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你還想著池哥啊?別想了沒戲。”
秦念初瞪了他一眼。
隨即給雲裡舀了一勺西紅柿炒雞蛋,“裡裡,多吃點,不夠再點,反正秦念哲有的是錢。”
雲裡莞爾點頭。
“雲裡,你是哪裡人?還挺能吃辣。”秦念哲已經被辣出汗來了,拿著紙擦額頭上的汗。
“我江州人。”雲裡拿著筷子夾一點辣子雞在嘴裡。
乾乾香香又麻辣的口感。
“那我們幾個是老鄉啊!我們三個也是江州的。”
“你這麼能吃辣我還以為你是川城那邊的。”
雲裡咽下嘴裡的菜,餘光看了看江時聿,“我個人愛好重口味。”
“那你和時聿倒是挺像的,他也是個重口味的人。”
“我吃辣的習慣就是和他待在一起久了培養出來的。”
雲裡淡淡道:“是嘛!挺好的。”
她吃辣也是為了他去嘗試的。
很久以前她就認識江時聿了,七年前,她十三歲,為了考上江州舞蹈學院附中她壓力特別大。
在考試的前一晚她偷偷出去散心,在公園裡坐了許久,公園裡又冷又黑,但她不怕,手裡拿著手電筒照著遠處。
一想起明天的考試她就緊張,隨後就想起全家人為了她的考試付出了許多努力,不只是她累,全家人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她想要是沒過,那就辜負了爸爸媽媽這麼多年的付出,那個時候她年紀小,心理承受能力差,又愛哭一想到這裡就哭了出來。
她難過的輕輕抽泣,忽然一道腳步聲由遠處慢慢靠近。
雲裡害怕的抬起眼睛看過去,前面站在石板路上的男孩身上穿著單薄,都已經十二月份了,江州還下了雪白茫茫一片,他卻穿著很薄的黑色外套在外晃盪。
臉上還有傷,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上也有傷痕,眉眼間還染著一股戾氣,手電筒的燈照在他臉上,雲裡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啪一聲,手電筒掉在地上雲裡害怕的直哆嗦。
男孩無奈道:“我不是鬼。”
他看起來很高,雲裡那個時候已經有一米六三了,算高的了,但眼前這個男生還高她半個頭這個樣子。
他走過來把手電筒幫她撿起來還給她,聲音是屬於這個年紀的稚嫩,語氣卻很拽:“哭成這個樣子,大晚上的比我更像鬼。”
雲裡鼻子有些堵,她接回手電筒她使勁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你才像鬼。”
男孩輕笑一聲在她旁邊椅子上坐下,“你也和我一樣無家可歸?”
雲裡愣住了,搖頭:“沒有,我就是出來散心。”
“有什麼好散心的,你該不會是惹你爸媽生氣了不敢回家吧!”
雲裡又搖頭:“沒有,我很乖的從來不惹爸爸媽媽生氣。”
男孩看了他一眼,女孩長相乖巧,頭髮披散在身後,鼻尖紅紅的,眼眶也是溼潤的,看著確實乖。
“那你爸媽也不要你了?”男孩繼續猜測,他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能是今天晚上比較特殊,恰巧遇到了同齡人,在這片寧靜裡倆人可以得到片刻的交談。
雲裡一聽睜大了眼睛,站起身大聲道:“才不是。”說著又哭了出來,“你爸媽才不要你了。”
男孩皺了皺眉,“又哭了,你這麼愛哭是愛哭怪嗎?”
這個年紀的男生挺討厭的,說話也不好聽。
雲裡止住了哭泣,重新坐了下來。
“我爸媽本來就不要我了,這樣一聽是不是感覺好多了?”他又道。
雲裡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向他,男孩一臉的無所謂,很是平靜,好像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
雲裡抿了抿唇,聲音小小的:“你是開玩笑的嗎?”
男孩笑了,大喇喇的靠在椅子上一副老大爺的模樣:“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過了幾秒傳來一道軟軟的聲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一聽愣住了,仰頭看著黑夜沒有一點星辰。
“沒事,反正我又不在意。”
隨後倆人陷入沉默,雲裡怕自己說錯話傷到他了。
過了一分鐘左右,男孩又開口了:“愛哭怪,你大晚上跑這兒來幹嘛?”
