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分,秦广一如既往地捧着一堆昆虫甲壳放在了附近的最高之处,让其凝结些露水补充水分。
太阳还没出来,整片沙漠除了呼呼风声一片寂静。
一丝不挂的秦广躺在沙堆之上,思考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如果按玄黄国地形来计,有沙漠的地方应该在西北方。
“还好这几天是向东而行,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遇到人烟了。”秦广安慰自己。
“嗯?”
他猛然坐起,侧耳聆听。
沙海之中有沙子被翻动的声音传来,沙沙沙,沙沙沙。且听这声音,离他是越来越近。
不远处的细沙如同海浪,有未名生物劈波斩浪而来,它没有露出真身,像一个高速移动的沙球,从黄沙之下飞速赶至。
敌我实力不明,这东西又明显冲着自己来的,秦广没有多想,直接开始跑路。
那沙漠下的生物感受到猎物在逃跑,速度陡然间就快了一截,飞快地向秦广追去。
“我去,没完没了啊。”
无边的沙漠上,秦广整整跑了两个小时,那沙下的生物仍旧是锲而不舍,好像不追到他誓不罢休一样。
秦广恼怒,索性运转神性精华取出了龙犼枪,回头一枪扎出,一团火焰往那高高拱起的沙堆飞射而去。
“嘶。”
沙堆爆开,其下的生物终于露出了身影。
那是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但在它的身子上半段却长了两根蝎子一样的大螯。它被龙犼枪的火焰所灼烧,疼痛难忍的它停止了前进,翻滚挣扎着来到了沙面。
龙犼枪威力惊人,巨蟒的被砸中的血肉仍旧在燃烧,丝丝肉香味飘扬在空中。
奇怪的巨蟒被疼痛折磨得发了疯,粗壮的蛇尾疯狂抽打着地面,漫天飞沙扬起,它嘴里喷出大量毒液。
它眼见翻滚压盖灭不了这奇怪的火焰,巨蟒两根大螯扬起,竟然直接伸到了后背上。大螯截面锋利异常,直接钳到了背后血肉,把那燃烧着的部位夹了下来。
一大片血肉丢失,巨蟒发出嘶嘶声,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秦广,蛇信吞吐间腥臭难闻。
秦广眼见龙犼枪见效,也就没有立时逃跑,这巨蟒本就一直在追捕他,如今受伤后怕是更不能善了。
他再次挥动龙犼枪,火能如连珠,不断射向目标庞大的巨蟒。
然而巨蟒这次学聪明了,面对火球不敢怠慢,嘴里毒液喷吐而出,在空中与火球相撞。顿时这片沙漠滋滋声不绝于耳,被蒸发的毒液少部分化为毒雾弥漫在这片空间。
秦广横枪在身前,双手快速转动枪身,长枪转动搅出一股强风,把毒雾吹散殆尽。而后他再次发出几记火球,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跟在火球后面向巨蟒杀去。
巨蟒眼神冰冷,在用毒液再次熄灭火球之后,一条如粗如水缸的蛇尾立拍而来。
这凶狂巨兽体型巨大,力量更是摧山拔树。秦广横移七八米,躲过了这一击,轰隆巨响中沙海沸腾,灰尘冲天而起遮蔽天穹。
秦广没有停下身形,躲过蟒尾之后立即前冲,龙犼枪被神性精华包裹,整杆枪燃起了熊熊烈火。这股熟悉的神性精华爆发,让他更添了几分信心。
复眼早已开启,巨蟒的动作在他眼中也有些滞后感,每逢毒液或蟒尾拍至,秦广总能恰时避开。
就在快要近身之时,巨蟒的两只螯足直接砸下,如同天外陨石,笼罩了下来。秦广往旁边跳去,长枪如同游龙反身刺出。
“当。”
枪尖刺在大螯之上,溅起一阵火花。
“这么硬?”秦广缩回长枪,有些惊讶这巨蟒大螯的坚硬程度。
不过这也被他觑准了机会,他直接跑到了巨蟒身段中部,在其还未来得及回身之时全力催动龙犼枪,狠狠向蟒身刺去。
“噗。”
长枪应声而入,秦广双手持枪猛力往前方一划,巨蟒的侧身就被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伤口燃起了烈焰。
巨蟒发出哀嚎,整个身躯摆动翻滚,直接把秦广给撞飞了出去。接连遭创,它早就没了战斗的心思,拖着伤体就开始往沙地钻去,想要逃跑。
秦广看出了巨蟒意图,他哪里会让这到手的猎物逃脱,倒飞之时他已经把龙犼枪举在了头顶,对着正在钻杀的巨蟒脖颈处狠狠掷出。
龙犼枪熊熊燃烧,准确扎进了巨蟒脖颈,登时火焰更是炽烈,直冲天宇。巨蟒整个头颅被火光所包裹,侧身的伤口火焰也未曾熄灭。
它两只大螯疯狂挥舞,一下下砸向头颅,嘴里的毒液喷薄不出,它只能以这种方式灭火。但这幽冥火焰实在是古怪,沾到身上极难熄灭,除了它的毒液可以对冲之外,其它方法竟然不管用。
疼痛难忍的巨蟒见一时半会儿灭不了火焰,但它强横的生命力让它还没有倒下,干脆不再理会身上的灼烧剧痛,不管不顾地往沙地钻去。
“想跑!”
