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锈铁纪元：血月与双星》这本东方仙侠小说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神湖的云潮剑宗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杨昭李晚晴。喜欢东方仙侠小说的书友可以一看，《锈铁纪元：血月与双星》小说已经写了179261字，目前连载。
锈铁纪元：血月与双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杨昭不知道自己在那冰冷的金属缝隙里蜷缩了多久。
意识在剧烈的头痛、蚀毒的冰冷麻木和力量过度宣泄后的虚空感中浮沉。外面的人声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废料场永不停歇的风声和远处机械若有若无的嗡鸣。铅灰色的天光透过废料山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扭曲黯淡的光斑，正一点点被暮色吞噬。
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像一根尖刺，反复戳刺着他混沌的思维。项圈毁了，他就像一个暴露在黑暗中的发光体，随时可能引来更可怕的东西。铁疤那里是唯一可能的庇护所，但回去的路上风险极大。而且……他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如何面对铁疤可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他尝试活动身体。左肩的灼伤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蚀毒残留的灰败区域虽然停止了蔓延，但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仿佛被冻僵，每一次牵动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和麻木。右眼的剧痛稍微减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诡异的“清晰感”——仿佛视野被水洗过，能捕捉到空气中每一粒尘埃飘落的轨迹，也能看到自己皮肤下、若有若无流转的、极淡的青铜色细丝。这不是好事，这是失控的征兆。
他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支撑着，一点一点从缝隙里挪出来。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冷汗浸透了残破的衣衫，混着铁锈和尘土，粘腻地贴在身上。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废料场边缘几盏残破的高压钠灯亮起昏黄的光，在浓重的夜色和尚未散尽的工业废气中晕开模糊的光团，反而让阴影显得更加深邃。
杨昭辨认了一下方向，工坊在废料场的东南方向，隔着大半个齿轮区。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凭借记忆，在堆积如山的废料和废弃建筑构成的迷宫中穿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将身形隐藏在阴影和障碍物后，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不寻常的声响。
脖子上断裂的项圈金属边缘摩擦着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提醒着他失去了重要的防护。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跳骤停，以为是追兵的脚步。体内那团青铜色的雾气似乎也沉寂了许多，如同耗尽了力气，只留下冰冷的余烬，但杨昭能感觉到，它并未消失，只是蛰伏得更深，像一条冬眠的毒蛇，与他的血肉骨髓结合得更加紧密。
穿过一片倾倒的混凝土预制板区域时，他脚下一滑，踩进了一个积满锈水的小坑，冰冷的污水灌进破损的靴子，刺激着伤口。他闷哼一声，扶住旁边一根倾斜的钢梁，剧烈地喘息。眼前阵阵发黑，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不能停。停下来就可能再也起不来。
他强迫自己继续向前挪动。不知走了多久，熟悉的、由各种管道嘶鸣和金属摩擦声组成的齿轮区背景噪音逐渐清晰。他回到了相对“热闹”的区域，但危险也成倍增加。街道上偶尔有醉汉晃过，有行色匆匆的夜班工人，也有蹲在角落、眼神闪烁打量行人的流浪者。
