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道凌天》是由作者“月太真 ”创作编写的一本连载东方仙侠类型小说,凌尘是这本小说的主角,这本书已更新123054字。
我道凌天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夏雷带来的震动,在云州城百姓口中渐渐演变成“地龙翻身”或“旱天雷”的轶闻,几日便淡去了。唯有旧屋中的林辰知道,那绝非自然。
天道的那一瞥,如同悬于头顶的冰冷利刃,时刻提醒着他所处的境地。最初的惊怒沉淀下来,化作更加冷静、也更加决绝的审视。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观察”苏澈,记录数据,应对突发。他开始将视野拉高、拉远,将苏澈、将自己、将这十年之期,置于一个更宏大、也更黑暗的背景下重新审视。
首要之事,是验证那个可怕的猜想:他与苏澈,是否真是某种计划中的“两极”?天道法旨的背后,是否藏着一个关于“融合”或“献祭”的阴谋?
他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那会立刻引来更严厉的天道注视。他只能利用现有的资源,进行极其隐蔽、精密的探查。
探查一:自身道基的深度内省。
他不再仅仅关注裂痕的表象和与苏澈情感共鸣时的反应,而是开始尝试回溯,追溯这道裂痕最初出现时的每一个细微征兆。万载记忆纤毫毕现,他反复检视道心出现“波动”前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剿灭心魔余孽的战斗细节、接触过的任何异常物品或能量、甚至是一些早已被遗忘的、看似无关的宗门见闻或古籍残篇。
记忆如同浩瀚星图,他耐心地一颗颗比对、连线。数日不眠不休的推演后,一个曾被忽略的细节浮现出来:大约在道心出现“波动”前百年,他曾奉命清扫一处上古战场遗迹,其中有一块残破的、刻有扭曲符文(非当今主流道文)的巨石。当时他并未在意,只是例行公事地将其残留的微弱煞气净化。此刻回想,那符文扭曲的线条,隐约与他道基裂痕蔓延的形态,有某种极其隐晦的相似性!更关键的是,净化那煞气时,他曾感到一丝极淡的、不同于寻常魔煞的阴冷寂灭之意,当时只以为是年代久远的变异,如今想来,那寂灭之意中,似乎也掺杂着一丝与苏澈胎记异动时相似的、精纯的“情念”气息,只是属性截然相反,是极致的“绝望”与“死寂”。
探查二:对苏澈胎记与“道种”本质的间接分析。
他无法直接解剖研究,也不能用强力的神识冲击胎记(那可能引发不可测后果,或直接惊动天道)。但他可以观察、记录、对比。夏雷事件后,他加强了对苏澈生理、心理、能量波动的全方位监控,尤其是胎记区域。
他发现,胎记的自主激发并非随意,通常只在苏澈遭遇可能危及生命或造成严重身心创伤的危机,且其自身情绪(尤其是恐惧、痛苦)达到某个阈值时才会触发。触发后散发的浅红光晕,似乎能瞬间强化孩子的身体协调性、反应速度,并提供一层极薄的能量防护。更重要的是,每次触发后,苏澈会陷入短暂的疲惫,需要更长的睡眠恢复,且接下来几天,胎记与天地灵气交互的“纯化”效率会显著降低。
这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需要消耗胎记本身储存的某种“本源”。结合自己道基裂痕与胎记光晕的剧烈共鸣,林辰推测,这胎记很可能是一个高度浓缩的、与“情念”相关的法则聚合体,是“道种”的核心。它平时缓慢吸收、纯化外界灵气(实则是汲取散逸的微量情念),储存起来,在宿主危急时释放。而自己的“太上忘情”道基,本质是剥离、压制情感以契合冰冷规则的产物,与这纯粹的“情念聚合体”天生相斥又相吸,如同磁石的两极。裂痕的存在,或许让自己这道基不再“纯净”,反而成了能与“道种”产生特殊感应的桥梁?
探查三:追溯法旨源头与任务逻辑。
他反复“回放”天道法旨降临时的每一个细节。那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意志,背后是否有一丝人性化的“设计感”?为何是十年?这个时间点有何特殊?他尝试推演:若自己完全遵循法旨,冷漠观察十年,最后亲手诛杀苏澈祭剑,会发生什么?
推演结果模糊,但指向一个可能:在漫长的“观察”(实则是让两极在近距离共存磨合)后,以最极端的方式(诛杀)斩断自己因“观察”可能产生的情感牵连,同时收割“道种”成熟时蕴含的庞大情念精华,用以修补(或彻底重塑)自己的道基,使其在“无情”的根基上,融入被“净化”和“控制”的“情念”力量?成就一种前所未有的、既拥有无情道的绝对理性与力量,又能有限度掌控运用情感之力的……怪物?
