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州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表示默許。
他的視線落在沈雲蕖離開的背影上,一直等沈雲蕖走到門口處,霍凌州才緩緩開口:“哦對了,沈小姐……”
沈雲蕖突然被叫住,她一臉莫名的轉過身:“殿下可是還有其他吩咐?”
霍凌州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她小巧玲瓏的臉頰上:“這幾日,孤會重新提審那兩個證人。”
聽到這句話,沈雲蕖黯淡的眼裡忽然閃起了光芒。
“真的嗎?”她有些驚訝。
短暫的驚訝過後,是釋然的歡喜。
“……雲蕖謝殿下……”她彎了彎眼睛,臉上終於露出了淡淡笑容。
沈雲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會出現兩個淺淺的梨渦,美得不可方物。
先前霍凌州一口咬定沈宏忠有罪,幾乎把案子結論定下。
要知道,以霍凌州的脾氣,一旦他認定的事情,旁人便無法左右。
現在他終於肯鬆口,打算重新提審證人,那就說明沈家還有一線生機。
說明,沈雲蕖的美人計對他還有些作用。
至少,現在是有用的。
可沈雲蕖也很清醒的意識到,這世間男子大多無情無義,他們所追逐的,不過是開始的新鮮刺激和片刻的歡愉。
像霍凌州這樣身居高位的權貴,定然是閱人無數,性情和喜好飄忽不定。
寵愛和失寵也只在一念之間。
更何況,霍凌州也說得很清楚了,對他而言,喜歡和想要……是兩個意思。
所以,趁霍凌州還未厭棄她之前,她定要為自己,為沈家謀出一條生路來。
……
沈雲蕖離開了一會兒之後,太監王福全彎著身子進來,發現霍凌州正在案桌上寫字,寫得很專注,一筆一畫,蒼勁有力。
王福全低聲詢問:“殿下,天色已晚,您今日還未用過晚膳,奴才已經讓人備好了酒菜,您看這……?”
“撤了吧,孤不吃。”原本打算讓沈雲蕖陪自己一起吃的,現在人都走了,霍凌州全然沒有了胃口。
王福全站在他身後不敢多言,小聲回了個“是”。
霍凌州寫完最後一筆,隨即心滿意足的放下手裡的毛筆。
他用指尖輕輕叩了叩白紙上的字,問王福全道:“這個字,你怎麼看?”
王福全俯下身子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霍凌州寫下的字,不是別的,是一個“蕖”字。
這不是方才那位沈家小姐的名字麼?
他一臉正色,思考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回殿下,奴才學識淺薄,只知道蕖便是芙蕖的意思。芙蕖指的是蓮花,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奴才以為……此蕖,便是這個意思了。”
霍凌州勾了勾嘴角,對王福全的解釋很是滿意:“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孤倒是想看看,沈家這朵清新脫俗的芙蕖花,到底會不會被淤泥染髒。”
言外之意,沈雲蕖是那朵芙蕖花,而霍凌州則是池塘底下那一灘髒得深不見底的爛泥。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評價自己,霍凌州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絕非是什麼正人君子。
沈雲蕖被當今太子殿下所染指,鮮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王福全跟在太子身邊多年,想必今日書房內發生的事,他心裡有數。
在東宮裡伺候的人,也都知曉了。
但無人敢亂傳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