘墨的这点意识,在黑暗的泥沼中缓慢地、本能地挣扎着。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疲惫和更强烈的、想要放弃、彻底沉沦的诱惑。

就这样睡去吧…太累了…一切都结束了…

苇子…

妹妹苍白惊惶的小脸,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在黑暗的意识深处骤然闪亮了一下。

不…不能睡…

还有事没做…那条河…那柄钺…那些…

破碎的画面、声音、感觉,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在黑暗的意识中胡乱闪现:浑浊咆哮的河水,幽绿的磷光,巨大扭曲的阴影,石缝中温润的白光,崩塌的巨像,斩妖钺上交织的金芒与污血,婴儿眉心溃散的墨绿斑点,老王头那疯狂刨挖、最后变成怪物的手,以及…那截落入浑浊河水、断口处带着一丝同源锋锐的黑色脊骨……

“镇河…人…”

“第九代…归位…”

“同源之血…纯正地元…”

“河神…大人…”

最后那一声扭曲的、充满狂热与怨毒的呼唤,像一冰冷的针,狠狠刺入刘墨即将彻底涣散的意识!

“嗬——!”

一声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吸气声,仿佛溺水者终于将口鼻探出了水面。

紧接着,是深入骨髓、无处不在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具体!仿佛无数把生锈的钝刀,在他每一寸骨骼、筋肉、内脏上反复刮擦、切割!喉咙里火烧火燎,裂的嘴唇黏在一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和腐败的甜腻气味。

意识,被这铺天盖地的痛楚,强行从沉沦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重新“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

沉重,冰冷,僵硬。像一具在河底浸泡了多年的石像。

他想动一动手指,却感觉不到回应。眼皮如同被焊死,无法睁开。

只有听觉,在一片死寂的剧痛中,率先恢复了一丝。

很安静。

不是祠堂里那种充满压抑呼吸和恐惧啜泣的安静。而是一种…空旷的、带着回音的寂静。雨声彻底停了,只有远处,极其微弱、却永恒不变的,流沙河低沉的呜咽。

还有…近在咫尺的,极其细微、却异常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很轻,带着一种病弱的微颤,是苇子。

她还在身边。

这个认知,让刘墨冰冷僵硬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他尝试集中精神,去“内视”。

这一次,没有之前那种模糊的、对“脉络”和“气”的感知。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体内只有一片死寂的、燃烧过后的废墟。口那点冰凉的“印记”还在,但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像是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最后一点暗红。那几条“脉”更是毫无声息,仿佛彻底涸、断裂的河床。昨夜强行催发精神力、远程“触动”鱼妖残骸的反噬,比想象的更加恐怖,几乎将他初步凝聚的“源”彻底打散。

完了吗?

力量耗尽,经脉损毁,连刚刚获得的那点特殊感知都消失了。现在的他,比一个普通的重伤病患还要不如,至少他们还能感受到肢体的存在。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泥浆,一点点漫上来,试图再次将他拖入黑暗。

不…

他猛地“咬”了一下那并不存在的牙关(如果意识有牙关的话)。剧痛传来,反而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还没完。

至少,口那点“灰烬”还在。至少,他还活着,苇子也还活着。

力量没了,可以再找。感知没了…或许只是暂时的?昨夜那场凶险的“拓印”与“触动”,虽然几乎要了他的命,但也让他对“镇河”之力与“河煞”的本质,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间的“触碰”。那种感觉,虽然模糊,却像是烙印,留在了意识深处。

他不再试图去“看”,去“感”。而是将全部残存的心神,沉浸在那片意识的黑暗里,去“回忆”。

回忆指尖点在婴儿眉心时,模仿“金芒”之意,斩断那点墨绿“斑点”的瞬间感觉。回忆精神力化作无形之箭,跨越空间,“触动”鱼妖残骸断口处同源锋锐的刹那悸动。

“斩断”…“分割”…“裁决”…

“秩序”对“混乱”…

“镇河”对“河煞”…

这些词语,不再仅仅是玉简传承中冰冷的信息,而是与真实的痛苦、挣扎、以及那一丝微弱的、净化后的“清凉”反馈,联系在了一起。

他不再强求“力量”,而是像一块真正的、沉默的河底石,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剧痛如同水流冲刷,任凭虚弱如同淤泥包裹。只是守着心头那一点“灰烬”,一遍遍,在意识中重复、琢磨、体悟那种“斩断”与“触动”的“意”。

