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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苍黄录

作者:默然的淡

字数:128960字

2025-12-30 21:52:33 连载

简介

《甲子苍黄录》是“默然的淡”的又一力作,本书以张角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历史脑洞故事。目前已更新128960字,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甲子苍黄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光和七年,五月初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太平里最高的瞭望台上,周大眼突然举起手。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包括正在搬运滚木的赵三,检查弓弦的陈胜,以及跪在柳树下默默祈祷的王伯。

周大眼:(声音压得极低)火把…东边山梁,至少二十支。

我爬上瞭望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山脊线上,确实有火光在移动,不是零星的,是连成一线的、有规律的火把长龙。借着熹微的晨光,还能看见金属反射的冷光——那是铠甲和兵器。

官军来了。比预想的早五天。

你:(对下面)按计划。老弱妇孺,立刻撤往山洞。青壮上墙。

没有慌乱。这些天反复演练的撤退程序开始启动。李婶带着妇人孩子们排成队列,每人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粮、水囊和几件衣物,沉默地沿着隐蔽的小路往西南方向走。华郎中背着药箱跟在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七百三十四人,撤走四百二十一人。剩下三百一十三个青壮——包括五十七个颍川老兵,四十三个太平里原住户,其余都是这一个月来收留的流民中的壮劳力。还有二十几个超过五十岁的老人,坚持要留下,说“活够了,让年轻人先走”。

王伯:(递给我一把弓)先生,老朽也留下。

你:你该走。

王伯:(摇头)名册是老朽写的,老朽得看着,谁活下来,谁…没活下来。

他眼神坚定,我知道劝不动。赵三递给他一面木盾——很重,老人需要双手才能举起。

天色渐亮。火把长龙已经清晰可见,正在沿着山脊线向下移动。看旗号,是“皇甫”字旗,还有“汉”字旗。人数比预想的多,至少有五百,而且是正规军,不是地方郡兵。

周大眼:(眯着独眼数)前锋一百,弓手五十,刀盾兵两百,还有一百多长枪…后面好像还有辅兵,在推什么东西。

陈胜:(脸色发白)是冲车…还有云梯。

冲车,用来撞门的巨木车,下面有轮,上面有顶棚,可以防箭。云梯,带钩子的长梯,能搭上墙头。这些都是攻城器械,出现在山里,说明官军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准备要拔掉太平里这个“钉子”。

你:(对赵三)滚木准备。周大眼,弓手分三队,轮流放箭,别一起射完。陈胜,你带颍川老兵守正面——他们见过血,稳得住。

命令一条条传下去。墙头上,男人们握紧武器,有些人手在抖,但没人退缩。有人开始低声哼歌,是冀州的小调,讲父亲教儿子犁地。然后更多人加入,不成调的哼唱在晨风中飘荡,像送葬的挽歌,又像战前的誓言。

太阳完全升起时,官军在三百步外列阵。

阵型整齐:刀盾兵在前,弓手在后,长枪在两侧,冲车和云梯在最后。一个骑黑马的将领出列,走到壕沟前。他大约四十多岁,黑面短须,穿着鱼鳞甲,头盔上的红缨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将领:(声音洪亮)里面的人听着!本将乃左中郎将皇甫嵩麾下校尉高顺!奉朝廷令,剿灭太平道余孽!尔等若开寨投降,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若负隅顽抗,破寨之,鸡犬不留!

高顺。这个名字让我心头一紧。历史上那个吕布麾下“陷阵营”的主将,以治军严酷、作战悍勇著称。原来这时候他还在皇甫嵩手下。

你:(站上墙头)高将军!太平里没有太平道余孽,只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我们在此垦荒求生,从未作乱,何故相?

高顺:(冷笑)张角,你以为换个地方,换个名号,就能洗清罪孽?尔妖言惑众,聚众数千,私建坞堡,分明图谋不轨!本将念尔等无知,最后说一遍:开寨门,交出张角,余者可活!

他身后,弓手齐刷刷举起弓,箭搭在弦上。阳光照在箭镞上,闪着寒光。

赵三:(低声)先生,他们真要打…

你: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高将军!若我一人之命,能换太平里所有人活,我现在就从墙上跳下去!但你真能保证,交出我后,不屠寨吗?