杨昭尽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沿着建筑最阴暗的墙根移动。他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混合了血腥、焦糊和铁锈的怪异气味，这气味在污浊的齿轮区空气中并不十分突兀，但依旧可能引起注意。
终于，铁疤工坊那熟悉的、锈迹斑斑的轮廓出现在前方巷口。窗户被铅板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透出，与周围零星亮着灯的窝棚形成鲜明对比。工坊门口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不寻常。
杨昭的心提了起来。铁疤通常会在雾日之外，保持工坊至少有一扇透气窗的遮挡不那么严实，方便观察外面。现在这种全封闭的状态……
他强压下立刻冲过去的冲动，闪身躲进工坊对面一个堆满废弃齿轮的凹角里，静静观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坊毫无动静。巷道里只有远处传来的模糊人声和永不停歇的管道漏气声。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就在杨昭几乎要怀疑工坊是否已经暴露、铁疤和晚晴是否已经转移时，工坊侧面，一块看似与墙壁融为一体的、不起眼的锈蚀铁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缝隙后，是铁疤那张布满皱纹、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的脸。
他没有向外张望，只是对着杨昭藏身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迅速缩了回去，铁板重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杨昭松了口气，铁疤发现他了。他再次确认周围没有异常，才快速穿过巷道，来到那块铁板前。他记得铁疤教过他的方法，用手指在铁板右下角一处特定的、被油污掩盖的凹痕里，按照三短一长的节奏叩击。
几秒后，铁板再次无声滑开。
杨昭侧身挤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陡峭、仅靠墙壁上几颗微光苔藓照明的下行阶梯，通向工坊的地下部分——一个他从未被允许进入的区域。
铁板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阶梯内空气混浊，弥漫着陈年的机油、金属和一种类似干燥草药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杨昭右眼微微刺痛的能量波动——与工坊上层那种粗糙的符文机械感截然不同，更加古老、精密，也……更危险。
他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一步步向下。阶梯不长，大约二十几级后，来到一扇紧闭的金属门前。门是厚重的合金制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有中心位置，蚀刻着一个复杂的、由齿轮和管道嵌套而成的立体符文，正微微散发着暗蓝色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光晕。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地下空间，大约只有工坊上层一半大小。但这里的陈设却截然不同。墙壁是光滑的金属板，镶嵌着几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平板灯。靠墙是一排复杂的控制台，屏幕上滚动着杨昭完全看不懂的数据和波形图。房间中央是一个金属工作台，比上层的工作台干净整洁得多，上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封装在透明容器内的不明液体或晶体、以及几件杨昭从未见过的、结构极其复杂的机械装置。空气中那种古老而精密的能量波动更加清晰，源头似乎是房间角落一个被多层透明力场笼罩的、半人高的银灰色金属柱体。
铁疤就站在工作台旁，背对着门口。他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深灰色工装，背依旧佝偻，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散发出一种与平日那个油污满身的老工匠截然不同的、沉静而锐利的气场。
“关门。”铁疤的声音响起，平淡无波。
杨昭回身，金属门自动滑上，锁死。地下室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将外面阶梯带来的浊气迅速置换。
铁疤转过身，目光落在杨昭身上。那双混浊的眼睛此刻异常明亮，如同探照灯，从杨昭破损染血的肩头，到他脖子上断裂的项圈，再到他惨白汗湿的脸和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异常（瞳孔边缘的青铜色细环更明显了）的眼睛。
