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小懶蟲。”
翌日,鬧鐘沒響,巴掌如約而至,我暗下決心,今晚一定平躺睡,休想再打我屁股。
有些人千杯不醉,例如我爸。
某些人一杯就倒,例如我。
一杯就倒的好處是不會喝多,第二天也不會宿醉頭痛。
房間拉著紗簾,日光柔和又不刺眼,我醒了醒神,朝傅寒伸出雙臂,“老公~抱~”
姐妹們,信我,會撒嬌的女人好命。
瞧,大佬沒和我翻舊賬,酒後撒瘋的事情輕輕鬆鬆翻篇了。
傅寒用被子一卷把人豎抱起來到衣帽間挑衣服,“穿好下樓去見你姐。”
“嗯?”我像個蠶寶寶似的扭動著身體,取下一條闊腿牛仔褲,又拿了件白T,“什麼姐?”
傅寒拎著T恤在珞黎身上比劃,挑剔道,“這能遮住肚臍?”
我笑嘻嘻摟著他脖頸,“這是時尚,你懂什麼~”
“換一件!”
“……”
嗯,權衡了一下,我這兩條細胳膊三秒內掐不死他,三秒後會被他治的服服帖帖,果斷認慫。
今天我穿衣服刷牙洗臉護膚梳頭加起來總共只用了五分鐘,堪稱神速,因為他說,“我把你知月姐帶回來了。”
黎知月,舅舅家的女兒,是表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有什麼事都可以向她傾訴,她不會擺出長輩的姿態,更不會告家長,而是陪在我身邊安靜聆聽,仔細分析,然後給出中肯建議。
在表姐出國之前,週末我最喜歡去舅舅家,和她一起寫作業,彈琴給她聽,看她躲著舅舅偷偷畫漫畫。
可自從她出國後,我們就很少見面了。
我一邊狐疑傅寒怎麼會認識表姐,一邊快步往樓下跑,在客廳四處張望。
“太太,早上好,今天我做了桂花糕,花朵都是早晨剛摘的,很新鮮。”秦姨笑容慈祥從廚房端出來熱氣騰騰的美味早餐。
我看了眼盤子裡頂面撒著金黃桂花的糕點,又看看空無一人的沙發區域,呆呆問道,“家裡有客人嗎?”
傅寒慢一步從樓梯上下來,示意秦姨去忙自己的,伸手攬住珞黎肩膀帶著人往外走,“在院裡。”
我拖鞋都沒換噠噠跟著他走到一棵桂花樹前,更加不解,“人呢?”
“喏,昨晚抱著死活不鬆手,非要帶你知月姐回家。”傅寒曲指彈了彈枝葉,悠悠道,“特意找了臺挖機給你帶回來了。”
“……” 昨晚模糊的印象隱約被喚醒,我腳趾瘋狂摳地,似乎看到自己抱著樹幹在挖鬥裡傻傻憨笑,“咳,那個,綠化部門不管嗎?”
傅寒輕飄飄的語氣像隨風飄灑的金色花瓣,漂亮又炫目,“擺平了。”
酒後亂性沒發生,顏面被我丟到家啊——
正當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兩隻高大的杜賓犬從後院跑來,我順其自然轉移話題,“這兩天怎麼沒見它們?”
傅寒看一眼圍在小姑娘身邊搖尾巴的狗,挑了挑眉,牽著人往屋裡走,“帶去打疫苗了。”
“哦,那它們叫什麼呀?”我沒話找話,只想把方才的話題徹底翻篇。
“七月和十二。”
“……”這是什麼古怪名字,有點像古代穿越文裡的暗衛是怎麼回事?
我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太久,吃早飯的時候,傅寒說要去紐約出差。
出差好啊,自由這不就來了麼。
在我又拿起一塊桂花糕的時候,傅寒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想了想,把手裡的桂花糕遞過去,“吃嗎?”
傅寒,“……”
他到底心軟了,早晨就不該放過這丫頭。
把香甜鬆軟的桂花糕送到他嘴邊,我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肩膀上,仰頭輕聲叮囑,“在那邊別太辛苦,按時吃飯,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出差快樂。”
看著傅寒冰雪消融的俊美臉龐,我知道自己說對了。
開玩笑,這話我以前經常對父親說,只要我想,哄他高興分分鐘的事。
“回來給你帶禮物,想要什麼?”傅寒咬了一口小姑娘喂到嘴邊的桂花糕,心情舒坦。
“不用買禮物,只要你平平安安早點回來就好了。”
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那是因為女人懶得哄。
女人真要哄起來,保準你暈頭轉向找不到北。
咳,話說大了,此刻暈頭轉向找不到北的人是我。
今天有專職司機,從一上車我就被傅寒抱到腿上按著親。
“別親了,嘴巴疼。”我用力把人推開。
昨晚今早都沒親到,馬上又要離開一週,傅寒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重新把人撈回來,分開膝蓋扣在懷裡,傅寒嗓音含糊,“讓你咬回來。”
開玩笑,被他拿槍頂著,我敢咬才怪。
車子停到校門口時,傅寒埋在珞黎頸窩深深呼吸平復氣息,要不是路程太短,他真想在車上做點什麼。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也沒比他好到哪裡,腮幫子都麻了,哼哼唧唧應付,“嗯。”
傅寒撫平小姑娘身前的褶皺,又把人摟在懷裡用力抱了一下才鬆手,“去吧。”
“一路平安哈~”
艾瑪,大叔真粘人。
遠遠看到正在校門口買煎餅果子的許婷婷,我立刻從包裡翻出一個口罩戴上,遮住紅腫的唇瓣。
“嗨,珞珞。”許婷婷一扭頭,看到全副武裝的珞黎,狐疑道,“你感冒了?”
我配合的咳嗽了兩聲,“嗯,有點,怕傳染給你。”
許婷婷接住對面遞過來的煎餅,揚了揚下巴,“給你也來一份?”
“我在家吃過了。”和她並肩往校園裡走,我問道,“你家廚師辭職了?”
“沒啊。”許婷婷咬一大口煎餅,滿意眯起眼,“家裡哪有外面的香?”
“嗯?”這話聽著怎麼像偷腥的貓,我不禁失笑,“你不在家吃,家人不管嗎?”
“管啊,我爸天天嘮叨外面的不衛生,可是他越說我越反骨。”許婷婷賊兮兮一笑,“況且,萬事有我哥頂著呢,他就是我的萬能擋箭牌。”
我大腦飛速運轉,思索收買七月和二十做擋箭牌的可行性。
片刻後,我放棄了,拋開傅寒的迫人目光不說。
首先,秦姨做的飯很好吃,我還沒吃夠。
其次,那兩隻狗一看就很聽傅寒的話,策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最後,校門口這些早點攤我大一時候就吃膩了,過了這麼久,還是這幾樣,賣煎餅的老大爺一口方言我都快學會了,也沒見有新的攤主過來爭地盤。
嘖,大爺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