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淵點點頭:“至少……微臣是這樣認為的。若是拋開殿下手裡的證據和證人,以微臣對沈國公的瞭解來說,他肯定不會做不仁不義之事。”
“只是此案證據確鑿,皇上雖從未言明,但他早已默認了沈國公的罪行。事關叛國與謀反,朝中無人敢為沈國公說情也在意料之中。今日若不是您問起,微臣也不敢將此番話說出。”
宋離淵皺了皺眉,接著說道:“皇上和殿下的意思,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心裡比誰都清楚。”
皇上和霍凌州的態度明瞭,朝中更沒人敢站出來替沈國公說一句話。
霍凌州垂著眼,手指把玩著瓷白的酒杯,聲音清冷:“淮北戰敗,凜國傷亡慘重。父皇本就對沈國公頗有微詞,加之證據確鑿,他便下旨定了沈國公的罪。”
“皇上已經下旨了?……那,聖旨呢?”宋離淵就在宮中當差,未曾聽聞下旨一事。
“在孤這裡。擬旨那日,太和殿中只有孤和太監總管魏徵在場……此事……除了父皇,只有孤和魏徵知道。”
宋離淵瞪大了眼睛,被霍凌州這個行為嚇了一跳:“殿下,攔截聖旨可不是小事。況且魏公公是皇上的心腹,您這麼做……恐有不妥。”
“孤既然做了,就不怕魏徵會怎麼想。他覺得孤對父皇不敬也好,違抗皇命也罷……事已至此,孤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末了,霍凌州又加了一句,“魏徵在父皇跟前伺候多年,相信這宮裡的生存法則,他比誰都清楚。近日來,父皇身體每況愈下,半睡半醒,意識模糊。魏徵若是不想想自己的後路,到時候難過的是他。”
宋離淵道:“就算魏徵不說,皇上也有清醒的時候,到時候怪罪下來……”
霍凌州卻不以為然:“怪罪下來又如何?難不成他要再廢孤一次不成?”
“殿下這是為何?您這樣做,除了對沈家有利,但對您卻百害而無一利啊……”
宋離淵有些著急,說話聲音也比方才大了一些:“殿下,您忘了嗎?上次您太子之位被廢,與沈家脫不了干係。”
霍凌州頓了片刻,抬起臉來不急不慢的說了句:“以前的事,孤不想再提。只是這個案子,孤定要好好再審一次。”
“沈家以前那般對待殿下,殿下卻不計前嫌,以怨報德……哪怕攔了聖旨,也要堅持再審一次沈國公的案子。”
宋離淵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霍凌州的杯子,眼含異樣的笑容:“這不像微臣認識的太子了。”
霍凌州冷笑了一聲,接著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人也是會變的嘛,況且……孤也不想冤枉了好人。萬一……沈國公真是被人陷害的呢?”
這一點宋離淵倒是很認同的。
宋離淵曾在沈宏忠手底下待過,沈宏忠帶他打了數十場戰役。
忠君愛國,是沈宏忠刻在骨子永恆信念。
“算了,這案子殿下自己做決定吧。公事談得差不多了,咱們來談談私事吧。”宋離淵放下酒杯,右手撐在桌面上,杵著下巴看著他。
霍凌州皺了皺眉,總覺得這話聽著有些彆扭:“咱們之間……還有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