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尧想起昨日见到她时，似乎是脸色很不对。
他沉思半晌，“这个孟娆在瑞王府，跟楚璟的关系怎么样？”
魏林惊讶地抬头看了主子一眼。
问的……像什么话？
更何况，瑞王对皇帝的恨意，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吧？
“这是您亲自赐的婚事，您……觉得呢？”魏林将问题抛了回去，他又补刀一句，“原本瑞王跟苏家的那位侧妃，是从小的青梅竹马。”
有太后在，那苏家女是瑞王正妃，就是板上钉钉的。
可没想到皇上为了让瑞王不爽，故意横插一脚，将孟家女丢进了瑞王府。
以他的猜测，瑞王不想着弄死这个正妃，都算是个善人了。
当然。
瑞王忌讳皇帝，肯定也不敢这么做。
楚君尧斜看了他一眼，“寻个理由，将太医院的院正送过去给她看看，跟他说，若是看死了，他也别回来。”
魏林扭头对着外面看了眼。
如今已经将近半夜，他要如何带着太医院的院正给瑞王府的正妃看病，是个难题。
可主子既然交代，办不好就是他的问题。
他死。
魏林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处，就又听到后面人说话。
“楚璟那个侧妃怀孕了？”楚君尧又问。
“是，昨日刚发现的，已经一个月左右。”魏林轻声道，“太后派了信任的太医过去，住在王府了。”
瞧瞧这差距。
皇上一口一个孟娆，一口一个侧妃，真是有问题啊！
他就昨日去外面办了个事，没守着皇上，皇上就莫名其妙就注意了个女人。
绝啊。
“皇上的意思是……”魏林又问，“苏侧妃这孩子保不住？”
楚君尧淡淡看了他一眼。
魏林点头离开。
这话他其实不必问的，瑞王对皇上继位之事表面恭敬，实则满心怨恨，恨不得啃了皇上的血肉。
瑞王府里，本不该有孩子出生的。
何必日后跟着受罪。
可刚才皇上的那一个眼神，让他不得不多想，千丝万缕中，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点是皇上对瑞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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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守在孟娆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给她的额上放着冰凉的帕子。
小禾则是拿了酒给她擦拭手心脚心。
外面繁星满天，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孟娆的呼吸声时重时轻，听着就让人心里揪着。
“秋意姐姐，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禾轻声道，“咱们总得想想如何请个大夫来。”
这会儿蒹葭院的周围，都被苏侧妃的人守了起来。
她们根本出不去。
哪怕是将消息递出去，传给王爷。
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王爷让人把大夫请过来的吗？
秋意重新换了一块凉水拧干的毛巾，给孟娆的额头上轻轻搭着，她有些咬牙切齿。
“说不准王爷请来的那个大夫，就是故意害人的。”
当时因着王妃的昏迷，她急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哪怕是直觉不对，竟也没坚持。
可现在冷静了想想。
那个姚大夫仅仅是把了脉，开了药就匆匆离开，根本不敢多停留。
“啊？”小禾看着她惊讶，“是大夫开的药有问题？”
“他开的药里有鹿胎这样的大补之药，可是王妃身子现在虚成了什么样，哪里吃的下这样的补药！”
虚不受补，这点秋意还是听过的。
她忽然抬手就给了自己的脸上一巴掌，恨恨道，“都怪我当时忽略了，才让王妃的病更厉害！”
小禾赶紧上前拦着她。
秋意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孟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小禾，我出去寻人，如果……”
秋意通红了眼，抓住小禾的肩膀，看着她，“要是我回不来……要是王妃这次能熬过去，你一定要好好护着王妃。”
她们不能坐以待毙。
说不准她能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小禾如今也不过十三岁，看着秋意的坚定眼神，当即就有些害了怕。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样等下去，王妃的身子受不住。
“秋意姐姐，一定要将大夫带回来。”小禾哭了起来。
秋意点点头，朝着屋里的某处走去，将台上的花瓶攥在了手里，又打开最底下的抽屉，掏了一把匕首出来。
她看都不看后面抽泣出声的小禾一眼，大步朝外面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嘈杂声。
有隐约的惨叫传来，小禾忙跑到门口去看，只能看到乱遭了一团，却分不清谁是谁。
整个蒹葭院里暗的像是一张编织出来的大网，似乎下一刻就将所有人笼进去。
她跑回屋里，小心翼翼地拿了个同样的花瓶。
小禾回到孟娆的床边，紧张地直哆嗦，小声道，“王妃别怕……别怕，奴婢会保护您的。”
她的眼泪大颗滚落。
可从头到尾，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直勾勾地盯着房门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外面。
秋意手里的花瓶早已不见，左手还拿着沾了血的匕首，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
“让我出去找个大夫。”秋意厉声喝道。
有婆子的胳膊受了伤，也有人被划破了后背，此时互相狼狈地扶着，齐齐后退。
“秋意姑娘，我们这就去寻王爷过来。”
她们使了个眼色，有人跑走了。
秋意朝着大门口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看到守门小厮的那一刻，嘴角终于勾了笑。
只是……这才刚刚开始。
“让开！”她又将手里的匕首胡乱划了划。
婆子们焦急地朝着某个方向看去，见那边依旧没人过来，只能一咬牙让开。
“咱们都是府中的下人，秋意姑娘今日走出去，若是惹了侧妃不快，那明日……”有婆子嘴碎出声。
可当匕首指着她的嘴脸时，她立刻就噎住了。
秋意朝着门口跑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了动静，像是来了不少人。
“拿下她！”
彩香的身后跟了七八个小厮，匆匆忙忙地上前将秋意围住，就要上前抓她的肩膀。
秋意见来人是她，当即心中一凉。
还不等挥舞匕首自防，就有懂功夫的小厮上前，直接将她踹了出去。
手中的匕首也被人夺了去。
秋意被人摁在了地上，右脸贴地，她愤愤然出声，“王妃病重，若是真出了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可话音落下，一只脚就踩上了她的左脸。
彩香弯了腰轻蔑出声，“向来府中只知侧妃，哪里来的什么王妃？”
说完，她抬起了脚。
彩香朝着几个小厮摆手，“侧妃娘娘说了，区区一个丫鬟，打死也无妨。”
待小厮上前，她又忽然变了变，“先打断她的腿。”
秋意眼睁睁看着有人拿着棍子上前，用力挣扎却动都动不了。
随着棍子重重落下，剧痛从小腿处传向了整个身体，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秋意的口中传出。
众人面上带了惊惧之色，却无人敢躲开。
“还有一条腿。”彩香勾起嘴角。
就在这时，瑞王府的大门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