很慢,很笨拙,几乎看不到任何进展。

但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那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昏迷的剧痛和疲惫,似乎…被隔离了一丝。不是减轻,而是仿佛有了一层薄薄的、精神的“壳”,让他能勉强维持一丝清醒,去忍受。

时间,在这种极致的痛苦和缓慢的体悟中,模糊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更久。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意,忽然从身下传来。

不是温度上的温暖,而是一种…沉厚的、带着大地气息的、缓慢而坚定的“滋养”感。这感觉极其细微,如同春雨渗入涸的土地,几乎难以察觉。但它确确实实存在,并且,正一丝丝、一缕缕,渗入他几乎枯竭的身体,流向口那点冰凉的“灰烬”。

是大地。

这座祠堂的石头基座,与地脉相连。虽然他昨夜强行引动“地势”几乎榨了这片区域浅层的地气,也伤及了地脉本身,但大地是宽厚而缓慢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最基础、最沉凝的那一部分“地元”,开始自发地滋养、修复这片土地上的“伤痕”——包括躺在这片土地上、几乎与大地同化、又身负一丝“镇河”源的他。

这滋养太微弱,太缓慢,对于他严重的伤势和枯竭的源来说,杯水车薪。但它就像沙漠中出现的、第一滴真正的甘霖,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他的身体,开始本能地、贪婪地吸收这丝丝缕缕的沉厚暖意。虽然无法修补断裂的经脉,也无法点燃“灰烬”,却让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被驱散了一丝。僵硬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知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片粗糙的、带着湿气的草垫上。能感觉到身上盖着的、散发着霉味和淡淡血腥味的破旧衣物。能感觉到,右手边不远处,妹妹平稳而细弱的呼吸,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混合了恐惧、担忧、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净的…“凉意”?

这“凉意”不同于河煞的阴寒,也不同于“镇河”之力的冰冷。它更…清澈?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仿佛山间清泉般的质地。昨夜,他似乎就隐约感觉到妹妹身上有这种特殊的气息,但那时自身难保,无暇细究。

难道…苇子也?

这个念头让他心神微微一震,吸收地元滋养的过程都滞涩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赵师傅。

刘墨虽然无法睁眼,也失去了那种模糊的感知能力,但一种源自多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让他“知道”来的是谁。

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感觉到一只粗糙、带着石粉和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腕上。没有用力,似乎只是在探脉。

过了好一会儿,那手移开,又轻轻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衣物一角,似乎查看了他腹和手臂的伤势。

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的叹息。

“小子…你还真是…”赵师傅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在自言自语,“命硬得跟河底的墨鳞石一样…可这身子…”

他没说下去,但刘墨能感觉到那语气里的凝重。自己的身体状况,恐怕糟糕到了极点。

“赵…师傅…”刘墨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里终于挤出一点嘶哑破碎的气音,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按住他手腕的手微微一紧。

“醒了?”赵师傅似乎并不意外他能醒来,只是声音更加低沉,“别说话,省点力气。你现在…跟个漏风的筛子没两样。”

刘墨不再试图出声,只是用尽全力,控制着僵硬的面部肌肉,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赵师傅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锐利,审视,又带着一丝疲惫的无奈。

“老王头…没死。”赵师傅忽然低声说,像是在汇报,又像是在试探,“手腕断了,人昏迷着,发烧,说明话,但…那绿眼睛没了,身上也没再长出怪东西。是你…最后那一下?”

