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舟兼祧兩房之事只有厲家人知道,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沒必要大肆宣揚。
如今他要與葉棠成婚了,這件事自是不能瞞著她,所以現在葉棠送來這帖子,明顯是赤裸裸的挑釁。
林眠本是不想去的,可又一想還是去看看吧,讓自己徹底斷了對厲明舟的念想,也好走的無牽無掛。
於是她吩咐道:“半夏,去給我找件素淨的衣裳來,頭上這些釵環首飾也都卸了,我如今新寡,出門要穿的素淨些才好。”
半夏是林眠從孃家帶來的丫鬟,自小便跟著她。
她家小姐成親這兩日,原本帶來伺候的人都強行被帶到別處學規矩去了,今日才被放回來。
初聽聞她家小姐竟做了兼祧妻,半夏氣的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如今又被人如此挑釁,她哪裡還忍得!
“小姐去幹什麼?難道去看他們恩恩愛愛你儂我儂,您不嫌辣眼睛奴婢還嫌呢,厲家還百年侯府功勳世家呢,呸!真真欺人太甚。”
聽她罵的越發過了,青顏趕緊衝她使眼色。
這半夏的性子也太急了,難道就她生氣,她們小姐心裡就不苦?不想著勸解開導還在火上澆油,當真嘴上沒了把門的。
“半夏,少說幾句!”
“青顏姐姐幹嘛總攔我,剛才也是你攔著我,要不我非要替小姐去厲家鬧一鬧,讓他們知道咱家小姐也不是好欺負的!”
聽她倆你一句我一句林眠竟開心的笑了。
上一世她離開厲家時青顏和半夏都出了意外死了,如今又見這兩人鮮活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知有多高興。
半夏說完也後悔了,正拿眼偷瞄她家小姐,卻見她家小姐正對著她們傻笑。
可那笑比哭還難看,笑著笑著還真哭了,這可把她嚇壞了。
“小姐,奴婢···”
林眠慌忙收了淚。
“沒事,就是見到你們高興,你們也不必為我擔心,這厲家咱們勢必不會待太久,我會盡快帶著你們離開的。”
半夏點點頭,看來她家小姐是有計劃的。
可又想到那厲家二爺已與她家小姐洞了房,她又開始惆悵。
“小姐你是不是與厲家二爺已經···”
“沒有,以後也不會!”
“那奴婢就放心了,我這就去收拾您的行李,咱們隨時準備著!”
青顏衝著她的背影無奈喊道:“半夏···”
林眠的馬車到錦繡樓時,葉家的馬車早就到了。
葉棠正在試嫁衣,見林眠進來,便笑著迎了過去。
她熱情的拉住林眠的手,像兩人早就相識一般,其實她們之前僅見過一面。
“嫂嫂怎麼才到?你看明舟哥哥給我挑的這件喜服怎麼樣,好看嗎?”
碧羅霞的料子,一尺便值十金,上邊的刺繡更是巧奪天工,怎會不好看?
林眠笑笑:“好看!”
“有嫂嫂當時穿的那件好看嗎?”
這話就有些噁心人了!
林眠看她一眼,略想了一下,還是忍下了!
算了,反正她都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葉棠以為她成功讓林眠吃了癟,便又得意的掏出一塊貼身玉佩來。
“嫂嫂看看這玉佩,是明舟哥哥與我定親時送給我的,這可是難得的和田白玉,千金難求呢!其實多少銀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舟哥哥總是對我這般用心。”
噁心話聽多了林眠已有了免疫力。
她不過藉著葉棠的手隨意瞥了眼那玉,可看過之後,眼睛立即瞪大了!
“葉小姐可否將這玉給我細瞧瞧?”
葉棠見她死盯著自己的玉佩,心裡便更加對她輕視幾分,商賈出身的婦人,怕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吧!
那她就發發善心,讓這山野村婦也掌掌眼。
“嫂嫂可要拿好,莫要摔了,否則就怕連嫂嫂的嫁妝搭進去也賠不起呢!”
她可是聽人說了,林眠的陪嫁只有一個箱子,真是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林眠懶得聽她廢話,接了那玉細瞧。
上邊的如意雲紋與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正是半夏前世死時手中緊緊攥著的那塊玉。
前世她便覺得半夏死的蹊蹺,好端端的怎會失足淹死在荷花池,如今看來極有可能是葉棠對她做了什麼!
那麼青顏的死呢?她的死呢?這麼多的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
她不動聲色的將那玉佩還給葉棠,然後笑著說道:“還真是塊好玉,葉小姐不知,與這玉相比,我更喜歡上邊的雲紋,就是不知這圖案是獨有的,還是其它玉上也有呢?”
葉棠頗為得意的說道:“這也不能怪嫂嫂,許是嫂嫂來的那個地方太過偏遠,所以汴京富貴人家的事情懂的少,但凡勳貴人家少爺小姐戴的玉,那都是專門請工匠師傅來家裡做的,絕對不會重了樣式和花紋。”
“嫂嫂看見沒有,我這塊在最下面有片葉子,是後來我找名匠雕刻上去的,代表的是我自己,更是不可能與任何人的重了。”
林眠要的就是她這句話!
前世半夏死後,她細細研究過這塊玉佩,那上邊每一寸紋理她都記得,自然也見過那片小小的葉子。
當時她還不明白為何要雕上這麼個東西,不倫不類的,現在總算明白了!
這時門口的夥計喊道:“厲大人來了,您快裡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