这个推演让他遍体生寒。若真如此,苏澈从出生起,就是为了被“培育”和“收割”。而自己,也不过是从一把“无情的剑”,被计划打造成一把更复杂、更强大的“可控的刃”。
必须找到更多证据,尤其是关于“昊天”、“道种”、“情念枷锁”的确切记载。这些知识在当今修真界显然是禁忌,被系统性地掩盖或销毁了。直接搜寻风险太大。
他决定冒险,用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神识入梦,追溯因果。
深夜,万籁俱寂。林辰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粒尘埃融入夜色。他分出一缕最精纯、也最隐蔽的神识,并非投向苏澈(那会直接触动胎记和可能的天道监控),而是投向云州城地脉深处,投向那些承载着古老时光印记的、沉睡的岩石与泥土。
神识如同最细微的根须,沿着地脉的古老纹路蔓延,感知着大地记忆深处残留的、微弱的信息碎片。这不是搜魂,而是感应“痕迹”。城池建立前的荒原,更久远的部落聚居,甚至更古老的地质变迁……信息庞杂混乱,绝大部分毫无价值。
他耐心地梳理,如同沙里淘金。数个夜晚过去,终于,在云州城西北方向,一处如今是乱葬岗的荒僻之地深处,他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淡薄、却与苏澈胎记气息有微妙相似的古老怨念与悲悯交织的痕迹。那痕迹深埋地底,几乎被时光磨灭,但其中蕴含的“情念”特质,却与胎记同源,只是更加斑驳、混乱,充满了痛苦与不甘。
“此地……曾有类似‘道种’的存在陨落?或是……被收割?” 林辰心中凛然。
他没有轻举妄动去挖掘,那会留下明显痕迹。只是牢牢记住了这个地点和那丝气息。
几乎就在他神识触及那古老痕迹的同一时刻,旧屋窗外,夜空中一片缓缓飘过的薄云,形状莫名地扭曲了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过。没有雷声,没有异象,但林辰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夏雷那次更隐晦、却更无处不在的压抑感,悄然笼罩了方圆百里,如同无形的穹顶缓缓压下。
天道的监控,因为他触及禁忌的追溯,而悄然升级了。不再是警告,而是更紧密的“注视”。
林辰立刻收回所有神识,重新化作顽石。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红线。但也因此,更确认了前方有不想被他知道的秘密。
调查必须更加谨慎,更加迂回。
他将目光重新投回柳叶巷,投回苏澈身上。孩子浑然不觉暗夜中的惊心动魄,每日依旧简单快乐地成长。他的剑术在凌尘的暗中调教下进步明显,身体也因为胎记对灵气的微量纯化与反哺,比寻常孩童更加健壮,眼神愈发灵动清澈。
一日,苏澈在院中追逐一只蝴蝶,不慎被老树根绊倒,膝盖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孩子疼得眼泪直打转,却强忍着没哭出声,只是瘪着嘴,眼巴巴地望向旧屋窗户。
这一次,胎记没有异动,因为这只是皮外伤,不危及生命。
林辰看着孩子膝盖上刺目的鲜红,和那双含着泪、却带着依赖望向自己的眼睛,道基裂痕处传来熟悉的、轻微的紧涩感。他沉默片刻,一缕精纯的、带着愈合与镇痛效果的草木生机(取自墙角那株愈发茂盛的野菊),混合着一丝安抚的意念,化为无形的微风,拂过苏澈的伤口。
血很快止住,疼痛大减。苏澈惊讶地看着迅速结痂的膝盖,又看向窗户,破涕为笑,大声说:“谢谢叔叔!叔叔最好了!”
林辰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孩子欢快的背影,心中那沉甸甸的负担感,又重了几分。
他知道的越多,就越感到无力与愤怒。天道如同一个冷酷的棋手,而他和苏澈都是棋盘上无从选择的棋子。苏澈的纯真与依赖,像一面镜子,映照出这局棋的残忍与他自身处境的荒谬。
他开始在夜深人静时,于旧屋地面,以指为笔,灵力为墨,勾勒推演一些极其复杂、甚至有些疯狂的阵图与符文——并非攻击或防御,而是关于遮蔽天机、扰乱因果、甚至……逆溯规则的禁忌构想。这些推演大多残缺,充满风险,且以他当前被严重限制的状态几乎不可能实现。但这是一种无声的抗争,一种在绝境中为自己、也为窗外那个懵懂的孩子,寻找一线可能“跳出棋盘”的渺茫希望。
夏日的夜晚闷热而漫长。蝉鸣嘶哑,星光黯淡。
旧屋内,冰冷的推演与炽热的怒意交织。
旧屋外,孩童的梦境甜美无忧,膝盖上浅浅的痂痕正在风中缓缓脱落。
一墙之隔,已是两个世界。
而连接这两个世界的,除了那道无形的“联结”,还有一份在黑暗与怀疑中,悄然滋长、愈发沉重的——
守护之念。
这念头,不再仅仅源于任务、道基异动或是不忍。
它开始掺杂了同理,掺杂了愤怒,掺杂了……
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