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崔鈺直接撩起衣袍起身,行至門口,他才想起薛泠,面露難色:“阿泠,我去看看雨薇。”
“夫君快去吧,陸姑娘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容不得半點閃失。”
薛泠體貼地說道。
崔鈺聽到她這話,神色微動,許是覺得自己這樣離去確實不妥,又補了句:“你先用餐,我去去就回。”
“好。”
薛泠端坐在那兒,看著崔鈺疾步走遠,臉上又淡了幾分。
崔鈺的人和他離開後,屋裡面只剩下薛泠和她的兩個丫鬟。
沒了旁人,翠月忍不住怨怪:“少夫人,二爺他也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了!”
碧月聽到她這話,連忙伸手過去輕拽了下她的衣衫,搖頭示意她別說了。
薛泠收了視線,“撤了吧。”
“少夫人,您都沒用幾口……”
碧月看著幾乎沒動過的餐食,心疼地看向薛泠。
“撤了。”
薛泠實在是沒什麼胃口。
出了海棠苑,崔鈺雙眉就皺了起來:“叫了大夫沒有?”
“二爺,已經差人去叫大夫了。”
思及陸雨薇身孕不過才有三個月,還不算胎穩,崔鈺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武陽侯不允崔鈺娶陸雨薇為平妻,陸雨薇如今只當是客人,安排在外院的聽雨閣。
聽雨閣離海棠苑有將近半炷香的距離,崔鈺趕到聽雨閣的時候,大夫已經在給陸雨薇診斷。
他跨步入門,撩開幕簾,床上的陸雨薇雙頰發白,沒有半點血色,額前細汗密佈,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見他來了,陸雨薇弱弱地喚了一聲:“鈺郎——”
聲音剛落下,那雙眸也盈出了淚水,更顯可憐。
崔鈺心絃一緊,忙握住她手:“莫慌,我在此。”
此時,大夫已診斷完畢。
崔鈺見狀,忙問:“大夫,雨薇她怎麼樣了?”
大夫不知陸雨薇身份,斟酌了下才開口:“這位夫人應是動了胎氣,但不算嚴重,我開一保胎方子,三碗熬成一碗,連服三日。”
“夫人身孕雖已滿三月,但如今又動了胎氣,接下來夫人需得臥床休息,勿憂思多慮,放寬心房,好好養胎。”
“謝大夫。”
崔鈺看向青松:“青松,送大夫回去。”
“謝二爺。”
大夫拱手行禮後跟隨青松出了侯府。
青松扶著大夫上了馬車,親自把人送回了醫館,付了診金。
只是臨走前,他多說了一句:“李大夫,陸姑娘是我們二爺即將迎娶的平妻,今日之事,還望大夫莫要聲張。”
李大夫在濟恩堂當了那麼多年大夫,出診了不知道多少侯府世家,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這是自然。”
青松看著李大夫進了醫館,方才回侯府覆命。
青松辦事,崔鈺放心,他並未多問,聽說他把大夫送回去了,揮了揮手,便讓人退下了。
崔鈺還記著自己離開海棠苑前說過的話,見陸雨薇喝過藥後已無大礙,便想離開:“雨薇,時候不早,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聽說他要走,陸雨薇忙伸手拽住崔鈺衣袖,抬眸雙眼淚眼濛濛地看著他:“鈺郎,侯爺和侯夫人,是不是不答應我進門?”
“父親母親並非心狠之人,你已有我骨肉,我多求幾次,他們早晚會鬆口,此事不用你憂心。”
他抬手擦掉她眼角的眼淚。
陸雨薇咬著唇,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那薛泠呢?”
聽她提到薛泠,崔鈺不免想到自己來前薛泠說的那些話:“泠兒素來體貼大度,平妻之事,她並無異議。”
懷裡面的陸雨薇聽到崔鈺這話,有些驚訝,薛泠自小便愛慕崔鈺,小時候旁人不小心碰了崔鈺送她的物件,她都要冷臉。
如今崔鈺要娶她為平妻,她居然不鬧不爭,就這般答應了?
離京五年,陸雨薇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薛泠這位故人。
只是崔鈺,她是必定要嫁!
想到此處,陸雨薇又往崔鈺的懷裡面靠近了幾分,:“鈺郎,我只有你了!”
崔鈺見她一副揣測不安的模樣,想到她今日初入侯府,就經歷這麼多事情,心下不忍。
幾息後,他輕嘆了口氣,喚了聲外面候著的青松:“青松,去取些我的衣物來,跟少夫人說,我今晚不回海棠苑了,讓她不必等我。”
說完,他拍了拍陸雨薇後背:“我今晚不走了,你且安心睡吧。”
青松應了一聲,轉身出了聽雨閣。
青松回到海棠苑,讓翠月幫忙向少夫人傳話:“陸姑娘動了胎氣,二爺今晚留宿聽雨閣,你讓少夫人早些歇息,不必等二爺了。”
翠月氣不過,回了一句:“少夫人已經歇下了。”
青松察覺到翠月的不滿,訕訕地回了句:“這便好。”
翌日,崔鈺留宿聽雨閣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侯府。
侯夫人得知此事,晨食都沒用幾口,武陽侯更是氣得要去把崔鈺打一頓。
侯夫人尚有些理智,攔下了武陽侯:“你去把他打一頓又有何用?屆時不過是平添了笑話!”
“那你說該如何?”
侯夫人揉著眉心:“陸雨薇已有了身孕,她進侯府是遲早的事,我們堅決不讓她進門,日後成了外室,到時候人盡皆知,我們侯府顏面盡失,崔鈺又和你我離心,泠兒被人置喙,這是三敗俱傷!”
“那難不成讓她進門?”
侯夫人點了下頭,“娶為平妻是萬萬不可能,納妾倒是可以。”
說到這,侯夫人頓了下:“不過此事,還需和泠兒商量。”
與此同時,海棠苑。
李嬤嬤正和薛泠說著相似的話:“自古以來,納妾是常事,與其讓那個陸姑娘進門和小姐你當平妻,不如小姐你主動向二爺提出將她納進門。”
“屆時,她也不過是一個妾室,二爺就算再喜愛她,也斷然不可能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
薛泠一大早起來,就聽翠月說崔鈺昨夜留宿聽雨閣陪陸雨薇,他要娶陸雨薇為平妻的事情也傳遍侯府。
雖說婆母治家有方,侯府內少有下人敢明目張膽地妄議主子,但私底下,又誰能攔得住。
昨天在花廳看著崔鈺護著陸雨薇,薛泠早就知道他對自己沒有半點心。
原本她覺得沒心就沒心,崔鈺給她體面,他的心願意給誰便給誰。
可如今,崔鈺卻連體面都不給她留了。
“嬤嬤,我省得。”
薛泠話音剛落,就見碧月領著水榕進來 。
水榕行了禮:“少夫人,夫人讓您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