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顏猛地轉過頭,看向葉潯。
“怎麼了?”
她壓下驚慌失措的心,將手機放回口袋。
沒事的,手機泡了水,肯定壞了。
裡面的定位裝置肯定失效。
“沒事,我們進去吧。”
她壓下擔憂,轉身往裡面走,卻沒看見,身後葉潯宛若心碎了一般的眼神。
辦公處坐了一個人,背對著他們。
她下意識開口:“你好,我們來辦理……”
話語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那個人慢慢轉過身,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是——“小叔……”
陸瑾州慢慢站起身,迫人的氣勢直面迎來,那雙深邃的眼眸含著戾氣,眼尾的紅血絲彰顯了他幾日來壓抑的怒火。
許初顏身體晃了晃,下意識轉身想跑,卻發現整個民政局早已被陸家保鏢給包圍了。
根本沒有一個工作人員。
她想到一個詞,甕中捉鱉。
她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聲音發抖,“手機定位……對嗎?”
他避開這個話題,只道:“顏顏,你該回家了。”
“我不回去!!!”
緊繃的弦繃斷,最害怕的結果發生了,她所有努力都失敗了,功虧一簣。
她控制不住的發抖,“我不回去,不回去……”
一旁的保鏢正要上前抓人,但被陸瑾州揮手退下。
“不回家?那你想做什麼?和這個人結婚?顏顏,你確定你瞭解他嗎?婚姻大事在你眼裡如同兒戲。”
“什麼……意思?”
陸瑾州看向她身後。
她下意識回過頭,發現葉潯不在她身後,反而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那股被忽略的違和感湧上來。
她慢慢開口:“葉潯?”
葉潯卻避開了她的視線。
“咕嚕。”
輪椅推動的聲音傳來。
白芝遙被許哲羽推著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歉意,“顏顏,都是我不好,我應該阻止他的。我沒想到葉潯會為了我一句玩笑當真的去做……”
哄——她的世界像是坍塌,再也維持不住唇邊難看的笑意,“什麼……意思?”
白芝遙面露愧疚的解釋:“葉潯這些年一直在追求我,我沒答應,我一直在拒絕他。我喜歡的是瑾州,可你那會一直纏著瑾州不放,我不小心說了一句,如果你結婚了就不會打擾我和瑾州了,沒想到葉潯真的這麼做……”
“啪。”
許初顏握著的證件掉在地上。
“不會的……”
她看向葉潯,想聽他說這是假的。
他卻保持沉默。
陸瑾州上前,彎腰撿起她偷回來的證件,輕拂上面的灰塵,語氣淡淡:“哲羽的手機沒有定位裝置。”
許哲羽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解釋:“我當初特意找人拆掉了,對不起,小叔。”
手機沒有定位裝置,那麼她被找到都是因為……
“對不起,初顏。”
葉潯終於開口,但那句道歉卻充滿了諷刺。
一切都是假的。
她自以為最後的善意,也不過是成了別人的眾嘲,一場愚弄罷了。
“這一路照顧和奔波……”
“只是為了讓你相信而已。”
“所以,結婚也只是?”
“不要打擾遙遙的幸福。”
她想哭又想笑,最後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葉潯撇開眼,緊握拳頭,“對不起。一開始是假的,後面我發現你當真了,我不忍心。”
“夠了!別說了,”她的聲音哆嗦的不像話,“不要再說了!”
陸瑾州一步步走上,站在她跟前,將證件遞過去,“顏顏,玩夠了,回家吧。”
她被陸瑾州帶回許家別墅。
一路上,她呆呆的,一個字都沒說,只蜷縮著身體,像一個破碎的玩偶。
陸瑾州親自抱起她,送回房間,放在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一直沉默的許初顏終於開口了。
“小叔,你知道這件事嗎?”
陸瑾州避開這句話,只道:“這件事我當沒發生過。”
她很輕很輕的應了一句:“原來你知道啊……”
你知道一切,卻冷眼旁觀,看我一步步成了跳樑小醜。
多麼可笑。
她想笑,卻想不出聲,眼淚從眼眶迸發決堤。
那雙眼睛裡的光,徹底撲滅。
……
如陸瑾州所說,他只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許家上下仍然一如之前那般對待她,絕口不提她和男人私奔的事。
只是在背地裡,他們或多或少會罵上幾句;“不知廉恥!”
“丟了許家的臉!”
“要是許先生和太太還在世的話得被氣死了!”
“虧得陸先生對她這麼好,白眼狼!”
他們以為她聽不見,肆意批評。
她站在二樓聽著底下的議論,慘白的臉上沒有波瀾,而後慢慢往下走。
底下的人看見她下來,立刻閉上嘴,一鬨而散。
老管家上前,低聲道:“小姐,車已經等著了。”
她點點頭,麻木的往外走。
老管家嘆了一口氣,又道:“小姐,往後您該長大了,這次陸先生為了找你很著急。”
她沒有任何反應。
車子朝著最大的婚紗高定中心店而去。
整一棟五層樓全是各類華麗漂亮的婚紗,隨手一件的價格令人咋舌。
白芝遙的婚紗早在半年前就開始定做了,今天是取婚紗的日子。
而她,順便來試伴娘服。
白芝遙是主角,她是配角。
她被晾在一邊,看著白芝遙被人攙扶著走出,一身極為昂貴的婚紗襯得她越發溫婉貴氣。
錢養人,這一年白芝遙的氣質早已變了,任誰看了都看不出是保姆的女兒。
反倒是她,在山上廟裡,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許小姐,您換上這件吧。”
工作人員遞上來一件伴娘服。
粉紅色的伴娘服,看上去質感很差,布料一般,連掛上展示的資格都無。
她沒意見,接過了,朝著試衣間走去。
可當她換上後,神情終於有了些變化。
裙子太大了。
起碼大了三個尺碼。
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根本掛不住,雙手得提著抹胸,稍稍鬆開就會往地下掉。
而且裙子高開叉,一走動就會露出大腿根。
乍一眼看著……
竟像個站街女!
她恨不得馬上換下來,轉頭髮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
而簾子被刷的一下拉開。
外面,站了好些人,齊刷刷的轉頭看向她。
不知是誰笑了一聲。
“真噁心,好像出來賣的,她不會還想勾引陸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