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什麼,有恃無恐,無理取鬧唄。”
相處十年,他太瞭解她了。
“川哥,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趁現在還是冷靜期,還能挽回,你們好好聊聊,解開誤會。”
鄧子駿想不通,堂溪漫滿心滿腦滿世界都是祁言川,怎麼會輕易拿他們的婚姻來當籌碼。
雖然他們之前也經常吵架,但直覺告訴他,這次肯定不簡單,弄不好會真離。
祁言川嘴角斜出一個弧度:“能有什麼誤會,她想玩我就陪她玩到底。”
張近北附和:“就是,別人怎麼能和自己的父母親兄妹相比,女人就是愛無理取鬧,得治治才行,反正嫂子又離不開你,過兩天肯定又可憐巴巴地回來求複合。”
鄧子駿不太認同:“可是,可是如果嫂子真要離婚呢?”
祁言川輕笑一聲:“那就讓她出去轉轉,才知道在我身邊有多舒適。這些年一直在我身邊,大事小事都是我操持,她哪知道什麼叫世間險惡。”
鄧子駿撇撇嘴:“如果她不回頭了呢?”
不回頭?
不可能。
離了我,她還能找誰?誰還會這麼慣著她?
她自己也說過,她死都不會離開他,趕也趕不走。
女人真是,煩人得要命。
“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不回來最好,”祁言川臉上掛著笑,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我求之不得。”
鄧子駿妥協了,“希望吧,我就是怕你以後後悔。”
祁言川嗤笑:“我祁言川,從不後悔。”
張近北哈哈一笑:“好樣的川哥,那不如趁此機會,我們叫幾個美女來玩玩,否則等你們和好了又玩不了了。”
鄧子駿忙擺擺手:“我不要,我已經交女朋友了,你們玩吧。”
祁言川也作出同樣動作:“我也不了,不感興趣。”
“切,沒勁。”張近北撇撇嘴,想了想,又說,“不如我們去舞池和辣妹們扭上一扭,喝完再去做個足療、泡個溫泉什麼的?不然哪叫盡情享受自由啊。”
祁言川思索半晌,點點頭:“這個可以有。”
離婚夜,怎能不瘋狂一把?
“哈哈哈……走。”
舞池中央,祁言川首次放縱自己,同鄧、張二人跟著搖滾音樂節奏慢慢晃動身體。
“帥哥,一起喝一杯?”
一名穿著低胸吊帶超短裙的辣妹慢慢扭到他跟前,語言輕佻。
祁言川平日最反感這類女性,但今天他卻感覺她格外順眼,他嘴角上揚,湊近她耳畔:“好啊。”
兩人邊喝邊扭,女子的身體越靠越近,前身時不時蹭到他胸口。
祁言川只覺渾身血液慢慢發燙,他喉結滾動,不敢再看身前的人,只默默隨著節奏舞動。
女子嫵媚一笑,踮起腳尖用臉輕輕刮蹭他側臉,女人濃郁的香水撲鼻而來,祁言川呼吸亂了。
突然,女子抓住他手腕,把他整個人拽離舞池,跑向衛生間。
鄧子駿捕捉到二人動靜,準備追去:“川哥……”
張近北把他攔下:“哎呀我說子駿,我們就別管了,川哥那麼大一人,讓他玩吧。”
鄧子駿無奈嘆息,罷了,隨緣吧。
兩人停在衛生間旁邊一處隱秘之地,女人把祁言川推在牆上,身體直接貼上去。
圈住他脖子,抬起一隻腿,她輕輕蹭著他。
酒精作用下,祁言川理智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他迅速摟緊她的腰,下身抵著她,慢慢湊近大紅唇。
女人伸手輕撫他臉頰,溫熱的氣息故意撲向他,勾魂低笑:“你好帥。”
你好帥。
祁言川,你好帥……
祁言川,你今天好帥……
眼前浮現堂溪漫的臉,她穿著藍白色校服從身後突然出現,歪著個腦袋湊到他跟前,眉眼如彎月:“祁言川,你今天好帥。”
同行的男生大聲起鬨,少年祁言川一愣,頓時漲紅了臉。
罪魁禍首惹完他,轉身挽著女同學離開,走了好遠,她又轉過身來,對他燦爛一笑,然後再次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祁言川眸光一轉,猛然推開眼前的紅唇女子,狼狽逃進衛生間。
“神經病,帥了不起啊。”女子揉了揉被他撞疼的肩膀,白了他背影一眼,罵罵咧咧走開。
祁言川伏在洗手池邊,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瘋狂往自己臉上拍水。
許久,他漸漸清醒,靠在水池邊,仰頭深出一口氣。
祁言川啊祁言川,都要離婚了,你還為她守身如玉幹嘛?
他自嘲一笑,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
堂溪漫吃完晚飯,把客廳那堆發臭的垃圾都打掃乾淨,又來回拖了幾遍,才回房休息。
這畢竟是她親手規劃、親手佈置的房子,她們可以不愛惜,但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冷靜期第一天,堂溪漫早早起來收拾行李。
她自己的東西並不多,貴重的護膚品、化妝品幾乎都被祁言燕用了,好看的衣服也被她拿了,要帶走的也就幾件破爛衣服。
除了生活物品,她要帶走的也只剩下一堆落灰很久的畫畫工具了。
收拾好衣服,她打開儲物櫃,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很簡單的畫,上面是祁言川的背影,是她畫的。
白藍相間的校服少年,橙色的天際,斑駁的樹影……
如果時間能停留,那該多好啊。
她輕輕把畫拿起,年少青蔥時初次相見的一幕重現腦海。
學校廢棄的操場,穿著校服的堂溪漫坐在一處偏僻的臺階上,抱著本畫冊和幾隻油畫棒,描繪著學校鐵絲圍網外天邊的日落。
天的西側很美,像是女媧打翻了橙色染料,染橙了半邊天,也鋪橙了大地。
圍網下方坐著一位穿校服的男生,他背對著她,手裡拿著本語文書,似乎在背誦課文。
一片橙黃裡,唯有他被夕陽拉長的影子是黑色的。
她嘟著嘴,不滿地吐槽:“那人是誰呀,好討厭,擋我風景了。”
她歪頭歪腦使勁找角度,卻漸漸發現,有背影的日落貌似更好看。
小畫冊放膝蓋上,她提筆開始塗塗抹抹。
涼爽的初夏、傍晚的操場、隱秘的角落,四周的嘈雜聲彷彿都被屏蔽在外,只剩筆與紙的摩擦聲在與風聲伴奏。
畫畢筆停,她舉起新畫與眼前的景緻對比,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畫得很簡單,只簡單描繪出關鍵色彩,但也有九分神似。
正在此時,晚自習第一道上課鈴響起。
男生緩緩站起,拿起手中的書轉身邁步,日落餘暉落在他身上,堂溪漫竟覺有些刺眼。
她眯著眼,重新拾眸望他。
蓬鬆的碎髮、清澈的眼眸、乾淨的面頰,被夕陽勾勒的下頜……
心跳漏了半拍。
一筆畫少年,驚鴻入了眼。
“等等。”她迅速起身,堵住他的去路,“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肆意的語氣,張揚的笑意。
少年微微一愣,眼睫輕輕閃爍,慌忙別開視線。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