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本來就累狠了,半夜又被吵醒。林嘉言這一覺一直睡到日頭高懸還沒醒。
察哈爾早起收拾了屋子,給戰馬餵了草料,還刷洗了一遍。
估摸著時辰,那嬌弱的公主也該起床了。察哈爾這才佯裝無事,邁著兩條長腿,慢悠悠地晃到她的帳子前。
卻見蓮心候在門口沒有進去,大門緊閉,裡面沒有一點動靜。
“她還沒起?”
察哈爾難以置信,這人怎麼這麼能睡?
蓮心嚇了一跳,連忙低頭解釋。
“公主昨日幫王妃按摩,許是累著了,睡得沉,我這就去叫她。”
“按摩?”
就那人的小細胳膊小雞爪,還能給人按摩?撓癢癢都嫌沒勁。
察哈爾嗤笑一聲,揮手阻止蓮心。
“算了,愛睡睡吧,不用叫了。”
睡得太久,林嘉言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隱約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才撩開眼皮打了個哈欠。
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看到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林嘉言坐起身,靠在床邊醒神。
左手搭在被子上,正迷糊著,手指似乎觸到了什麼東西。指尖傳來冰涼滑膩的觸感,林嘉言一臉呆滯地掀開被子。
“啊!”
察哈爾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驚叫。他反應極快,兩步就衝到門前,正準備抬腳破門。門卻猛地從裡面被拉開,林嘉言尖叫著撲進了他的懷裡。
“有有……有蛇……”
林嘉言嚇得渾身顫抖,話也說不利索了。只把頭深深地埋在察哈爾身上,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
察哈爾一手託著她的臀部,一手撫著她的背。林嘉言赤著腳,只穿了一套單薄的雪白中衣,身上還帶著剛從被窩裡出來的餘溫。察哈爾剛剛忙活了半天,也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玉錦長袍。兩人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肌膚相貼。
察哈爾滿腦子都是一句話,她身上怎麼這麼軟。
周圍傳來陣陣鬨笑。
察哈爾這才反應過來,林嘉言赤裸的腳丫還貼在他身上。他掀開衣袍裹住她,就著這個姿勢進了屋。
“在哪兒?”
察哈爾一隻手託著懷裡不停顫抖的人,掃視了一遍屋裡。
“那兒,床上。”
林嘉言從懷裡露出一隻眼睛,小心地伸手指了指床上。
察哈爾走到床邊,一把掀開被褥,裡面果然盤著一條細長的白條錦蛇。林嘉言悄悄瞟了一眼,又尖叫一聲牢牢扒在察哈爾身上,再也不肯回頭看了。
“放心,沒毒。”
這是有毒沒毒的事兒嗎?林嘉言嗚咽一聲把頭埋得更緊了。
察哈爾看她嚇成這樣,有意逗她。
“應該是你被窩太暖和了,蛇都想來取取暖。”
“別說了,別說了你。”
林嘉言感覺頭皮發麻,氣得用拳頭捶了錘察哈爾的胸口。
察哈爾胸腔振動,悶悶地笑了幾聲。
“你還笑?”林嘉言支起身子,看察哈爾一臉揶揄,正準備再說什麼,餘光突然看到床上的蛇動了。
“啊!”
察哈爾笑著把懷裡的人摟緊了,騰出一隻手掀開被子,拎起毯子四個角簡單擰了個結,把蛇包了起來,丟到門邊。
“好了。”
林嘉言小心地抬頭,轉著腦袋四處打量屋裡,生怕還有漏網之蛇。
“咳咳。”察哈爾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兩聲。
林嘉言突然回神,發現自己還跟個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臉上騰得燒起一抹薄紅,連忙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
“對不……呃……那個……謝謝……”
林嘉言赤著腳踩在氈毯上,滿臉窘迫。見察哈爾不說話,只是意味不明地盯著自己的胸口,她低頭才發現剛剛一番掙扎,衣領都有些散開了。林嘉言趕緊伸手捂住衣領,瞪著察哈爾怒道,“流氓!”
蓮心在裡面幫她更衣,察哈爾抱著手臂靠在門外,想起剛剛被嚇得炸毛的林嘉言,瑟瑟發抖地躲在自己懷裡。嘖,那感覺,又香又軟,手感不錯。溫暖香玉入懷,這滋味還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門開了,梳妝整齊的林嘉言踱步而出,恢復了平日裡那副端莊穩重的樣子。只不過耳後尚且還殘留著未褪卻的紅暈,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剛剛多謝臺吉了,臺吉此次出兵可還順利?昨夜我身體不適,沒能前去迎接,還請臺吉見諒。”
看來梳妝打扮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想好這一大堆客套話了。
察哈爾挑了挑眉毛,“無妨,公主殿下身體‘嬌弱’,是該多多休息。”
他故意把那兩個字咬得很重,林嘉言瞪著一雙杏眼看著他,氣結。
察哈爾看逗得差不多了,便收斂了神色,指了指帳子的後面。
“那裡角落被老鼠啃了個洞,蛇應該是從那裡進去的。快冬天了,蛇也想找個暖和的地兒過冬。”
林嘉言繞到後面,那裡果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正在呼呼往裡灌著風。
自己剛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但只是隨意用行李堵住洞口,以為只要不透風就行了,沒想到倒是給山上下來的蛇留了個門。
“要不……”
“無妨……”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一個小洞而已,縫上就好了。”林嘉言補充道。
這下輪到察哈爾語塞了,他原本想說這帳子之前也空置了很久了,年久失修,防不住蛇鼠蟲蟻,不如就搬回來和他一起住算了。
沒想到被她搶先截斷了話頭。
“臺吉想說什麼?”
“沒什麼,”察哈爾摸了摸鼻子,“我是想問要不要幫忙,把這洞補上。”
“臺吉還會用針線?”林嘉言有些驚訝,沒想到這草原男兒不僅能領兵打仗,還能穿針引線。
“會一點。”
察哈爾不願丟了面子,故作輕鬆地甩了甩手,蹲下觀察那個洞。
“一個小洞而已,簡單。”
蓮心拿來針線,看著兩個人蹲在地上笨手笨腳地一通搗鼓。
“你行不行啊?”林嘉言看他捏著針線半天找不著怎麼下手,忍不住問道。
察哈爾豈能認下這等奇恥大辱,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你起開,我馬上就弄好。”
林嘉言將信將疑讓到一邊。
半晌,察哈爾扯斷線,長出了口氣。
“好了。”
一塊歪歪扭扭鬆鬆垮垮的補丁貼在洞口,甚至還有邊緣的縫隙都沒填滿,只靠著稀疏的線撐著。
“這……”林嘉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醜是醜了點,但是結實,保證蛇進不去。”察哈爾拼命挽回自己男人的尊嚴。
“行吧,辛苦你了。”
林嘉言拍了拍他的胳膊,像哄小孩一樣。
察哈爾瞪著眼睛,感覺被她小看了,氣得丟下針線轉身就走。
這人,還是個小孩脾氣。
林嘉言看著他的背影腹誹道。
不過想想也是,以他的年齡,放在現代社會也就是剛進大學的純情男大。對自己來說就是個弟弟,也就是長得唬人了點,實際上還是很好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