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低笑,若無其事的吃掉魷魚串,點評道,“孜然放少了。”
哈?
我也覺得孜然放少了,難道我倆口味差不多?
“你也會來吃路邊攤嗎?”
總感覺高高在上的大佬日日穿梭在各種高檔飯局,不屑於此。
傅寒長腿交疊靠在椅背上,姿態慵懶又放鬆,“很奇怪嗎?我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你經歷的我都經歷過。”
我倒了兩杯啤酒,舉杯敬他,十分真誠,“傅先生,正式向你說聲,謝謝!”
“傅太太,客氣了。”傅寒端起酒杯。
兩隻一次性杯子碰在一起發出輕微的響動,燈火闌珊下,傅寒笑容溫和。
他長的有點像混血,骨相極其優越,五官深邃立體,下頜線流暢,高鼻深目,眼眸漆黑狹長,此刻專注看向我,彷彿蘊藏著無限柔情。
夏日的風是熱的,吹得我頭昏眼花,不然,怎麼會從那雙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裡看出柔情愛意。
放下酒杯時我才發現,我幹了一杯,他喝了一口。
面前推過來一個碗,裡面放著剝好的水煮花生,傅寒戴著一次性手套,又在剝毛豆。
沒在他臉上看到絲毫不悅,我漸漸放鬆下來,手邊的空籤子攢了幾十根,一瓶啤酒很快見底,頭有點暈,話也多了起來。
“傅先生,你為什麼要娶我呀?”
傅寒用紙巾擦掉小醉鬼嘴角殘留的啤酒泡泡,有點無奈,但還是認真回答,“因為喜歡。”
嗯,色令智昏酒上頭,我不頭暈誰頭暈。
“那,你喜歡我什麼呢?”
“所有。”
推開燒烤盤,我曲肘撐在桌面上,託著臉看他,審視片刻,得出結論,“騙人。”
傅寒把椅子搬到對面坐下,把左右搖晃的小醉鬼攬進懷裡,垂眸問道,“不信?”
五分醉被我利用成九分,藉著佯醉與他爭辯,“只有不喜歡才會應付對方說喜歡所有,是人就有缺點,誰會喜歡另一個人的所有呢?”
“在我心裡,你就是完美的小公主。”
低磁嗓音被輕柔晚風吹入耳畔,我暈的更厲害了,奮力推開身邊不斷蠱惑人心的男狐狸精,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小聲嘟囔。
“你只是喜歡睡我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今天珞夢瑤想挖苦刺激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不過我當時死撐著沒在她面前暴露而已。
得知父親被帶走的那一刻,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長這麼大,我從沒為生活發愁過,父親也曾寵溺的摸著我的發頂說,“我們珞珞可以過自己喜歡的生活,找自己喜歡的男朋友,爸爸只想你幸福,不會要求你聯姻。”
可一夜之間熟悉的一切全都化為泡影,就好像一場夢,夢醒,我孤零零站在十字路口。
父親、公司、別墅分別在三個方向,我拼命奔跑,卻始終在原地踏步,無法靠近分毫。
我頹然停下腳步,看向身後最後一個方向,那是一條長長的通道,身高挺拔的男人背光而立,他衝我微笑,朝我伸出手,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祇拯救卑微的信徒。
懷揣著無限的期冀以及深深的恐懼,我一步步朝他走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把自己完全送到他面前。
“求你幫幫我,幫我救爸爸出來,幫鑫盛擺脫困境,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以為自己毫無怨言,畢竟,我是自己主動送上門的,但其實,我內心好委屈啊!
短短幾天我經歷了人生鉅變,壓抑在心底的苦悶一股腦全都爆發出來,好想找人傾訴,想在表姐懷裡大哭一場,告訴她我所有的委屈。
小醉鬼嘟嘟囔囔低聲抱怨著,浸了酒的唇瓣泛著水光,一雙小鹿般的眸子溼漉漉的,看起來呆萌又好欺負。
然而,又看著珞黎喝了半瓶酒後,傅寒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
小姑娘一會兒抱著他叫爸爸,問他為什麼還不回家。
一會兒又對他拳打腳踢,罵他人面獸心,索求無度。
傅寒,“……”
他面無表情拿起桌上的啤酒,確認只有七度後,徹底沉默了。
這是什麼酒量?一瓶半就醉成這樣?
結賬後抱著人往停車場走,中途小姑娘說要吐,結果放她下來後又抱著一棵樹拼命叫姐,拉都拉不走。
傅寒扶額。
折騰一番等把人帶回家已經是一小時以後,拎進浴室洗乾淨,連同自己一併丟到床上後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
傅寒摟緊懷裡光滑的小人兒,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低喃。“小傻瓜,你什麼時候才能記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