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比較火的一本小說《未卜先知》,主角是沈周,主要講述了:一通電話也沒有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很普通地嘮嘮家常,問問天氣怎麼樣,穿得好不好,學業累不累,還有早上晚上吃些什麼。面對所有關心,沈周都說“好”、“不累”,再反過頭去問媽過得如何,媽也用同樣的話答他“…
一通電話也沒有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很普通地嘮嘮家常,問問天氣怎麼樣,穿得好不好,學業累不累,還有早上晚上吃些什麼。
面對所有關心,沈周都說“好”、“不累”,再反過頭去問媽過得如何,媽也用同樣的話答他“好,不累,媽過得挺好的,不用掛念媽”。
母子倆都不願意對方擔心,而關心彼此則早已成了生命中的習慣與本能。
沈周走得很慢,在食堂外的小草坪徘徊了有二十分鐘,才掛斷電話,前去買包子。
他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儘管遠在千里的母親並不能給他當下的困境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儘管馬導依舊在刁難他,學校網絡上依舊對他熱議不斷,學院的處分依舊在他頭頂懸而未落,而唯一能拯救他的項目還未做出明確的成果
——但親人的陪伴、支持、信任和鼓勵,那些不論成敗的、溫暖的包容,都讓他的信念更加堅定,讓他的內心時時充滿勇氣。
他身後永遠擁有一條名為“家”的退路。
但是,他會成功的。
路上吃完包子,回到宿舍,沈周決定今晚洗完澡就早點歇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繼續熬夜熬到腦袋暈暈,看不進論文做不了實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欻拉——”
打掃淋浴間時,忽聽到床簾扯動的聲響,床簾後探出張睡眼惺忪的臉,呼吸間盡帶著酒氣。
“沈周,今兒這麼早就回來啦?”
研究生宿舍、雙人間,沈周的室友是讀人力資源管理的,專業天差地別,也就導致了他們兩人的共同話題接近於零,互相都不熟悉,沒有太多來往。
但在同一屋簷下住了一年多,沈周對他這位室友還是有些基本瞭解的——
譬如說家裡很有錢,讀碩只是為了水學歷;譬如說生活混亂,每天出去鬼混,胡天海地喝酒泡妞;譬如說刷新時間不固定,經常留宿在外,偶爾爛醉如泥地滾回宿舍,大睡特睡。
眼下,沈周遇到的就是後一種情況。
他習以為常,早就見怪不怪了。
“嗯,今天想早點休息。”酒蒙子八成聽不見他的話,但沈周還是順嘴回了一句。
雖說不熟,這位室友平時還是挺照顧他的,裝修宿舍的時候會順手買他的一份,水費電費大包大攬,人也愛乾淨,每次在衛生間吐過,酒醒後都會記得打掃。
沈周挺不好意思,主動提出過交他的那一份錢,有錢人室友死活不要,還說沈周硬要給就是看不起他。
沒辦法,沈周只能在其他方面多付出一點。
比如負責宿舍的日常衛生,偶爾幫忙跑腿帶點腸藥胃藥醒酒藥,以及曬被子的時候把室友的那份也曬了。
其實沈周也挺好奇,室友這麼有錢,為什麼不在校外租房,每天出入靈活,還方便亂搞男女關係,他無聊時問過一句,室友是這樣答的——
“這兒雖小,但是安全啊。喝昏頭的時候讓人送到學校,自然有保安管你,哪怕昏倒在路邊,也有學弟學妹幫忙聯繫導員,要是在外邊……”
“碰到圖財圖色的妹子還好,要是遇到一些噁心男的……媽的,那可就屁眼不保嘍。”
話糙理不糙,沈周深以為然。
洗完澡出來,室友昏昏沉沉,半個身子還耷拉在床簾外面,聽到動靜,眼皮掀開一條縫,對著沈周左看右看,忽然哈哈大笑:
“沈周,你妹的沈周,你小子是真火啊……”
他前言不搭後語,絮絮叨叨道:
“我昨兒約了個傳媒系的學妹出來玩,吃飯的時候她忽然說現在下頭男真是越來越多了,居然大庭廣眾之下性騷擾,還是我們學校的。我問是誰,她就翻視頻給我看,我伸頭一看,你猜怎麼著?”
沈周不想猜,默默翻出耳塞。
室友半睡不醒的又是一頓狂笑,邊笑邊一個勁兒讓沈周猜“到底怎麼著了”,笑著笑著猛嗆一口唾沫,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幾下又能說話了:“我特麼伸頭一看,越看那個人越覺得眼熟,你猜怎麼著,我左看右看,我說媽的這個人不是沈周嗎?”
沈周嘆氣,手腳並用往床上爬。
室友繼續嘰裡呱啦:“那女的給我幹傻眼了,問沈周是誰,我說沈周就是視頻裡這煞筆,是我室友來著。對了,我還幫你說好話,說你不是那樣的人,結果你猜那女的說什麼,你猜怎麼著?”
沈周把耳塞旋進耳朵,拉上床簾,雙手合於胸口,閉眼醞釀睡意。
海綿耳塞緩慢膨脹,他聽見室友倍感荒誕的大笑,隨著耳塞膨脹,聲音逐漸減輕。
“結果那女的說我和你蛇鼠一窩,也是下頭男,當場就把我甩了,那頓飯錢最後還是我付的。我後來找她AA,她特麼早把我拉黑了……”
隔壁床,室友好像還在罵罵咧咧,但沈周已經聽不到了,他不理解喝酒泡妹的樂趣,正如室友也不理解他熱衷科研的勁頭。
要他說,理論和公式多好啊——
經過漫長時光的沉澱,磨礪成顛撲不破的真理,實實在在地記錄於石壁、泥板、紙面,一代代傳承、突破、創新。
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從不會這一頁還在推導定理,下一頁就突然寫上“下頭男”這三個字,翻臉不認人地不給看了。
沈周漸漸沉入夢境,數據與公式在他腦中交織。
次日早起,神清氣爽。
前往埃斯帕微電子公司之前,他先跑了趟實驗室刷臉打卡——破學校經費不足,實驗室裡都是老掉牙的貨色,偏偏在考勤管理這方面與時俱進,什麼設備都有。
這個時代就講究個工作留痕,萬一以後馬導坑他,考勤記錄還能當做證據讓他為自己辯解一二,所以平日裡,沈周格外在意這種細節。
剛進實驗室,就稀奇地撞見馬導等在裡邊。
昨夜留下來打掃的那名研究生正簇擁在馬導邊上告小狀,瞧見他來,立即抬高音量。
“沈周這兩天好像燒出大寶貝啦,我看他昨天都沒有留夜實驗。馬導,沈周向你彙報了沒?他要是做的好,也讓他給我們講講,傳授傳授科研經驗。”
那研究生陰陽怪氣、嬉皮笑臉的,像是篤定了接下來馬導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然而馬導一臉大褶子抖了抖,表情微妙地變了幾下,居然硬生生地擠出了個和善的微笑:“我說小沈啊……”
沈周頭皮一麻,冒出滿後背的雞皮疙瘩。
嘶……太驚悚了。
小說《未卜先知》試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