高顺沉默了。他身后的副将凑过去低语几句,高顺眉头皱起,最终摇头:朝廷有令,太平道众,一个不留。

他说得很平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就是乱世:人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命令。

你:(对墙内所有人喊)都听见了?投降是死,抵抗也是死!那就让他们看看,太平里的人,是怎么站着死的!

“站着死!”赵三第一个吼出来。

“站着死!”周大眼跟着吼。

“站着死!站着死!”墙头上,三百多个声音汇成一片,吼声震得柳叶簌簌落下。

高顺脸色一沉,举起右手,然后狠狠劈下。

“放箭!”

第一波箭雨来了。

五十张弓同时发射,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墙头上的人立刻蹲下,举起木盾。箭矢钉在盾上、墙上、地上,发出密集的“哆哆”声。有个年轻人反应慢了点,肩膀中箭,惨叫一声倒下,被旁边的人拖到墙后。

周大眼:还击!

太平里的弓手站起,三十几张弓,箭矢稀稀拉拉地射回去。距离太远,大部分箭落在官军阵前,只有几支射中前排刀盾兵的盾牌,没有造成伤。

高顺:(见状大笑)乌合之众!冲车,上!

冲车动了。二十几个辅兵推着巨木车,在刀盾兵的掩护下缓缓靠近。车顶的牛皮棚能挡箭,滚木和石头砸上去,也只能让车晃一晃,停一停。

赵三:倒油!

几口大铁锅被抬上墙头,里面是烧滚的、混着石灰的脏水——没有火油,只能用这个。水浇下去,冲车顶棚冒起白烟,下面的辅兵被烫得惨叫,但车还在前进。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冲车离寨门越来越近。一旦撞上,那道木栅栏撑不了几下。

周大眼:(急)先生!得毁了冲车!

你:用火。

赵三:可没火油…

你:用酒。所有酒都拿来。

太平里存了些自酿的浊酒,本来是留着祭祀或治伤用的。十几坛酒被抬上来,坛口塞上浸透油脂的破布,点燃,然后从墙上扔下去。酒坛砸在冲车上、地上,碎裂,火焰“轰”地腾起。

冲车烧起来了。牛皮棚不怕水,但怕火。火焰顺着油脂蔓延,很快吞没了整个车体。辅兵们尖叫着从车下逃出来,身上带着火,满地打滚。

高顺脸色铁青:弓手!压制墙头!云梯,上!

第二波箭雨更密集。这次有火箭,带着火的箭矢落在茅草屋顶上,很快引燃了几处窝棚。墙头上,又有七八个人中箭倒下。

与此同时,六架云梯搭上了墙头。钩子深深嵌进木头,下面的士兵开始往上爬。

真正的血腥开始了。

赵三带着人守在正面。云梯一搭上来,就用长杆推,用石头砸。但官军训练有素,下面有人扶梯,上面有人举盾,推进速度很快。第一架云梯上,一个披甲士兵已经露出半个身子,挥刀砍倒一个太平里的年轻人。

赵三:(怒吼)!

他一柴刀劈在那士兵脸上,刀刃卡在头盔和面甲之间,拔不出来。另一个士兵趁机爬上墙,长矛刺向赵三后背——

陈胜从侧面冲过来,用身体撞开那个士兵,两人一起摔下墙头。墙外传来沉闷的落地声和惨叫。

一架,两架,三架…官军像水一样涌上来。

太平里的防线开始出现缺口。有人被砍倒,有人被推下墙,缺口越来越大。周大眼带着老兵来回补漏,独眼里全是血丝,刀都砍卷刃了。

王伯:(在我身边,用木盾挡住一支流箭)先生…守不住了…

我看了一眼太阳。刚过辰时,战斗开始不到一个时辰。

你:让所有人撤下墙,按第二套计划。

第二套计划:放弃外墙,退到营地中央的“内墙”——那是用土屋和窝棚临时改造的第二道防线,更窄,但更容易防守。

撤退的号角吹响——是用牛角做的,声音凄厉。墙头上的人开始有序后撤,边撤边推倒提前准备好的障碍物:柴堆、水缸、还有那些拆了一半的窝棚。

官军很快占领了外墙。高顺骑马进入寨门,看见满地狼藉和正在燃烧的窝棚,冷笑:垂死挣扎。追!

