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面色鐵青。
想提醒沈詩瑤,又不能當著溫瓷面表現的太明顯,一個勁兒使眼色。
沈詩瑤看到了。
不但沒點頭,反而挽著傅夫人手臂說:“姑母,溫瓷說的對,我跟表哥從小一起長到大,表哥不會捨得委屈我。”
蠢貨!
傅夫人差點氣背過去。
溫瓷油鹽不進,沈詩瑤又不聽勸,她憤懣的擺了擺手:“罷了,今天就這樣吧。我乏了,都散了吧。”
眾人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
紛紛離開。
傅夫人還想留下沈詩瑤囑咐點兒什麼,沈詩瑤房裡傭人來告訴她,之前訂的珍珠項鍊送到了。
沈詩瑤歡天喜地的跑出去了。
傅夫人氣的腦殼疼。
直嘆氣。
房裡管事的劉孃孃過來扶著她,勸道:“夫人與其把她當根刺,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傅夫人不解。
“什麼意思?”
劉孃孃:“她是督軍給二少帥選的人,督軍不讓她去二少帥的別館住,而是安置在老宅,這說明什麼?”
傅夫人等著她的後話。
劉孃孃繼續道:“督軍肯定是後悔為了那個賤女人,跟夫人鬧翻了。將她安置在老宅,就是為了跟夫人緩和關係呢。”
傅夫人沉寂的眼動了動。
又不太相信:“他走了這些年都沒回來過。”
劉孃孃:“督軍多愛面子,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當初鬧那麼僵,督軍哪拉的下臉。”
“也是,那你說怎麼做?”
“讓她出面,請督軍回來吃頓飯。到時,您說幾句軟和話,留督軍住下。晚上關了門夫妻溫情,舊事不就揭過去了。”
傅夫人眼睛亮了起來。
“就按你說的辦。”
從主院出來,程嬸既高興又擔心。
“二少夫人您可真厲害,三言兩語,就把夫人定下來的事擋回去了!可您也把二房和三房得罪了,她們不會來找您麻煩吧?”
溫瓷:“不會。”
二房和三房依附督軍討生活,她又是督軍選定的二少夫人,她們會礙於傅夫人的威懾,給她下馬威,但不會傻到主動找她麻煩。
至少現在不會。
“二少夫人留步。”
身後有人叫,溫瓷轉過身。
來人是傅夫人院裡的人,竟然叫她“二少夫人”。
劉孃孃看似和善,眼底的算計卻讓人不喜。
溫瓷禮貌一笑:“夫人有何吩?”
劉孃孃說明來意:“過幾天就是上巳節了,夫人請二少夫人跑趟督軍府,請督軍回來吃頓飯。”
溫瓷訝異:“我?”
劉孃孃:“二少夫人是督軍看中的人,出面比較合適。”
這話好理解。
老宅的人,沒人請得動督軍。
溫瓷知道,寄人籬下,有時候要低頭。
她今天已經拒絕了傅夫人一次,不能再拒絕第二次。
應下來:“我去試試。”
劉孃孃滿意的回去了。
程嬸犯愁:“督軍從搬出老宅就沒回來過,二少夫人有把握請督軍回來嗎?”
溫瓷:“沒有。”
面都見不到,她哪來的把握?
左右她也要見督軍,正好又多了個理由。
第二天,溫瓷收拾收拾就出門了。
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打算。
副官進去通報,還沒回來,又遇上了宋韻玲。
宋韻玲從外面回來,應該是通宵打牌了,美麗的臉龐多了幾分憔悴。
眼神疲憊。
看到溫瓷,她笑了下。
語氣裡有譏誚:“你還挺執著,說了督軍不會見你,還來。”
扭著腰肢往裡走。
溫瓷如實說:“這次不是我想來。”
宋韻玲腳步頓住。
想到什麼,她回過頭。
塗的紅豔的唇勾起更大的弧度,哼了哼:“我倒是說你怎麼又來了,原來是那女人讓你來的。多少年了,還真是一點沒變。”
盯了溫瓷一瞬。
又道:“你就打算在這兒傻等?”
溫瓷作無奈狀。
這時,副官出來了。
向宋韻玲叩靴行過禮,才來到溫瓷面前。
再次叩靴,客氣道:“二少夫人,督軍在忙,請您不用等了。”
溫瓷問:“你按我的話說了嗎?”
副官:“說了,督軍也是這麼回的。”
溫瓷道:“好,那我明天再來。”
副官:“……”
宋韻玲被她逗笑了:“你這姑娘還真是死心眼兒,督軍不見你,你再來一百遍結果都是一樣的。”
溫瓷點頭:“我知道。”
光她知道不夠,她還要讓傅夫人知道,在督軍這裡她沒什麼面子。
她不能只來一次。
只來一次顯得敷衍,沒把傅夫人的話當個事辦。
她得多來幾次,這樣就算督軍請不回去,傅夫人那邊也好交待。
宋韻玲盯著她看了會兒。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忽然問道:“她叫你來找督軍做什麼?”
溫瓷也不瞞著:“夫人說上巳節快到了,請督軍回老宅吃個飯。”
宋韻玲嗤笑。
“當初要死要活的逼著督軍走,如今又要督軍回去。”眸光一轉,對溫瓷道:“行了,你明兒別跑了,我去勸一勸督軍。”
溫瓷意外。
宋韻玲彆扭的道:“我不是為了幫你,就是單純看不慣那女人折騰人。”
溫瓷:“謝謝。”
宋韻玲擺擺手。
打了個哈欠。
“我回去了,有結果我叫人給你遞信兒。”
說著,進督軍府去了。
溫瓷看著她離開,正要走,就聽到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來。
“讓開!”
“讓開!”
“車,快把車開過來!”
溫瓷忙讓到門側。
幾人抬著一副擔架,從督軍府衝了出來。
單架上的人穿著軍裝,看上去也就不到五十歲,臉色灰敗,毫無生氣。
傅景淮也在。
汽車已經開了過來,幾人七手八腳把人往汽車後座上送。
溫瓷道:“你們要送他去哪兒?”
傅景淮這才看到她。
看她的同時已經拉開車門,隨口道:“軍醫院。”
溫瓷:“這兒去軍醫院要多久?”
傅景淮精緻的五官浮出不耐,但還是回答了:“十五分鐘。”
“來不及。”
溫瓷道:“他是不是忽然暈倒,沒了呼吸和脈搏,還伴有短暫性抽搐?”
疑問句。
卻是肯定的語氣。
傅景淮上車的動作停住。
溫瓷知道自己說的對。
望著傅景淮,篤定的道:“這是心臟驟停,最佳搶救時間只有幾分鐘,等你到醫院就晚了。”
“我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