刘墨无法点头,也无法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赵师傅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那截骨头…掉河里了。我让阿木他们盯着,没见再浮上来。但…河滩那片地方,邪性。沙子到现在还是湿漉漉的,颜色发暗,靠近了就觉得心里头发毛。没人敢再过去。”

“祠堂里…那两个受伤的,伤口也稳住了,黑气没再往里走,但也没散,人一直低烧不退。还有几个老弱,这两天也开始咳嗽,发噩梦,说胡话…”赵师傅顿了顿,语气沉重,“跟你救的那个娃娃之前有点像,但没他那么严重。”

煞气的沾染,在扩散。虽然缓慢,却在持续。

刘墨的心沉了下去。他净化了婴儿眉心那一点,只是杯水车薪。河里的煞气污染不除,这片土地,这些人,迟早都会被慢慢侵蚀,变成老王头那样,或者更糟。

“村里…还剩多少人?”刘墨再次挤出一丝声音,这次稍微连贯了一点。

赵师傅沉默了片刻,报出一个数字:“三十七个。死的…加上昨晚没找回来的,一共十九个。”

小石村,几乎去了一半人。

祠堂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流沙河永恒的呜咽,如同挽歌。

“那条河…”刘墨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不能再拜了。”

赵师傅身体猛地一震,按住他手腕的手骤然收紧,勒得刘墨生疼,但他没有挣脱。

“你说什么?”赵师傅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还有一丝…被触及禁忌的恐惧。

“斩妖钺…不是河神的兵器。”刘墨一字一顿,用尽全力,将昨夜“拓印”到的、那怨念嘶嚎中扭曲的“河神大人”几个字,以及自己对水眼、镇物、污染的猜测,用最简单直白的话,破碎地说了出来,“它是…镇河的‘锁’…锁坏了,里面的脏东西…跑出来了…还在假装…是神…”

赵师傅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按住刘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刘墨惨白如纸、却异常平静的脸,仿佛要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胡话。

祠堂供奉了几十年,全村人敬畏叩拜的“河神”…是假的?是…脏东西伪装的?斩妖钺不是神赐的护佑,而是…封锁危险的“锁”?而现在,锁坏了?

这个冲击太过巨大,几乎颠覆了他几十年的认知和信仰。

“你…你怎么知道?”赵师傅的声音涩无比。

“石头…裂开…里面的东西…告诉我的。”刘墨没有提玉简和传承,只说了最直观的,“还有…我碰了那钺…的感觉…那些想爬上岸的东西…怕的…不是河神…是那把钺…以前的样子…”

赵师傅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脸色变幻不定。他想起那裂开石柱的不同寻常,想起刘墨那诡异的力量和感知,想起老王头的异变和河滩的邪性,想起昨夜那怪物对骨头的依赖和骨头落入水中后煞气的溃散……

一切线索,似乎都在隐隐指向刘墨那惊世骇俗的说法。

“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赵师傅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巨大的恐惧和茫然,“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那东西…在河里…”

“修锁。”刘墨的回答简洁而冰冷,尽管他自己此刻就是一把濒临报废的“锁”,“或者…找到…能修锁的人。”

“怎么修?谁能修?!”赵师傅几乎要低吼出来,又强自压抑住,“你?你看看你自己!”

刘墨沉默了。是啊,看看他自己。

“等。”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等我…能起来…等…看看河里…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需要时间,吸收地元,稳固那点“灰烬”,尝试重新感应、沟通那柄沉在河心的斩妖钺。哪怕只是“听”,只是“看”。

他也需要观察,那条河,那个被称作“河神大人”的存在,在老王头事件后,在斩妖钺出现异动后,会有什么反应。

赵师傅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怀疑,有恐惧,有一丝绝境中抓住稻草的希冀,更有深深的无力与担忧。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

祠堂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有那沉厚缓慢的地元滋养,依旧一丝丝渗入刘墨的身体。以及,身边妹妹那平稳清澈的呼吸。

刘墨重新将心神沉入那片黑暗,守着那点“灰烬”,继续着那缓慢、笨拙、却无比坚定的体悟与等待。

他“听”着流沙河永不停歇的呜咽。

“看”着意识深处,那柄被污秽缠绕、却又有一点金芒挣扎不灭的斩妖钺虚影。

也“感觉”着,口那点“灰烬”中,随着地元滋养和对“斩断”之意的反复琢磨,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凝实的…“金线”?

很细,很短,若有若无。

但它确实存在。

如同在无边废墟和黑暗的深渊里,垂下的一…可能通往生天,也可能通往更深处的——

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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