秦广见到这追杀自己多时的怪异巨蟒想要逃跑,立马就冲了过去。伸手唤回龙犼枪,他直接跃上了蟒身,沿着巨蟒庞大的身子向头颅方向狂奔而去。
他站在烈烈火焰燃烧的蛇头之上,双手握紧龙犼高高举起,对准巨蟒的脑门就刺了下去。
这一下是致命的,巨蟒眼里顿时就没了神光,虽说身躯还在不断摆动,但性命已经随风飘散了。
看到巨蟒已经被制服,秦广跳到了一边,准备等它完全不再扭动之后,再去填饱肚子。
直到几十秒后,巨蟒才彻底没了动静,秦广这时才走了上去,准备分解这个大家伙。
他把蟒皮剥了一些下来,做了条蟒皮裙,又做了个大包裹。接着用长枪开始切割蟒肉,割下来后直接就用枪焰烧熟,囫囵吞了下去。
蟒肉又干又柴,却挡不住秦广的狼吞虎咽,很久没好好吃顿饭的他觉得这就是人间美味。等他切割到腹部中心处之时,竟发现了一颗碗大的珠子。
那珠子通体碧绿发散毫光,不沾血肉不附骨骼,就静静悬在蟒身之中,里头有一条小巧怪蟒沉睡在其中,与秦广刚才打杀的巨蟒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他伸出长枪挑动这颗珠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变化。
他思索了片刻,还是伸手摘向了碧绿珠子。秦广运转神性精华,双手变得坚逾金铁,他小心地握住了蟒珠。
珠子入手冰凉,散发着未知的能量,不似先天五气,也不属于神性精华,很是奇怪。秦广研究了半天也没摸到头绪,干脆地把珠子收了起来,准备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去打探。
最后他收走了一大片蟒皮,又把蟒蛇身上的大螯敲了下来。用一块蟒皮做大包,装满了肉食挂在肩上,又用另一块蟒皮绑好大螯,就这么拖着行走在荒漠中。
如今的他穿着蟒皮裙,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就像个深山出来的野人一般。
又沿着大漠行进了几日,他终于发现了一丝绿意。循着绿意前行,植株逐渐多了起来,沙地渐渐减少。
终于,在完全脱离沙漠之后他遇到了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骑着蛮牛的老者,正撵着几头壮若虎狼的山羊,悠然放牧。
秦广难掩激动神色,拖着大螯背着肉食就这么冲到了老者身旁,有些结巴地问道:“大。。。大爷,你好。”
突然冲出来的野人吓了老者一跳,正准备应对之时,却发现这个怪异的野人居然在向自己打招呼。
“干什么?”老者警惕到。
“大爷,实不相瞒。我无意闯入这片荒漠,流浪很久了,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什么?你说你深入了扼腕沙海?还无恙地走了出来?”老者眼睛陡然睁大,有些不可思议。
“好像是这样的。”
“莫非阁下是仙人?”老者跳下牛背,语气激动。
“仙人?什么仙人?”秦广疑惑。
“仙家既然能从扼腕沙海中走出,绝不是凡俗能做到的。”说完老者瞄了一下秦广拖着的大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给我讲讲这仙人是怎么回事。”既然老者已经提到了,秦广也顺着问了一句。
“是。不过在这里谈话也不方便,还请移步到寒舍,我与大仙细谈。”
秦广想了想暂时也没地方去,也就答应了下来,准备好好了解下这个陌生的世界。
老者也不敢再骑牛,牵着牛恭敬地在前面引路,连放牧的羊群也不再管。
跟着老者行了七八里路,来到一座不大的小村。依着一条小河所建的村庄多是泥坯土房,有百来口人,虽看起来破旧,却也让秦广感受到了久未体会的烟火气。
他被老者刚带进村子不久,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看待他的眼神多是警惕与害怕,并没有迎客的欢喜。
直到老者向他们解释了秦广的不凡之后,这群人才扭转了态度,变得恭敬谦卑起来。
等进屋坐定,老者这才恭敬地介绍道:“大仙,这就是鄙村了,村长这几日不在村子,只好由我这带路人暂且接待了。”
“没事,老人家你还是告诉我这是哪儿,还有那大仙的事吧。”
“大仙莫非不是自那仙境出来的?”