但他们很快发现,营地里的路被故意弄得复杂,到处是障碍和陷阱。有人踩中竹刺,有人掉进伪装过的深坑,坑底着削尖的木桩。

太平里的人在废墟间穿梭,像熟悉自家后院。他们从土屋的窗户射箭,从窝棚的阴影里投矛,打了就跑。官军人数虽多,但在狭窄混乱的营地里施展不开,反而不断有人倒下。

高顺:(气急败坏)放火!把这里全烧了!看他们往哪躲!

命令传下去,更多的火箭射向茅草屋。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太平里的人开始咳嗽,视线受阻。

你:(对王伯)带剩下的人撤往山洞。我断后。

王伯:不!老朽断后!先生您走!

你:(推开他)这是命令!走!

王伯还想争,被赵三和周大眼一左一右架走。陈胜带着最后十几个颍川老兵留在我身边。

陈胜:(咧嘴笑,满口是血)天师,颍川的账,今天该清一清了。

大火已经烧到新屋。那面写着字的墙在火焰中扭曲,字迹模糊。我最后看了一眼——“太平里”三个大字,正在被火舌吞噬。

官军从三个方向围过来。高顺骑马在最后,冷冷地看着我们这二十几个人。

高顺:张角,到此为止了。

你:(举起弓,虽然手在抖)还没完。

我射出一箭,偏了,钉在一个士兵的盾牌上。高顺摇头,挥手。士兵们举起长矛,一步步近。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不是官军的方向,是西南方——山洞的方向。

几十个人影从浓烟中冲出来,不是老弱妇孺,是太平里的青壮,甚至有几个半大孩子。为首的是李婶,她拿着菜刀;后面是华郎中,他举着捣药的石杵;还有那些本该撤走的老人、妇人…

李婶:(嘶声喊)跟狗的拼了!

他们像疯了一样冲进官军阵中。没有章法,没有战术,只是用菜刀砍,用石头砸,用牙齿咬。一个妇人抱住一个士兵的腿,生生咬下一块肉;一个老人用拐杖敲碎另一个士兵的头盔…

官军阵型乱了。他们没想到这些“绵羊”会反过来咬人。

高顺脸色大变:稳住!列阵!

但来不及了。太平里剩下的人——不管是该走的还是该留的,全都冲了出来。三百多人,对五百官军,在燃烧的营地里展开最后的混战。

我看见赵三被三杆长矛同时刺穿,他最后吼了一声,柴刀脱手飞出,砍在一个军官脖子上。

我看见周大眼独眼被箭射中,他拔出箭,连带眼珠一起扯出来,然后抱着一个士兵跳进火堆。

我看见陈胜断臂处血流如注,他用剩下的手抠出一个士兵的眼珠,然后被乱刀分尸。

我看见王伯被马蹄踏过,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太平里名册。

我看见李婶的头被砍下来,滚到我的脚边,眼睛还睁着。

我看见华郎中倒在药箱旁,石杵碎成两截。

太多死亡,太快,太近。空气里全是血腥味、焦糊味和惨叫。

我站在原地,弓已经断了,箭囊空了,手里只剩一把柴刀。身上有七八处伤,都不深,但血一直在流。

高顺骑马走到我面前。他的甲胄上溅满血,但毫发无伤。

高顺:(俯视我)张角,你输了。

你:(抬头看他)是吗?

