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蕭霽是我從相親公園領回來的相親對象。
領證前他嚴肅地和我約法三章。
不履行夫妻義務。
各玩各的。
時間一到就離婚。
直到我遞上離婚協議書。
他哭著抱住我，“老婆，你別不要我，我可以演好他的。”
1
蕭霽是我花了200塊從相親公園找到的結婚對象。
26歲，188的身高，長相俊美，某知名公司總裁，身價過億。
簡直就是相親界的天花板。
大概是這份履歷過於完美，實在很像騙子。
蕭霽的那塊相親牌子前門可羅雀。
開玩笑，哪個好人家總裁會淪落到來相親公園相親。
蕭霽就這樣，被我撿了個漏。
當然，以蕭霽的條件，確實是不需要相親的。
不過他爸媽催婚催得厲害，他也確實需要一個結婚對象。
至於為什麼會選擇我，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結束時我不會糾纏。
是的，據說蕭霽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所以我和蕭霽只是契約婚姻。
這很正常，豪門霸總的標配。
領證前，蕭霽沉著臉和我提出約法三章的時候，我並不驚訝，甚至還有些輕鬆。
不履行夫妻義務。
各玩各的。
時間一到就離婚。
還別說，這每一條正好都是我想說的。
而且離婚後我還能分到一筆不菲的財產，怎麼算都是我划算。
結婚兩年，前兩條我們都執行得很好。
就是這第三條。
我看著客廳坐著的蕭爸蕭媽，覺得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有點燙手。
連帶著腳步也有些躊躇不前。
蕭媽似有所感，一回頭就看到了我。
我慌忙把手裡的離婚協議書一把塞包裡。
她注意到我的動作，也沒說什麼，只是親熱地招呼我過去坐。
“小禾回來了。”
“快過來坐，飯蕭霽馬上就做好了。”
客廳裡飄來一陣香味，是我昨天點名想吃的麻辣小龍蝦。
我和蕭霽雖然是協議結婚，但婚後生活其實意外地很美滿。
沒有一地雞毛，也沒有厭倦吵鬧。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蕭霽甚至學會了洗手做羹湯。
我順從地過去坐下。
“爸，媽，你們怎麼過來了？”
蕭媽有點苦惱。
“哎呀，最近不是老下雨嗎，老宅就有點漏水，我跟你爸商量著正好翻修一下，所以暫時不能住人，你說是吧，老蕭。”
被cue到的蕭爸趕緊點點頭表示附和。
我有點疑惑，幾個億的別墅會漏水？
不過據說蕭家老宅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風吹雨打的，漏點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蕭媽又接著說，“阿霽說你們這邊房間多，正好來這邊住，小禾你不會覺得我和你爸打擾你們小兩口的二人世界了吧。”
“你放心，我和你爸住不了多久就走，不當電燈泡。”
說完還意味深長的對我笑了笑。
我有點臉熱。
趕緊搖搖頭，“不會不會，媽你們想住多久都成。”
蕭媽爽朗地笑出聲。
聽到聲音的蕭霽從廚房裡探出頭，手上還拿著把鏟子。
“老婆，過來幫我一下。”
我頓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我。
明白他是在給我解圍，唰地起身朝廚房走去。
還能聽到蕭媽在身後笑罵道。
“臭小子，還怕我欺負你媳婦啊。”
蕭霽笑笑，沒回。
而是伸出乾淨的那隻手摸了摸我的頭。
“你別介意我媽的話。”
我點點頭，自然不會介意。
雖然我和蕭霽門不當戶不對，但是他的爸爸媽媽並不是電視劇裡的惡公公婆婆。
相反地，一家人都很好相處，對我也好得不像話。
2
吃完晚飯，蕭爸蕭媽還要看電視，我和蕭霽上了樓。
蕭霽的身上還殘留著麻辣小龍蝦的味道，進了門就直奔浴室。
蕭媽說蕭霽以前是不會做飯的，在家都是阿姨或者蕭媽做。
只是我們結婚後搬出來住，請的阿姨有時候請假，我們就得自己做。
偏偏我做飯水平實在一般，會的菜式還少得可憐。
吃慣五星級大餐的大少爺大概實在忍不了。
漸漸地學會了自己做飯，水平還遠遠超過我。
過了半晌，浴室的水聲才停下。
蕭霽只圍了一條浴巾出來，精壯的胸膛上還往下滴著沒擦乾的水珠，下方是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八塊腹肌。
我一時看直了眼。
畢竟沒有人會不愛美好的肉體。
“好看嗎？”
蕭霽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我微微怔了怔，抬手揉了揉微紅的耳朵。
反將一軍。
“你怎麼不穿衣服？”
蕭霽眨眨眼，有些無辜。
“我衣服在樓下臥室。”
我和蕭霽一直是分房睡的，所以我睡的主臥裡並沒有他的衣服。
我看了眼他裸著的上半身，張了張嘴，想說我去給他拿。
“我爸媽還在客廳，現在去拿他們肯定會猜到我們是分房睡的。”
蕭霽的語速有些快。
