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到了。”林特助輕輕提醒一聲。
顧煜城拿上玫瑰下車，伸手遞給林特助。
“你拿著，一會兒給少夫人。”
送花的事，他有些做不上來。
此刻，仍保持著他的傲嬌。
林特助沒應聲，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倒吸一口涼氣。
顧煜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芊芊從別墅出來，勾唇淺笑。
白色SUV旁邊，站著的男人也滿眼含笑。
又是這個男人！
挖牆腳挖到他身上！
二人上車，車子很快開走。
顧煜城眸色漸深，臉上升起陰霾，林皓頓覺氣壓變低。
她出軌？
他心臟猛地抽痛幾下，胸口堵得難受。
“跟上去。”
林特助快速啟動車子，半小時後，到了。
清風設計部。
顧煜城明白了，許芊芊是在找工作。
淡淡嗤笑一聲，犄角旮旯裡的小公司，能和顧氏比？
玻璃落地窗內，那個男人拿出了兩份合同。
顧煜城忽然打開車門，抬腿下車。
“顧總，花還拿不拿？”林特助急忙跟上。
忽然感覺空氣驟冷。
林特助瞬覺脊背發涼，內心打怵。
死嘴！
說錯話了，戳到顧總痛處了。
“扔了。”
顧煜城冷聲傳來，林皓趕緊應聲。
“好的顧總。”
芊芊看了入職合同，感覺沒什麼問題，拿起筆準備簽字。
“等等。”
清冽磁性聲音傳來，芊芊被打斷，抬頭看過去。
顧煜城？
他怎麼會在這裡？
顧煜城走近，很自然地拉了個椅子坐下。
散漫不羈，卻滿含矜貴與禁慾。
的確，這個男人的顏，在哪裡都是焦點。
有幾個年輕女同事看向他，一臉嬌羞。
芊芊淡淡移開眼。
林特助將手裡的文件遞過來。
“先別簽字，我打算重新錄用你，工資是之前的5倍。”
顧煜城說著，將合同推向芊芊。
“顧氏設計師工資的5倍，比你現在準備籤的高出不是一星半點。”
他看著芊芊的眼睛，眼神里含著上位者的自信氣場。
芊芊放下筆，舒了一口氣。
柔聲中帶著漫不經心的冷淡，道：“顧氏的用人制度真是靈活，錄用開除全憑顧總一張嘴嗎？”
顧煜城頓了頓，臉色漸黑，林皓在一旁汗流浹背。
這……？
位高權重、雷霆手段的顧總，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嘲諷？
林皓小心翼翼觀察顧總。
顧煜城不但沒發火，反而笑了。
笑了？！
顧總被氣瘋了？
林皓心裡直打鼓。
“顧氏員工的去留，我確實有決定權。”
芊芊輕笑：對啊，高汐夢便是你一句話安排成設計部總監的。
她忍著怒氣，淡淡說了聲：“謝顧總好意，不過，我拒絕，顧氏不適合我。”
說完，拿起筆，在清風入職合同上籤下自己名字。
顧煜城看著她落筆，眸色變深，臉上沒了笑意。
“好日子不過，非得來這種地方受苦？”
芊芊起身，俯視著他：“顧總所謂的好日子，對我而言，堪比地獄。”
說完轉身走了，林洲收起合同。
“顧總，慢走不送。”
顧煜城坐著沒動，林特助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整天，顧煜城都黑著一張臉，整個公司氣壓很沉。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
臨下班，顧煜城忍不住打去電話。
他想跟她說說20年前的事，想問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想問問她當時是怎麼脫困的。
想對她說聲謝謝和對不起。
手機一直在呼叫中……
芊芊垂眸看著手機屏幕，眼神淡得不能再淡。
這串沒有備註的號碼，熟悉得觸目驚心。
三年前，顧煜城出國不到一個月，芊芊的奶奶病重。
當時芊芊接到醫院的電話，火急火燎地到了醫院。
她眼眶哭腫，奶奶顫巍巍抬起手，給她擦眼淚。
“好孩子，煜城待你不好對不對？”
“奶奶放心不下你。”
芊芊感受到奶奶的異常，她在倒氣，話語間像要交代後事。
她只能撒謊。
“他待我很好呢，奶奶，只是工作忙去了S國，不久就會回來的。”
奶奶痛苦抽泣：“孩子，你不用騙奶奶，奶奶好後悔當初將你嫁給他，讓你受委屈，奶奶心疼。”
“奶奶，他真的待我很好的，你等我，我去外面接熱水。”
芊芊拿起熱水壺跑出去，邊跑邊撥電話。
手指顫抖，終於摁了那串熟悉又陌生的數字。
嘟..嘟..嘟..嘟..嘟..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未接聽，請稍後再撥……
“接電話，顧煜城，求你，接電話！！！”
再次撥出，又是連串的嘟聲，芊芊失聲痛哭。
熱水灌滿了水壺，沿著壺口漫出來。
緊緊攥著壺把的小手瞬間被燙得通紅。
她倒吸一口涼氣，掛斷電話，丟了魂般往病房走。
手機裡嘟聲仍在響著，她試了最後一遍，仍無人接聽。
她只是想讓奶奶以為，他會接電話，還有那麼一絲絲在意她。
只是想讓奶奶放心。
或許，這種想法一開始就不該有。
恍然抬頭，看到醫生將奶奶推出了病房，往手術室方向走。
她快步跑過去，她知道，奶奶要走了。
載著奶奶的病床被推得好快，她拼命追，卻趕不上。
“奶奶，不要走。”
淚水模糊了視線，雙腿發軟無力，芊芊重重摔在地上。
短短一日，恍若隔世。
奶奶走了後，顧家幫著操辦了葬禮。
顧煜城沒有回來。
葬禮上，牧師在唸悼詞，她無力地坐在角落，耳邊空洞起了鳴響。
那一刻，她真正死心。
她和顧煜城根本不可能。
她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芊芊將手機設置勿擾，收回思緒。
公交車走過一條條繁華道路，到站了，她下車。
慢慢踱步。
笑著深吸一口氣。
果然，不在意之後的空氣都變清新了……
今天入職之後直接開始了工作。
清風設計部的工作氛圍很好，一整天忙下來，精神仍是輕鬆愉快的。
唯一讓她不安的是顧煜城，他早上過來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知道她在清風？
跟蹤她？
明明快離婚了，有這必要嗎？
難道怕她離婚前出意外，耽誤離婚？
搖搖腦袋，抬頭，忽然看到顧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