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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結婚十週年。
老公和女兒班主任深夜在家裡一起“深入交流”。
我要質問清楚時，卻被自己十五歲的女兒攔在門外。
“爸爸正在和我老師討論我的學習，你趕緊走！”
爭執中，女兒將我推進湖裡。
我差點被淹死，路過的保安將我救起。
女兒卻神色鄙夷：“你怎麼沒死呢！”
回家後，老公和女兒以我不懂事不賢惠為理由。
將我拴在樓下，關在門外。
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這一次，我徹底沒有留戀了。
我拖著奄奄一息的身軀將離婚協議書狠狠摔在老公臉上。
“要麼你體面一點簽字，要麼等法院傳喚！”
1.
顧惜之臉色黑到極致。
我面無血色，渾身顫抖。
虛弱瘦削到如一張薄紙，風一吹就破碎。
“你竟敢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看來還是罰輕了！”
他暴怒呵斥。
換做之前，我早就嚇的哎聲求饒，乖乖認錯了。
可這次我挺直脊樑，冷聲道。
“離婚，簽字！”
顧惜之拍案而起。
“夠了！”
“不就是罰你淋會雨，你至於這麼耿耿於懷麼？再說難道不是你先做錯事的麼？”
呵，無稽之談。
我連張嘴反駁的慾望都沒有了。
只是指著離婚協議書，用指尖點著簽名那一欄，不停催促。
顧惜之攤開手嘁了一聲。
隨後看向屋外的女兒，又輕笑。
“那茉莉只能跟著我，你沒有帶走她的資格。”
“隨便。”
顧惜之沒料到我這麼風輕雲淡，他身形一頓。
輕咳一聲後為了所謂民主公平，又把女兒叫進來。
“爸媽離婚後，你想跟著誰生活？”
女兒直接緊緊摟住顧惜之的脖子，竟開始委屈啜泣。
“我不一直爸爸的女兒麼？”
“爸爸不要把我扔給外人！”
十年婚姻，十月懷胎。
我在他們眼裡，只是外人。
之前如果我聽到女兒這麼說。
一定會痛徹心扉，哭到肝腸寸斷。
還要一遍遍內耗自己問這是為什麼。
但昨晚過後，我早就看清他們父女兩個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
都隨著雨水的沖刷，盡數淘去，徹底湮滅。
好，那我這個外人就不打攪他們的幸福生活了。
甚至我都不用收拾自己的東西。
客廳還是臥房全是女兒的物品。
曾經擺放結婚紀念照的地方卻昨晚在女兒班主任來了之後被女兒硬生生扯掉了。
那塊牆皮至今仍是破的。
也好。
從此後兩不相欠。
不過十來分鐘，我就拖著行李準備離開。
顧惜之專心看手機信息，不用猜都知道誰發的。
他假惺惺的佯裝關心說：“去哪兒，讓老王送你。”
我沒回應他。
咬著咬拖著綿軟無力的身子勉強下了樓。
這時，樓上顧茉莉扔下來一堆東西正中我腹部。
劇烈刺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把你給我買的那些破爛衣服玩具也帶走！”
“別留著礙我老師的眼，真是晦氣！趕緊滾！”
然後她揚起頭，像邀功一樣看著顧惜之。
一副“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的樣子。
我被打倒掙扎一個小時才爬起來。
而他們父女兩個在屋子裡興奮的打遊戲尖叫也沒出來再看我一眼。
彷彿那些尖銳的笑聲就是在笑我的狼狽。
最後，我打了一輛車。
目的地是鄉下的孤兒院。
院長仍舊那般親切慈祥。
我從車上下來後直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2.
