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不是不知道她還在京都上學,而是他們沒有時間或者是說沒那個心與她相處。
溫映茹也曾渴望得到父母的關注,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看明白了,她的父母不過是生下她的陌生人,不抱期望,她才不會失望。
再後來,她聽說爺爺大發雷霆,說自己的娃娃親被江柔搶了,因為江柔與她定娃娃親的對象日久生情,情投意合……
她甚至連娃娃親對象是誰都不知道就沒了。
可笑嗎?
挺可笑的。
在意嗎?
她不在意一個沒見過面的未婚夫,可她在意的是父母的態度。
她真想問他們一句,她真的是他們的女兒嗎?
她不明白,為何父親的救命之恩,最終都要以犧牲她為前提去報答。
她有父母,可與沒父母有區別?
四年大學畢業,她在京都報考公務員,可哪怕她文化成績再好,面試卻在人為因素干擾下被刷了下來。
她本不知這事,後來才知道,在權利中心的政治圈裡,你沒錢沒權,戶口又是著名貧困縣的,毫無人脈資源,這樣的人去面試,但凡有人內部操作刷掉讓有人脈的人頂上,也不會有大麻煩。
沒人知道她是國安部溫嚴生的女兒,而擠掉她的那個人卻是京都有名政二代,文化成績差她近十分。
隔年她回寧縣考公務員,以第一名的成績留在了小縣城裡,卻成了眾多普通公務員的一份子,職務晉升被打壓,職場上因為容貌被騷擾……
而最讓溫映茹崩潰的是,在她出來工作的第二年,隴上村和九溝村因為連續暴雨引發山洪,導致山體滑坡,一夜之間兩村覆滅,養大她的祖父母,疼她如親生骨肉的伯父伯母都在其中……
溫嚴生匆匆趕來處理後事,哭得撕心裂肺,然後又匆匆忙忙地趕回京都,因為江柔又住院了……
他不曾留意到溫映茹守在高嶺的墓地上,幾近絕望。
後來,江柔嫁進了華國有名的程家,也進入體制內工作,溫家千金的名聲讓她的仕途一片光明。
溫映茹自山洪之後便斷了與父母的聯繫,二十年裡,她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從普通的科員到處級,再成為禹洲市政法部正廳級,她走的每一步都極為艱辛。
可正當她覺得自己可以歇口氣的時候,常年的忙碌工作,熬壞了她的肝,她在接受正式任命前,她因為防汛工作連續熬了三天三夜,最終因為肝絞痛吐血送去了醫院急救。
然而病情來勢洶洶,她因搶救無效而亡。
她離開後,同事在整理她的遺物時才發現,這位沉默寡言,做事一絲不苟的鐵娘子竟是大領導的女兒,她終身未嫁,也無子女,存放在床頭櫃下的鐵盒放滿了的資助回執,那是她對寧縣貧困學子的資助,每個月固定一筆資助,長達二十年。
這一消息被傳揚了出去,所有人皆淚目。
這是怎樣的一位奇女子,明明有大靠山,卻選擇默默承受基層的壓力,一步一步靠自己的能力上升。
可又是怎樣的女子,才有這樣的大愛,包容萬千貧困學子,默默無聞地資助。
溫映茹的喪禮舉行得十分隆重。
她是因公過勞而亡,很多市民自發前來為她送上鮮花,輓聯,為她祈福,祈願她一路走好!
她資助過的學生也都聞訊趕來,以她子女的身份為她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