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修一番狠話說完,心底卻不見絲毫快意。
他唇角揚著,眼底卻毫無笑意,整個人彷彿是冰做的。
李潯蕪聞言顫慄,拼了命著想要逃開他的手,卻被他掐得更緊。
她痛苦欲死,鼻間的血卻已經被止住,李澤修用指腹替她清理掉殘血,揚手得意道:
“你看,這不就止住了?不過是流了些血,根本就死不了人!”
李潯蕪閉上眼眸,兩行清淚順著消瘦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這一哭,到將李澤修的滿腔怨氣給一洩而盡。
他隱隱有些後悔,但是說出去的話已經覆水難收。
剛想找補著安慰幾句,李潯蕪卻突然睜開雙眼,含淚道:
“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讓陛下放過無辜之人?”
李澤修眼底一片血紅,心底驟然升起一道難以名狀的嫉恨,厲聲反問道:
“李潯蕪!你莫要同朕說什麼無辜!”
“朕當日被困平安洲,死生未卜之時,你在做什麼?難道不是在同他陸卿時郎情妾意,花前月下,一同商討著怎麼去給李澤仲獻殷勤嗎!”
李潯蕪無言以對。
她的沉默,更是徹底激怒了李澤修。
就好似引火的捻子燒到了盡頭,填滿的硝石瞬間化作一團焰火爆裂開來。
“朕原以為,你是天性使然,對誰都是冷心冷情,可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
李澤修冷冷地笑道:
“既如此說,那他陸卿時是非死不可的了。”
說罷,他衣袖一拂,轉身便走。
李潯蕪急得不知所措,只能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泣不成聲道:
“不,別走——”
“皇兄,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
她抱李澤修抱得很緊,挽留之態更是無比哀婉。
然而李澤修卻對此毫無反應,依舊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李潯蕪不知怎樣才能使他回心轉意,只能胡亂地在李澤修的身上劃來劃去。
當她碰觸到君王的玉帶鉤時,手指一顫,閉上眼睛咬著牙去解他的衣帶。
此間意味不言而喻。
李澤修突然一把扯開她環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質問道:
“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潯蕪既羞恥又膽怯,低下頭不敢看她,聲音發抖道:
“臣妹…實在是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和陛下交換的,所以,陛下想怎樣……都可以。”
李澤修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
“是嗎?”
說著一把扯過女子的手臂,毫不留情道:
“那就讓朕來看看你的本事吧。”
說罷,便將她連拉帶扯地帶進了內殿。
李潯蕪被他壓在鏡臺前,只輕輕掙扎了一下,身子便止不住地開始發抖。
就連肩膀也委頓似地縮了起來,卻再不敢有絲毫忤逆。
一隻手掌卻突然托住她尖尖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臺上銅鏡。
李澤修猙獰地笑著,毫不留情道:
“怎麼,不是說讓朕怎麼樣都可以嗎?這會子又在矯情什麼呢?”
“總是哭哭啼啼的,真敗人興致!”
李潯蕪閉上眼眸,強忍著他對自己的羞辱,低聲道:
“只要陛下不再動怒,我做什麼都可以。”
李澤修低笑兩聲,譏諷道:
“果然夠聽話,懂得怎麼籠絡男人。你勾搭陸卿時的時候,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嗎?”
李潯蕪羞漲紅了臉,痛苦地哀求道:
“我求你…求你別提他。”
李澤修卻劍眉高挑,火上澆油道:
“為什麼不能提?你可是為了他,才肯委身於朕的啊。”
“說起來,他與你夫妻一場,只空佔了個名兒,其餘一點份兒都沒捱上。到頭來,卻還要替你背這口黑鍋。”
“嘖,這廝便是到了陰司裡,也定然是個冤死鬼啊。”
李潯蕪咬緊牙關,不肯放出一絲軟弱的聲音,眼淚卻止不住地湧現出來。
腦海中緊繃的弦被一根根撥斷,李澤修言語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什麼也不顧地想要掙脫。
李澤修卻毫不費力地將她撈了回來,扭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接吻。
李潯蕪越是不樂意,他就愈發地張狂。
直到人快窒息時才將將把她放過。
一邊用手給她擦拭著冷汗和淚水,一邊惡意地說道:
“才這種程度便裝不下去了?以後可怎麼辦?”
“不,不要……”
李潯蕪從未受過他這般的磋磨,開始本能地抗拒起來。
李澤修絲毫不理會她的痛苦,反手便牢牢制住她,譏諷道:
“你還真是虛情假意,從前在朕面前裝得乖巧,一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翅膀便硬了。”
“看來只有把翅膀折斷,再用鎖鏈裡三層外三層的綁起來,你才能老實!”
說罷,便拉開她的衣領,對著左肩咬了下去。
李潯蕪痛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全身打著擺子,就連想要蜷縮起來都不能。
李澤修被怒火和慾望給衝昏了頭腦,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直到一個多時辰過後,才勉強停止下來。
他低頭吻了吻那片冷汗遍生的薄背,撈起李潯蕪的上半身欲去吻她的臉,怎料觸手一片溼滑。
攤開一看,竟然是鮮紅的血。
身下人早已經閉緊雙眼人事不省,只有鼻間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血。
李澤修目光一震,當即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慌不迭地撿起地上衣衫,顫抖著手罩在李潯蕪身上。
而後一把將她抱去床榻上躺著,一邊用衣袖給她擦血,一邊喚道:
“蕪兒,蕪兒,你怎麼了……你別嚇朕——”
——
霜華殿中,就屬張寬服侍李澤修的時日最長,也最合他的心意。
今日在朝堂上,陸大人為救子大鬧一場,鬧到最後,竟然還一頭碰在了地板上。
宣政殿的地板最為堅硬平滑,那老頭一腦袋撞上去,雖沒有喪命,卻也腦袋開了花,血汙一片。
如此鬧鬧哄哄地散了朝,張寬敏感地便察覺到了皇帝的怒火。
果不其然,回殿之後,皇帝便和端貞公主僵持了起來。
張寬素來機靈,為掩人耳目,便早早遣散了其他宮人,只留自己獨守在殿外差遣。
殿內陛下同公主吵的激烈,他也不敢多聽,只好又後退了十餘步。
正百無聊賴之際,卻見李澤修袍服凌亂,一把推開殿門衝了出來。
他服侍李澤修十餘年,知其向來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性情。
幾時又見其如此狼狽過?
於是連忙跑上前,想要為其整理衣衫。
怎料李澤修卻突然一把抓住他,對他怒吼道:
“御醫!御醫!快去給朕尋御醫來啊!”
張寬被他一把搡了出去,扶著帽子連聲應道:
“御醫,啊,御醫,奴才知道了……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