“嗯,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机缘巧合下走进了扼腕沙漠,这几天才走出来,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老者缓缓点头,思索了片刻后才回道:“原来如此,大仙来自其他地方,这就说得通了。”
“大仙有所不知,咱们所处的地方是紫云大陆的车师国凤川郡黄沙城辖境。整个大陆有多大老朽倒是不了解,不过听说,凡人光是走路,走上几辈子都到不了大陆边缘呢。至于大仙,就是称呼各名山福地的仙人所用的称呼。”
“你是说修炼之人?不是真仙?”
“真仙?呵呵呵,老朽明白了。与大仙说的也差不多,那些仙人乘风踏云,修得正果,是该冠以真仙之名。”
“那老人家,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仙家修炼的地方?”
“这可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知道的,不过老朽小时候却在黄沙城见过仙人。拂袖成风,翻袖为雨,很是了不得。”
“你是说入城能找到?”
“说不准,不过大仙前去,还是有机会的。”
听到这话秦广也不想多留,问明了黄沙城的方向就准备出发了。
却不料还没离开房屋,就被老者拦住了,他一下就跪倒在了秦广面前,哀求道:“大仙留步,大仙留步。”
秦广赶忙扶起不断磕头的老者,奇道:“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
“大仙,救救我们村子吧。”
“老人家你有话慢慢说。”秦广扶着老人坐回座位,准备听一听他有什么难处。
“老朽所居的村落名叫起霞,只因村子附近长有一种可以四季不败,吞吐霞光的奇花。这花因为生得好看又颇为奇异,所以一直深得城中人喜欢,咱们村子因为贩卖这花也富裕过一段时间。”
“现在有什么变故吗?”
老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一年前村子外面的青崖山上,来了一伙强人,每隔半月便会来收集一次花株,每次限两百株。可这花就算是四季不败,却也不能每日新芽啊,是以如今采花越发艰难。有一次因为没有交上足额花株,那伙强人竟然打伤了数人,还夺走了一条性命。算算日子,这两天他们又得来了。”
“老人家,你们这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老者疑惑。
“噢,我说的是报官。”
“唉,何尝没有呢,然而不知是什么缘故,这黄沙城的甲士,始终没有出动过。而且每当我们喊冤过后,就会招来那伙强人的报复。”
“官匪勾结,可恨。”秦广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老者见到他这样心中一喜,看来这也是个有正义感的大仙,于是语气越发可怜起来:“这老朽不敢妄自猜测啊。不过这伙强人不仅断了村子里的财路,还抢走了不少女子,咱们村子势弱,为了不招来灭村惨祸,一直也不敢与他们作对。”
“老人家是说这伙土匪很厉害吗?”秦广警醒。
“都是有些力气和把式的壮汉,寻常三五个人近不得身。”
接着老者又语气急促地说道:“我看大仙拖着的那对大鳌,应该就是常传说的钳沙蟒吧?”
“额,这我不清楚。”
“想必就是了,这蟒皮和大鳌做不得假。既然大仙能猎捕钳沙蟒这种异兽,对付那些强人肯定是不在话下的,他们没有仙家手段的。”
说着老者又再次跪了下去,秦广连忙把他再次扶起,脑筋却转开了。
打走那些土匪,不仅可以获得些通用货币,还可以问问大仙在官府的地位,说不定可以靠他们搭上修炼的宗门,学到人族功法。
“老人家,这忙我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