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阙,此次回京,你定要多留些时日,多进宫来看看母后,母后都要把朕的耳朵念出茧子来了,说朕狠心,将十弟派去荒凉之地受苦,朕和母后解释十弟是在驻守天渊国,母后却怎也不听。”已经年逾四十的皇上含笑对着下首的襄王说。
襄王自是含笑应着,对上首的皇太后说道:“边疆是子阙主动请缨要去的,男儿本就应着戎装、战沙场,在边疆保护皇兄和母后的安危,是子阙的心愿,子阙不孝,三年来不能在母后膝前尽孝,此次回京,也是思念母后至极,定会多入宫,多陪伴母后。”
皇太后深居凤藻宫,向来不理后宫之事,就连皇后每早进安都只是在凤藻宫外,今日出现在宫宴上,可见她对这个襄王的喜爱,听闻襄王的话,皇太后自是笑容满面不住点头,道:“哀家的子阙,哀家终于给盼回来喽。”眼底满满的欣喜,嘴上却没有再说其他。
虽是宫宴没有朝臣,但是皇家仍有礼数,皇太后并未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皇上眼睛扫过整个大殿,近前侍候的尹公公自然最了解皇上的心意,便俯身在皇上耳边道:“皇上,桓郡主还未到。”
尹公公的声音虽不大,但是下位的皇后依旧听到了,眼神望了过来,柔声道:“女孩子梳妆自是需要时间的,晚了半柱香也不惊怪,这毕竟只是宫宴,芙妃也没还没到,宫中老人都如此,桓郡主入宫不久,也请皇上勿要恼了她才是。”
皇上扫过众妃嫔,果真不见芙妃和晗郡主,龙颜不见喜怒,但近守的尹公公却知道皇上心里就算是不恼桓郡主,对芙妃也是有了些成见的。
后宫争宠自古如此,哪个妃子不是踩着别人上来的,这芙妃朝中没有靠山还能爬到妃位,自然不是一般的迂凡人,但,柔弱善良的皇后一番话,看似是在帮着桓郡主说话,实则将芙妃不着痕迹的腿上风口浪尖,真真是好手段啊。尹公公暗地里叹了口气。又想到虽进宫不久,但名噪后宫的桓郡主,尹公公内地里又叹了口气,想起这位灵家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她竟然是隔着一具尸体。
桓郡主进宫不到一天,就将赐给她的近身婢女吊着打死在了落雁宫的宫门前,皇上闻言赶到,那具尸体还在吊在那,桓郡主不发话,没让刚将尸体放下,被打死的宫女浑身皮开肉绽,凌乱的发髻松散半掩住青紫的脸上甚是惊悚,尸体脚在一滩没有收拾的血水,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她一个小小的女孩,隔着吊着的还有余温的死尸和皇上见礼。稚嫩的面庞还未长开,就以显露出倾城绝色之姿,一身本不应这个年纪穿着的红色宫服着身,地上的鲜血映着她白皙的面容有着说不妖冶、惊艳,颤声说:“皇伯伯,我怕,她要害死我。”浓密的羽睫微颤,将那怜弱融进了骨子了。饶是这个坐拥天下,屠城杀俘不眨眼的男人也无法对这份怜弱视而不见。
皇上越过尸体,任凭那尸体滴落的污血落在他的龙袍上,拥她入怀:“念夕不怕,皇伯伯在这里。”
他却见小小的她面无血色亦面无表情,皇上不追究她过错,即使是查明那个侍女不过是将一株芍药花多剪短了寸许。但皇后未必不计较,因为那宫女是皇后赏过去的,这是打了皇后的耳光,无论是新晋的宠妃,还是跋扈的郡主,这等拂了皇后面子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尹公公这面思量不过片刻,就听有报芙妃到,晗郡主到。
芙妃第一个进来,身后半步跟着的是晗郡主,众人瞥见芙妃,眼底尽是哂笑,芙妃已然不得圣宠,这是宫内皆知的事情,众人本都以为芙妃会趁着这次宴上的机会,在皇上那里搏一搏旧情,没准会让皇上念起昔日的美好,对她赏赐一二,或者临幸她也未可知,却没想到,她今日竟然如此寡淡的妆容,没了青春的一张脸,让这寡淡妆容更显得年老色迟。
众人心底哂笑没散,瞧见了她身边的晗郡主,表情皆是一窒,都暗道芙妃好心机,单观芙妃,碧色的宫装并不出色,发髻虽精致但败在妆容上,并不出彩,但是再看她身旁的晗郡主,妃色的广袖宫服,发鬓间斜倚的芙蓉花,绛点朱唇,含笑笑靥,本就正值美貌年纪,在芙妃的映衬下更添美色。
两人俯身给皇上和太后,皇后见礼。一俯身间,听到太后赞叹的说道:“晗儿都这么大了,真是越发出落的齐整了。”
芙妃低头的嘴角上扬,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皇上见此也正欲夸赞,却听殿外来报桓郡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