我举起柴刀,不是砍他,而是砍向旁边燃烧的房柱。柱子断裂,屋顶塌下来,砸向高顺。他急勒马后退,但火星和木屑还是溅了他一身。

趁这机会,我转身就跑——不是逃,是往营地深处跑,往那个藏着最后秘密的地方跑。

高顺带人追来。我穿过燃烧的废墟,跳过尸体,最后停在新屋的废墟前。那面墙已经烧成焦炭,但墙下,有一块石板是松动的。

用尽最后的力气掀开石板,下面是个地窖——不大,但里面堆满了东西:粮食、盐、药材,还有…。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左慈给的《青囊书》里,不仅有药方,还有的粗略配方。这一个多月,我让周大眼秘密搜集材料:硝石、硫磺、木炭。量不多,只够做十几个炸药包。本来是想在万不得已时,炸塌山洞入口,同归于尽。

但现在,山洞里的人应该已经安全了。

追兵到了。高顺看见地窖里的东西,脸色骤变:那是…

你:(点燃手里的火折子)高将军,听说过“天雷”吗?

我把火折子扔进地窖。然后转身,用最后的力气,扑向旁边一个水坑——那是太平里挖的第一个蓄水池,虽然浅,但能救命。

轰——

不是一声巨响,是一连串的爆炸。地窖里的被引燃,引旁边的粮食和药材。火焰、浓烟、碎石、木屑,像火山喷发一样冲天而起。

我被气浪掀飞,摔进水坑,意识模糊前最后的画面是:高顺和他的士兵被火焰吞没,整个太平里营地像一朵绽放的血色烟花。

然后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生。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溪边。水很冷,浸透了衣服,也冲淡了身上的血。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

太平里没了。

围墙倒了,土屋塌了,窝棚烧光了。满地焦尸,分不清是官军还是太平里的人。那棵柳树还在,但半边烧焦,另外半边居然还顽强地挂着几片绿叶。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上到处都疼,但好像没有致命伤。爆炸时,水坑和距离救了我一命。

高顺呢?他的尸体在不远处,被半截房梁压着,甲胄焦黑,头盔掉了,脸上全是血,但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其他官军死的死,逃的逃。活下来的几个正在远处惊恐地看着我,像看见鬼。

我没理他们,踉跄着在废墟里行走。

找赵三。找周大眼。找王伯。找所有认识的人。

找到了。

赵三的尸体被三杆长矛钉在地上,像标本。我拔掉长矛,合上他的眼睛。

周大眼的焦尸和一具官军尸体纠缠在一起,分不开。我掰开他的手,里面紧紧攥着半截箭——是他射瞎他眼睛的那支箭。

王伯在名册旁,身体被马蹄踏得不成形状,但手还护着那本册子。我抽出册子,翻开,纸页被血浸透,字迹模糊,但还能辨认。

一页页翻过。每个名字后面,王伯都做了标记:有的画了圈(活着),有的打了叉(死了),有的空白(下落不明)。

翻到最后几页,是这几天的记录:

“五月初一,官军来攻。赵三守正面,战死。”

“周大眼守东墙,战死。”

“陈胜断后,战死。”

“李婶率妇孺返,战死。”

“华郎中救人,战死。”

“王顺…尽录于此,死而无憾。”

最后一行,墨迹很新,可能是今早写的:

“若见此册者,请告张先生:太平里七百三十四人,皆曾活过。足矣。”

我合上册子,抱在怀里。眼泪终于流下来,不是嚎啕,是无声的,滚烫的,滴在焦土上,瞬间蒸发。

远处传来马蹄声。更多的官军,至少上千,旌旗招展。是皇甫嵩的主力到了。

该走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太平里。这片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的土地,这片埋葬了太多希望和尸体的土地。

然后转身,走向西南方的山林。

脚步很慢,但很稳。

怀里揣着那本染血的名册,腰间挂着半截柴刀。

系统面板在此时弹出,但只有一行字:

【历史修正完成。偏差率归零。】

【宿主存活,时间线锁定。】

【任务结束。】

面板闪烁了一下,消失了。这次是真的消失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

山路崎岖,但我知道方向——山洞的方向。那里还有四百二十一个人,等着我带他们去下一个“太平里”。

也许在更深的深山,也许在更远的远方。

但总会有的。

因为只要还有人相信“天下太平,人人有路”,太平里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就像那棵烧焦的柳树,只要还在,春天来了,总会发芽。

我走进山林深处。

身后,太平里的废墟在晨光中冒着最后的青烟。

而前方,路还很长。

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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