我想了想，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畢竟在蕭爸蕭媽眼裡，我們感情很好。
直到躺在一張床上時，我的腦子都還有點懵。
這是我第二次和蕭霽躺在一張床上，第一次是在新婚夜。
平時明明很大的床，此刻卻顯得有幾分擁擠。
一時無話。
我裹著被子，縮在一邊。
身後是蕭霽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你再挪，就要滾下床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一動就要往地上栽。
身後的蕭霽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撈進懷裡。
他沒穿睡衣，隔著薄薄的睡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腹肌。
“說了還不聽，嗯？”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上，有些癢，我不自在的想躲開。
卻被人禁錮得緊緊的，無處可躲。
“你..你放開，我知道了。”
蕭霽低啞著開口：“你再動，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我瞬間一動不敢動，乖乖窩在他懷裡。
“那個，我困了，睡覺。”
說完生怕蕭霽反悔，急忙閉上了眼睛。
緊繃著精神，最後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記得了。
3
第二天醒來，蕭霽已經不在身邊了。
下樓時，蕭爸正在看報紙，而蕭媽在廚房裡忙前忙後。
我叫了聲爸，轉身鑽進廚房想幫忙。
“對不起啊媽，我起晚了。”
今天是週末，我沒調鬧鐘。
說著我想接過蕭媽媽手上的盤子，她卻手一偏躲過了。
“你們小年輕嘛，多睡會兒正常。”
鍋裡的粥咕嘟咕嘟冒著泡，她笑得一臉慈祥。
“今天讓你嚐嚐媽的手藝，蕭霽的廚藝都是從我這兒偷師過去的，肯定沒我專業。”
蕭霽晨跑回來時，粥剛剛煮好。
吃完早飯，陪蕭媽聊了會兒天，我就回書房畫稿子了。
我是學設計的，除了在公司上班，我平時也會接一些私人的設計稿。
前兩天剛接了一個大單，是一個合作很久的客戶，出手很大方。
我畫稿容易忘記時間，等畫完時已經是中午了。
一下樓就聞到了濃濃的飯菜香。
飯桌上，已經坐下的蕭媽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起身進廚房端出來一碗東西放在蕭霽面前。
命令道：“全喝了。”
雖然沒有味道，但那黑乎乎的顏色就足夠讓人望而卻步。
“媽，這什麼？”
“你說呢，你和小禾結婚都兩年了，我的孫子孫女還沒個動靜，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蕭霽眼角抽了抽，“所以這是？”
“十全大補湯。”
蕭霽咬牙：“媽，我不需要這個。”
蕭媽媽斜他一眼：“這屋裡的都是你親爸親媽，親媳婦，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壓著即將上揚的嘴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蕭霽無語的皺了皺眉，這真是親媽。
最終還是沒拗過蕭媽，咬牙把那一碗十全大補湯都幹了。
卻沒成想，這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飯桌上都有一碗屬於蕭霽的大補湯。
我明顯感覺到蕭霽體內的躁動快要壓不住了。
4
眼見事情即將控制不住。
這天晚飯後，我悄悄把蕭媽媽拉到一旁。
“媽，你不用給蕭霽補了，他…”
和長輩討論這種事情，真的有些尷尬。
但是想了想蕭霽眼裡藏也藏不住的熱烈，我咬咬牙。
“他身體挺好的，一點也不虛。”
蕭媽媽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也沒虧我花這麼多喝下午茶的時間給他熬湯。”
她高興地拍拍我的手。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好意思，這樣，我把方子發你，以後用得著。”
晚上睡覺前，手機上果然收到了蕭媽媽發來的一張方子。
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都是大補之物。
難怪蕭霽反應那麼強烈。
不過在我這是沒用了。
我看著手機，想著有一天，如果有機會，我倒是可以把這份心意轉給蕭霽真正的妻子。
還有兩天，就是我和蕭霽約好的兩年之期。
協議書我早就請人擬好了，本來在蕭爸蕭媽過來那天就該拿出來的。
現在反倒一直沒有提起的機會。
蕭霽也完全沒有提起這事的意思，反倒開始忙碌起來，整天見不著人。
這天下班回家，蕭霽也沒在家。