院長媽媽是我媽媽的閨蜜，我將她視同和我媽媽一樣重要。
小時候父母遭遇車禍身亡。
這裡就是我唯一的家。
我被她拉扯長大。
我醒來後，院長並沒有問我為何這麼虛弱狼狽。
而是幫我熬好溫熱的雞湯。
坐在床邊一口一口耐心的為我喝下。
“你從小最愛喝雞湯，每次我熬一鍋你都是第一個衝進來的。”
“明天后院的菜就熟了，還是你這個丫頭有福氣，是不是聞著味就來了？放心，都是你愛吃的。”
我喜歡吃野菜。
院長在我結婚後也會不辭辛勞給我送。
可顧惜之覺得這是窮苦人家才吃的寒酸玩意兒。
當眾警告院長不要再送這些垃圾來了。
院長那天落寞離開的身影我仍記得。
那時候我痛恨自己為什麼沒站出來幫她說話。
如今她卻不曾怪我，仍像曾經那般愛我寵我。
那晚，好幾年都重度失眠的我，卻難得睡的特別安詳。
我聞著床榻上小時候熟悉的氣味。
聽著窗外咕咕作響的鳥叫。
我知道，我回到媽媽身邊，我回家了。
早上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吵醒的。
“茉莉最喜歡的那件小禮服裙你放在哪裡了？”
“還有我那套在英國定製的西裝，還有……”
我習慣性的說道每件物品的位置。
包括他那身西裝所搭配的其他配飾。
他語氣流露出讚賞，應該是在照鏡子覺得很滿意。
但又馬上意識到還在和我冷戰。
恢復嚴肅的語氣。
“今晚是茉莉的生日，這樣搭配也不會給她丟臉。”
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都說孩子的生日，母親受難日，你把你現在暫住的地方給我，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哪裡會懂女人的禮物。
“程霜霜的品味我不敢苟同，不必麻煩你了。”
程霜霜就是女兒新來的班主任。
也是顧惜之的青梅竹馬。
自從顧惜之發現女兒的班主任是她之後，宛如發現新大陸。
從前女兒學習的事他從不上心。
現在卻天天精心搭配後搶著開女兒的家長會。
還變著法以女兒的名義給她送禮。
開始我還很欣慰，覺得他開始重視女兒了。
後來我才發現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緊接著，家裡多了很多女人的珠寶首飾。
他說是送我的。
後來我才知道都是程霜霜不要的。
顧惜之只會按照的我品味買禮物，可她並不喜歡。
後來那些樣式都換成了程霜霜喜歡的牌子。
高級，昂貴，奢侈。
從前我省下的錢，如今都讓他花給了別的女人。
曾經我和顧惜之結婚時以為自己嫁的良人。
賭贏了。
其實只是輸的結果晚到了十年。
聽到我提程霜霜，顧惜之嗔怒。
“霜霜是你這種沒什麼見識的家庭主婦可以隨意評頭論足的麼？”
“說話之前先想想自己什麼檔次，配不配！”
“人家是海歸博士，你呢？鄉村孤兒！”
我內心毫無波瀾。
“所以為了你最好的霜霜，你也趕緊和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剛才還不停輸出的顧惜之此時卻啞火了。
3.
顧惜之丟下一句瘋女人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但很快，電話又打來。
“是茉莉，她想和你說幾句。”
我立馬果斷掛斷拉黑。
一如那天女兒將我推進湖水裡那般決絕。
在鄉下的日子很安逸。
安逸到我意識不到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已經半月有餘。
我的氣色比過去十年任何時間都要好很多。
院長會帶我去菜園擇菜。
去集市買我愛吃的糖葫蘆。
還會帶我晚上看露天電影。
平淡的日子裡隨便抽出的每一幀都是幸福的味道。
直到那日，女兒教導主任打電話找到我。
告訴我女兒早戀被抓。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說戀愛自由，她爸爸都可以追自己老師，為何她不能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此言一齣，程霜霜被調查。
主任特地打電話與我求證。
“首先，孩子的撫養權不在我這裡，如果您是想讓我管教女兒，不好意思，您找錯人了，她的爸爸才是責任監護人。”
“其次，我早就離了婚，關於顧先生往後的情感動態，我並不關心。”
可是教導主任那邊響起了摩挲聲，好像是在尷尬搓手。
“但是……您的女兒只說了您的電話號碼。”
“還說必須要見到您才肯接受教育調節，這……”
我微微嘆了口氣。
讓主任把電話給女兒。
“你已經十五歲了，是個大人了，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你爸爸不也總說，有錯在先就得認錯麼？你要聽他的話。”
“最後，不要再打攪我了，以後你就算被學校開除，也與我無關。”
不等女兒說話，我直接將手機黑屏。
“你在這兒還真是舒坦！”
熱辣奔放的聲音響起。
是院長的親女兒，也是我閨蜜徐韻致和她兒子徐承。
她是個堅定的不婚主義，孩子是通過國家精子庫懷上的試管嬰兒。
她說女人沒有男人，孩子才是自己的，生活才是自己的。
時至今日，我才幡然醒悟。
這個女人的思想領先我十年。
小時候，女兒也是很依賴我的。
喜歡和我來鄉下，一起過農家生活。
後來，她收到顧惜之的影響，開始嫌棄鄉下髒亂差。
各種理由逃避和我回鄉下。
連同我一併被她瞧不起。
她說：“怪不得我其他同學的媽媽都不和你玩，你真讓我丟臉！”
思緒被徐承奪過我手裡的鐮刀拽回。
他露出陽光爽朗的笑。
“乾媽，我替你除草，你代替我媽參加運動會唄！？”
4.
“我兒子可是已經給你鋤草鋤半天了，你別反悔！”
閨蜜裝的哎聲嘆氣。
“運動會和我優雅的氣質一點都不搭的，再說我哪有運動細胞？還得你給你乾兒子爭面才行！”
我拍了拍徐承的肩膀。
“放心，你乾媽一定帶你問鼎冠軍！”
週五早上，我和徐承一身清爽運動裝出現在學校操場。
經過調理還有閨蜜斥巨資安排的貼心美容服務。
我如今氣色紅潤，好多徐承的同學甚至喊我姐姐。
熟悉身影閃過。
是顧惜之，他也來了。
小說《破鏡難重圓》試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