他没有问“怎么了”，也没有表示惊讶，只是走到杨昭面前，伸手按在他受伤的左肩上。
动作很快，力道不轻。杨昭猝不及防，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铁疤的手指在灼伤和灰败区域边缘按压、探查，眉头微微皱起。“蚀毒入肌，残留的蚀能等级不低。还有外力强行‘净化’的痕迹……”他抬眼，盯着杨昭的眼睛，“你用了那股力量？彻底失控的那种？”
杨昭喉咙发干，点了点头，艰难地开口：“废料场……出现了一个蚀变体……活的……攻击我……我没办法……”
“彻底湮灭？”铁疤追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是。”
铁疤松开了手，走到工作台前，在一个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房间一侧的墙壁滑开，露出一个类似医疗舱的装置。“进去。衣服脱了。”
杨昭没有多问，依言走进那个狭长的金属舱体。舱门关闭，柔和的白光从四周亮起，同时喷出略带消毒水气味的气雾。几个机械臂伸出来，开始扫描他的身体，重点扫描左肩伤口和全身的能量残留。
舱外，铁疤看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脸色越来越凝重。
“细胞层面有轻微蚀变倾向，被强行中止。能量回路负荷超载，尤其是眼部及关联神经丛。项圈过载损毁，无法修复。”铁疤的声音透过舱内通讯器传来，依旧平淡，但语速稍快，“你运气不错，那个蚀变体应该是重伤濒死状态，核心不稳定，否则以你刚才那种粗糙的、完全依靠本能和愤怒驱动的爆发，最先被反噬撕碎的是你自己。”
杨昭躺在冰冷的舱体内，无言以对。屏幕上的数据他看不懂，但铁疤的话让他后怕。
“我会给你注射中和剂和细胞稳定液，处理伤口。但蚀毒和力量反噬造成的深层损伤，需要时间慢慢调理，而且……”铁疤停顿了一下，“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痕迹。你右眼的异变，以后会更难隐藏。”
机械臂开始工作，将冰凉的液体注入杨昭的静脉，伤口处也被喷上一种清凉的凝胶，疼痛迅速减轻。但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虚弱感随之袭来。
“铁疤爷爷……”杨昭透过通讯器，声音沙哑，“那个蚀变体……它好像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巧合？废料场怎么会……”
“不是巧合。”铁疤打断他，语气肯定，“蚀变体，尤其是还有活动能力的，在锈铁城邦是最高级别的管控物。出现在废料场，只有两种可能：被人故意投放，或者，是从某个秘密研究设施或关押地逃出来的。”他操作着控制台，调出另一组数据，是之前项圈记录的、杨昭遭遇蚀变体前后的能量波动图谱。
“你看这个，”铁疤指着屏幕上几个尖锐的波峰，“在蚀变体出现前，有极短暂、极微弱的诱导信号波动，频率很特殊，像是一种……‘召唤’或者‘定位’信号。然后才是蚀变体的能量爆发。信号源不在废料场内，但在附近。”
杨昭的心沉了下去。“是……仙盟？还是厄法兄弟会？”
“不确定。信号编码方式很古老，夹杂着好几种不同体系的痕迹。仙盟喜欢用‘洁净’的灵能信号，厄法兄弟会偏好蚀能共鸣。这个信号……有点四不像。”铁疤关掉屏幕，“但可以肯定，有人盯上你了，而且用了相当激进的手段进行测试或清除。蚀变体可能只是个探路的棋子，或者……清除失败后的牺牲品。”
测试？清除？杨昭想起蚀变体那双充满痛苦与混乱的幽绿光点，最后那一瞬间奇异的清明。
“工坊周围，这几天也有异常能量扫描的痕迹，很隐蔽，但没逃过地下监控。”铁疤继续说道，走到那个被力场笼罩的银灰色金属柱体旁，“你的‘异常’已经引起了足够多的注意。项圈毁了，你就像黑夜里的火炬。这里，”他指了指脚下，“暂时还能屏蔽外界探测，但并非绝对安全。而且，我们不能永远躲在地下。”
“那我妹妹……”杨昭最担心的是这个。
“她没事。”铁疤语气稍缓，“一直在上层，我启动了全屏蔽模式。她感应到了你刚才的力量爆发，有些不安，但被我安抚住了。”他看向杨昭，“现在的问题是，你。你必须尽快掌握最基本的控制力，至少要做到力量收发由心，不泄露气息。否则，你们俩迟早会被找到。”
“我……该怎么做？”杨昭感到一阵无力。那种彻底失控的状态，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铁疤走回医疗舱控制台，按下一个按钮。舱门滑开。“出来。”
杨昭虚弱地爬出医疗舱，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粗糙但柔软的灰色布衣。左肩的伤口被一种半透明的生物膜覆盖，清凉无痛。体内的疲惫感依旧沉重，但蚀毒带来的冰冷麻木消失了。
铁疤递给他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的金属方块。方块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纹路或接口，入手冰凉沉重。