雲裡不喜歡這個外號,但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就不計較這些了。
“我明天有一場考試,我怕考不過。”
“什麼考試,我學習還挺好的可能會幫上你。”
雲裡搖頭:“你幫不了我,我要考江州舞蹈學院附中,你是附中的學生嗎?”
“不是,那我幫不了你。”
他非常實誠開口。
雲裡嘆了口氣,抱住自己的膝蓋。
“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過。”他又道。
“為什麼?”
“我感覺你能考上。”男孩扭頭看她,那雙桃花眼裡帶著笑意。
雲裡紅了臉,低下頭頭髮遮住了臉頰,其實她沒這麼和男生接觸過,第一次和一個男生坐在一起聊天談這些,還挺害羞的。
十三歲已經開始懂一些事了。
和人聊天心情好了許多也沒有那麼沉重了,雲裡習慣什麼都藏在心裡壓抑的久了就會有控制不住的一天。
雲裡起身道:“你等一下。”
說完她就跑了。
男孩沒問也沒走就坐在椅子上仰頭看夜空。
過了幾分鐘雲裡跑回來了,喘著熱氣,拿著手電筒跑過來,臉頰都被凍得紅紅的。
“給你。”手裡是創可貼,“你額頭上有傷還是要儘管處理一下。”
男孩接過,撕開外包裝和那一層膜,找了半天沒找到傷口在哪裡。
“我幫你。”說著就把創可貼拿過來然後仔細給他貼上。
“好了,你回去記得拿碘伏擦一下消個毒。”
男孩點點頭,他站起身低頭看她:“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你離家這麼久你爸媽會擔心。”
他一路送雲裡回去,這個公園離雲裡家不遠,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這件事你不能和其他人說。”
男孩挑了挑眉笑道:“什麼事?你離家出走的事?”
雲裡臉色閃過一片窘色,有些難堪:“都說了不是離家出走。”
“江時聿。”
“啊?”雲裡沒反應過來。
“我叫江時聿,實驗中學的。”
雲裡笑了,“我叫雲裡,白雲的雲,田加土的裡”,那雙杏眼又大又圓很靈動,看得他一愣。
他收回視線沒說話。
到了居民樓下,剛好碰到出來找雲裡的夫妻倆。
雲裡媽媽嚇得不行抱住她哭了起來。
江時聿在一旁看著暗道:原來是隨了她媽媽。
不過她父母看著好愛她。
雲裡爸爸鬆了口氣,“好了,沒事就好,好好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和爸爸媽媽說,不要亂跑知道嗎?”
雲裡莞爾點頭:“嗯,知道了爸爸,對不起爸爸媽媽讓你們擔心了。”
雲裡爸爸看向江時聿,“你是我們家好好的同學嗎?”
江時聿搖頭,隨即想到剛剛她說的話吐出兩個字:“朋友。”
雲裡爸爸點點頭,“謝謝你送我們家好好回家,你也早點回去吧!別讓你爸媽擔心。”
江時聿沒說話,只是點頭,眼眸黯淡下去,他父母不會擔心他的。
雲裡開心的朝他招手:“江時聿拜拜。”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上樓的背影江時聿眼裡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
雲裡的初試和複試都過了,家裡為了慶祝她考上江州舞蹈學院附中特意做了許多好吃的,畢竟去了附中後就吃不了了。
雲裡連著幾天去了之前那個公園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直到實驗中學開學了,她在實驗中學等看看能不能遇到江時聿,附中開學晚她才有空過來蹲守。
下午五點放學,人群中江時聿的身影很顯眼,他被眾人簇擁著,嘴角掛著笑,身上帶著混不吝的痞氣,和那天有些不一樣。
雲裡欣喜的過去,倆人視線交匯雲裡開心的朝招了招手。
但江時聿卻冷漠的移開視線走了。
雲裡愣住了,她知道江時聿也看見她了,但他選擇走開不打算和自己有瓜葛。
雲裡因為失去一個朋友還紅了眼眶。
最後去了附中每天上課都好累,但還是會時不時想起他來。
而她的好朋友舒然就在實驗中學,她開始打聽江時聿的情況,漸漸的她把他從一個朋友的身份逐漸演變成暗戀對象。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認出自己看來是真的不稀罕自己這個朋友。
他朋友那麼多又不缺我這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