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漫愣了片刻,在爆發之前忽然想到什麼,連忙掏出手機查看手機短信。
錢還沒到賬。
好吧,那我再忍忍。
祁言川說今晚會轉賬過來,為了財產全數到賬,她還是忍忍吧。
深呼吸幾下,她沒搭理不遠處那目光不善的倆人,直接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麻辣香鍋袋子。
被她忽視,祁言燕心裡一股火衝上腦仁,直接破口大罵:“我在跟你說話,你聾了?你哪來的臉自己在外面買飯吃?沒看到媽和我還沒吃飯嗎?”
堂溪漫抬頭,往餐桌一瞥。
那一堆狼藉的碗渣菜渣還在地上躺著,過了一天一夜,正發出陣陣酸臭味。
果然,她不動,她們是不會動的。
“你們又不是斷手斷腳,餓了不會自己做?”
“我一個孕婦,媽一個老人,我們怎麼做?”祁言燕氣得轉身四顧,想抄起東西砸過去,可惜被李錦花攔了下來。
“言燕,你懷孕了別這麼大動作,對寶寶不好。”
堂溪漫打開菜蓋,一股麻辣香味傳遍整個客廳,掩蓋了細微的酸臭味。
她拿起筷子,幽幽地說:“媽那個時代,孕婦還天天下地幹活呢,嬌氣什麼?這是我當初懷孕時你們的原話,還給你。”
祁言燕一噎,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她,主要是她很久沒吃麻辣香鍋了,這味道一來,她滿嘴都是口水。
李錦花忍不住罵她:“你和言燕能一樣嗎?言燕身體嬌得很,從小就沒幹過重活,懷孕了更幹不了。”
堂溪漫一口飯一口菜,吃得不亦樂乎,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噗呲一聲笑出來。
“怎麼沒幹過重活?當年還是我給她買藥塗那滿手的繭子呢。”
祁言燕從小就乾重活,家裡洗碗洗衣餵豬全是她的事,也因此耽誤了學業,勉強考了個民辦專科。
堂溪漫和祁言川交往後,事事照顧她,給她買這買那,天天哄天天寵。
事實證明,凡對人對事都得留三分,對人太好人家會爬你頭上拉屎放屁。
手機“叮”的一聲響起,堂溪漫丟下筷子急忙打開,果然是三百萬到賬的信息,上面還備註了離婚財產幾個字。
因為她花錢大手大腳,因此兩人的存款一直是祁言川在管理,她手裡只有些零碎的生活費。
看來祁言川沒告訴自己的媽媽妹妹已經登記離婚這件事,否則,她們說什麼也不肯給她分那麼多。
李錦花也不甘示弱,回懟她:“以前是以前,現在我說她身體嬌弱,你一個外人還敢有什麼意見?吃什麼吃,還不趕緊做飯去!”
錢到賬,堂溪漫心情大好,放下手機,慢悠悠地說:“阿姨,我懷孕時你可說了哦,女人要學會自食其力,不要老想著靠別人。”
她怎會不恨,如果沒有她們,她絕不會流產。
“堂溪漫,你叫我什麼?反了你。”李錦花忍不了了,叉著腰走到她面前,自上而下瞪著她,“你敢再叫一遍信不信叫我兒子和你離婚?”
堂溪漫抬眸,鎮定自若地對上她的怒目:“阿姨,你沒給過我一分改口費,叫你一聲阿姨只因我素質好,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叫你陌生人吧。”
“你說什麼?”
李錦花氣得渾身發抖,抬起手就要扇過去,堂溪漫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她手腕,將人直接帶倒在沙發上。
“媽!你沒事吧?”祁言燕尖叫著跑過來扶起李錦花,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撕了堂溪漫。
可她又不敢,她現在還是孕早期,容易流產,不敢跟她硬碰硬。
李錦花顫顫巍巍,哭天搶地:“天爺,我不活了,我們祁家造了什麼孽,竟娶了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進家門。”
“言燕,告訴你哥,他要是不離婚,不把這娼婦打一頓,我立馬一頭撞死,找你爸去算了嗚嗚嗚……”
祁言燕哪裡見自家媽受過這種委屈,眼淚當場刷刷落下:“媽,我們去那邊,我這就打電話跟哥好好說說。”
堂溪漫聳聳肩,淡定地拿起筷子繼續吃。
祁言燕拿出手機,立即撥通祁言川電話,可惜連打好幾個,對方都沒有接。
她悻悻然放下手機,好聲安慰著李錦花:“媽,哥現在在忙,要不我們先出去吃頓飯吧,這賤人也指望不上了,她肯定要被哥拋棄的,我們別管她了。”
李錦花哭聲減小,點點頭,二人攙扶著往門外走去。
兩人一走,房間頓時清淨了,除了空氣中淡淡的酸臭味,彷彿又回到最初美好的日子。
她搖搖頭,趕走雜亂思緒,繼續專心乾飯。
海東市某間酒吧內,祁言川坐在卡座上,端著高腳杯慢慢飲著。
他西服外套已脫下,單薄的白襯衣解開了兩個釦子,滿臉舒坦地靠著,神色悠然。
“我說川哥,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陪我們幾個喝酒?”鄧子駿一屁股坐在他左側,一把摟住他肩頭,“今天嫂子不催你回家?”
“哎呀,川哥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就不要提女人了嘛。”張近北也放下酒杯,祁言川右邊坐下。
三人是大學室友,祁言川比他們大一歲,成績又最好,所以二人喊他川哥。
當年也是因為他倆的建議,他才決心帶堂溪漫到海東市闖上一闖。
這一闖就是四五年,三人也各自有了事業,只是除祁言川外,其餘二人還並未成家。
鄧子駿撇撇嘴:“他平時可沒時間大晚上出來的,該不會是和嫂子吵架了吧?”
祁言川眼角輕挑:“確實,我和她今天去登記了。”
“登記?登記什麼?”張近北一臉疑惑。
“離婚。”
“什麼?!”其餘兩人張大嘴巴,面面相覷。
過了半晌,鄧子駿才結結巴巴說:“你倆都十年了,從校服到婚紗,感情那麼好,可是我們的模範夫妻,應該不會真離吧?”
祁言川聳聳肩:“十年又如何,感情又不是酒,越久越醇厚,相反,它是香水,越久越是味淡。”
“所以,是你提的離婚?”
“她拿離婚威脅,我成全。”
他討厭別人威脅,如果這個人是堂溪漫,討厭感翻十倍。
張近北:“啊?那另一個選項是什麼?”
祁言川輕晃著小腿,不鹹不淡地開口:“把我媽我妹送走,以及開除我助理。”
張近北努力憋了會,沒憋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嫂子怎麼這麼蠢,明明知道自己離不開你,還敢拿離婚來威脅你,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祁言川嗤笑:“誰知道呢,估計是腦袋被門夾了。”
鄧子駿抿著嘴,半天才說話:“嫂子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