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玩泥人的運姐兒一聽米糕,當即歡呼道:“好呀,外祖母最喜歡吃米糕了。”
崔氏有些難為情地笑笑。
林玉禾孃親方氏愛做米糕,她手巧做的也美味。
每次做好都會給她們送來。
方氏一走,她許久沒吃過了。
崔氏做這些手藝不成,又怕白白浪費了米。
不會輕易嘗試。
此時,崔氏看林玉禾的目光也柔軟了很多。
“你倒有心了。”
“你去燒水先把米淘淘,我來推磨。”
顧忌著她肚裡的孩子,崔氏不敢讓她做這些重活。
這江米崔氏剛曬出去,不用久泡,放到石磨上磨成米糊。
再加入糖霜和酵頭髮酵一個時辰,就可以用大火蒸了。
兩人忙到午時終於蒸好了第一鍋。
林玉禾切出兩塊,給運姐兒和崔氏先嚐。
她自己則接著再蒸第二鍋。
運姐兒這兩天吃的都是粽子,吃到這軟乎乎微甜的米糕。
直嚷著說好吃。
崔氏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到這次磨得有些多,她惋惜道:“玉禾,我們一家人吃一鍋就行了。”
“磨得太多,這樣悶熱的天,吃不完會壞掉的。”
林玉禾好似早有了計劃,“娘,吃不完的,我便拿到市集上去賣。”
“昨日我路過市集,看到還是黍米做的都賣三文,我們這個江米做的,成色又白淨可以賣到五文錢一塊。”
“蒸好這兩鍋,我就去。”
崔氏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之前讓林玉禾把家中吃不完的雞蛋拿出賣,她都嫌丟人。
這次竟主動要去賣米糕。
崔氏心中欣慰。
轉身就看到院中不知何時回來的謝書淮。
他視線正掃向灶房。
顯然是聽到了,林玉禾方才說的話。
“淮兒你回來了,快來嚐嚐我們做的米糕。”
李府月容苑
李掌櫃氣沖沖走進李雲蘿的廂房,一進屋,他就把屋內的幾個丫頭轟了出去。
嚇得正在刺繡的文氏和李雲蘿母女倆一顫。
“聽你哥說,你今日又把周家的媒婆趕走了。”
周家在許陽也算富賈,生意還做到京城,周公子又有功名在身,今年剛中秀才。
許陽有不少人家,都想把女兒嫁到周家,周公子都看不上。
近日李雲蘿在許陽的名聲很響,周家主動上門提親,連李家嫡女都不要,指名道姓要娶李雲蘿這個庶女。
李家算是高攀了,李老爺怎能不氣。
李雲蘿姨娘文氏看自家老爺發這麼大的火,心中也有些怵,正想替自己女兒解釋。
李老爺當即呵斥道:“沒問你,讓她說。”
文氏因為自己女兒,這段時日為李家掙了不少銀子,在府上也算長了臉。
今日被李老爺一呵斥,又縮回了殼子裡,規規矩矩不敢再言語。
李雲蘿忙放下手上的繡繃,為她父親倒好涼茶,端到他跟前,態度溫和。
“爹,周家公子為何要選中我,還不是看女兒有些經商的能力。”
“女兒若是嫁過去,就得為他周家謀算,他們家也有成衣鋪子。”
“那不和咱們李家就成了對頭,若是女兒嫁過去是該幫夫家了,還是該幫孃家。”
李老也神色一滯,被李雲蘿說到了心坎上,他倒忘了這點。
心中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可對李雲蘿執著謝書淮一事,依然怨氣很重。
“我看你是被謝書淮灌了迷魂湯。”
“上次你們大婚之日,謝書淮就讓我們李家蒙了羞,來請罪時,他還要主動退婚。”
“我都沒嫌他窮酸,他倒不識抬舉,你還不願意。”
“我看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
李雲蘿看李父的語氣沒有方才嚴厲,又趁機討好地為他捶腿揉肩。
“爹你消消氣,書淮哥哥是不想拖累我,更不想我被旁人看笑話。”
“他也是想趁這段時日,讓我好好想想。”
“若是我當日就那樣嫁了過去,是妻是妾都不好說,只怕爹爹更咽不下這口氣”
“他現在對那林氏厭惡得很,若不是為了肚裡的孩子,他不會把林氏留在謝家。”
李老爺不好糊弄,繼續問道:“那謝書淮有什麼好的,就是皮囊過得去,如今還多了個孩子,還讓你這般痴迷。”
“爹,你答應過女兒,女兒幫你和哥哥做好李家的生意,你就不攔女兒的婚事。”
她不想這個話題上再說下去,忙轉移話題,“爹,上次我讓她們在襦裙上繡了不同的小食、果子,哥哥說那批夏衣賣得很好。”
“但也不能只限於一種花樣,這不,我又畫了不少首飾和小動物。”
“想讓孃親試一試好不好繡。”
李雲蘿到空間一查,一大堆各種各樣的圖案隨她用。
對於大晉衣衫上的繡紋,她這些新加入的元素的確超前新穎,能吸引女客們的眼光。
那個女子不愛首飾,不食零嘴,不喜小動物。
精準把握了她們的喜好。
一經出售好評如潮,一兩日便售完。
說到近日的生意,李老爺高興得合不攏嘴,“是爹錯怪你了,我的雲蘿就是聰慧。”
“你的婚事爹爹以後都不攔,好好幫你大哥就是。”
*
午食後,林玉禾裝好米糕準備到市集去賣。
崔氏堅持把她送到路口。
屋中就只有謝書淮和運姐兒在。
運姐兒披散著頭髮,手上拿著泥人,來到謝書淮房中。
“舅舅聞聞,運兒今日香不香?”
方才林玉禾看運姐兒總撓頭。
就順手給她洗了身子和頭髮。
謝書淮合上手中的書,神色柔和笑道:“香。”
運姐兒呵呵一笑,快速跑出屋子,片刻後,如獲至寶拿回一塊嶄新的香胰子。
之前崔氏為了省銀子,都是用皂角。
運姐兒只是聽人說過。
這好不容易有一塊,當然高興。
“舅舅看,還是桂花味的。舅母給運兒買的,她說運兒長大了,以後這塊胰子就我一個人用。”
“還給外祖母和舅舅都買了,在祖母的房裡放著。”
謝書淮緊抿的薄唇微微鬆動了一下,目光微內斂,表情複雜難辨。
運姐兒本就是話癆,即使面對她寡言少語的舅舅,遇到了高興的事也絕不會吝嗇。
“每次我拉雲蘿姑姑的手,她都不讓,最後還在自己衣袖上擦擦,定是不喜歡運兒身上的味道。”
“運兒香香的,雲蘿姑姑應當就會喜歡我,讓我拉她的手手了。”
謝書淮神色凝滯,良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