“拿着。集中精神，尝试引导你体内那股力量——不是爆发，是像流水一样，极其缓慢、平稳地，注入这个方块。”铁疤指示道。
杨昭握紧方块，尝试进入那种“内观”状态。很艰难，头痛和虚弱干扰着他。他努力调整呼吸，感受着体内那团沉寂的青铜色雾气。它似乎对黑色方块有所反应，微微蠕动。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剥离出比发丝还细的一缕，顺着指尖，导向方块。
嗡……
黑色方块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淡金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的纤细纹路，一闪即逝。方块本身没有任何温度或能量变化。
“很好。”铁疤点头，“这个‘抑能金’方块能吸收、储存并缓慢释放特定类型的异常能量，同时对注入的能量进行‘梳理’和‘驯化’。你每天花时间做这个练习，直到你能稳定地、持续地向其中注入力量，并且方块表面的纹路不再闪烁，而是稳定亮起。这能帮你建立最基本的控制回路，也能消耗掉你体内过剩的、不稳定的能量，减少自发泄露的风险。”
杨昭明白了。这是一个训练器，也是一个“能量缓冲池”。
“另外，”铁疤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样式古朴、表面有磨损痕迹的皮质眼罩，“戴上这个。不是一直戴，当你感觉右眼异样感加剧，或者需要集中精神控制力量时戴上。里面衬有混合了‘蚀泪盐’粉末和几种宁神草药的夹层，能一定程度上压制你眼部的异常活跃，辅助你稳定心神。”
杨昭接过眼罩戴上。右眼立刻感到一阵舒适的、带着微微刺痛的凉意，视野边缘那层淡淡的锈色滤镜似乎淡化了些，头痛也有所缓解。
“这里，”铁疤指了指地下室，“以后你每天下工后，偷偷过来。我会教你更深的东西——不仅仅是控制，还有辨识、伪装、以及利用齿轮区的环境保护自己。时间不多了，你必须更快成长。”
“那晚晴……”
“她有自己的路。”铁疤语气严肃，“她的‘天赋’和你的不同，更需要的是理解和引导，而不是压制。我会教她符文逻辑和机械构型，帮她建立稳定的思维屏障。你们兄妹，一个要学会控制刀锋，一个要学会建造堡垒。这才是你们在这世道上，能互相扶持走下去的唯一可能。”
杨昭握紧了手中的抑能金方块，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他看向铁疤：“铁疤爷爷，您……为什么帮我们？您知道我们的来历，知道我们带来的麻烦……”
铁疤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房间角落那个被力场笼罩的银灰色柱体，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痛楚，也有一种深沉的决绝。
“很久以前，”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也曾像你们一样，被迫卷入一场关乎世界真相的纷争。我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也背负了必须完成的承诺。你们身上，有‘钥匙’的线索，有对抗‘收割’的可能，也有……唤醒‘寂静之心’的希望。这不仅仅是在帮你们，也是在完成我未竟的事，赎我未能避免的罪。”
他没有再细说，但话语中的沉重，让杨昭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身上背负着绝不平凡的过去和使命。
“去吧，回上层休息。明天开始，新的训练。”铁疤摆摆手，恢复了平日那种略带不耐的语气，“记住，在你学会完全控制之前，尽量避免使用那股力量。下次再彻底失控，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杨昭点点头，戴上眼罩，握着抑能金方块，沿着来时的阶梯，默默返回工坊上层。
推开隔板，回到熟悉的、充满油污和零件气味的上层工坊。内间的门帘紧闭，里面传来晚晴平稳的呼吸声。他走到自己那个角落的地铺，慢慢坐下。
手中的黑色方块冰冷而沉重。左肩的伤口在生物膜下隐隐作痛。右眼在眼罩的安抚下，暂时平静。
废料场的生死搏杀，蚀变体最后的灰烬，铁疤地下室的秘密，未来的沉重训练……一切都在脑海中翻腾。
但他太累了。身体的疲惫和药物的作用很快席卷而来。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抑能金方块。
力量是危险的馈赠，失控是通往毁灭的捷径。
他要活下去，要保护晚晴，就必须学会驯服体内这头陌生的、青铜色的凶兽。
哪怕过程布满伤痕。
夜色深沉，齿轮区的喧嚣如同永恒的背景音。
工坊地下，那银灰色的金属柱体在力场中微微闪烁着幽光，仿佛一颗沉睡已久、即将被特定频率唤醒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