倒是蕭媽媽，我一回家就拿了套漂亮的裙子讓我換上。
接著拿出兩張電影票塞我手裡，不由分說就把我往門外趕。
“去吧，司機在樓下等你。”
下了樓，蕭霽的秘書小唐果然在。
“夫人。”
我怕點點頭，坐上車。
車子很快啟動。
“我們這是去哪裡？”
“去找蕭總。”
我被哽了一下。
這就好比你問他去哪兒，他告訴你要去目的地一樣。
不過我猜到這應該是蕭霽的意思，也就沒繼續問。
我看了看手裡的兩張電影票，《紐約的一個雨天》。
是我很喜歡的一部電影。
我把車窗打開，迎面吹來的風裡帶著花香。
天空飄著毛毛細雨，但這絲毫不影響有情人。
街上到處是成對的情侶，我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七夕節。
車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傢俬人影院。
包裡的電影票倒是顯得有些多餘。
小唐指引我走到門口，停在我後面示意我推門進去。
我頓了頓，也猜到了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推開門，蕭霽一身白色西裝，帥氣得惹眼。
和我身上的裙子倒是意外的相配。
蕭霽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從前遇上各種節日，我們也會慶祝，卻從沒像今天這麼正式。
見我站著不動，他朝我伸出手。
“阿禾。”
蕭霽很少這麼叫我，我被他叫得耳根一紅。
明明只有短短兩個字，我卻從中聽出幾分珍而重之。
我把手伸了過去，被蕭霽順勢拉進了屋裡。
接著從身後拿出一束花。
那是一束開得很漂亮的藍色繡球花。
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無盡夏。
蕭霽似乎格外鍾情這種花，我們結婚的場地，也都是用無盡夏布置的。
“阿禾，紀念日快樂。”
今天不止七夕，還是我和蕭霽的結婚紀念日。
我接過花束，眼眶有點發酸。
“紀念日快樂。”
儘管對於這段即將結束的婚姻，似乎並沒有太大慶祝的必要。
但好聚好散，也是成年人的必修課。
5
門關上，蕭霽牽著我到沙發上坐下。
電影票雖然用不上，但電影確實是沒錯的。
很快，電影片頭聲響起，我感受到身旁的沙發凹陷下去一塊。
電影很快播放到高潮處，電影裡的主人公說。
“我喜歡酒吧的鋼琴，外面下著毛毛雨，灰濛濛的，有情人在六點整約會。”
灰暗的房間裡，我卻只聽得到蕭霽的聲音。
房間裡開著暖氣，溫度明明不高，我卻覺得熱得慌。
看到後來，我索性將出門時蕭媽媽硬給我穿上的外套脫掉。
脫掉一半，蕭霽忽然看過來。
蕭霽的眼神很凜冽，不笑的時候有點唬人。
但此刻他的嘴角微揚，眼神里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只知道他靠得越來越近，電影裡男女主的臺詞響起。
“只為了一個八分的吻？”
“現在是秋天，等到了春天，我會給你打十分。”
唇齒相碰將要相碰的瞬間，安靜的室內突兀地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蕭霽“嘖”了聲，似是有點惱。
我聽出那是自己的手機鈴聲，推開蕭霽去夠包裡的手機。
窗外，原本的毛毛細雨變成了傾盆大雨，好像預示著什麼。
聽清對面人的話得瞬間，我拿起手機就往外跑。
蕭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條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我。
“怎麼了？”
“我媽不見了。”
短短兩句話，蕭霽就明白了。
“我別急，我讓人去找。”
說著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我卻一分鐘都等不了。
轉身衝出門攔車。
雨下得很大，頃刻間我身上就溼透了。
可是無論我怎麼招手，都沒有車停下。
我急得不行，被後面趕來的蕭霽一把拉到了屋簷下。
“你先別急，現在這麼大的雨，不好打車，我已經讓司機把車開過來了，也吩咐兩秒小唐帶人去找了。”
蕭霽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司機很快就到了，車上空調開得很足，可我還是覺得冷。
據醫院的護工說，她是來換藥時才發現人不見了的。
查看監控後發現她傍晚的時候就出了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握著手機的手還是不可控的顫抖。
蕭霽坐在我身邊，一手環著我，一手接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他問我。
“小唐說媽出了醫院之後，往左邊走了，後面一段沒監控拍到，你仔細想想，她會去哪裡？”
“她在這邊沒什麼認識的人，而且…”
而且她現在是個瘋子。
沒人樂意搭理她。
6
蕭霽見我這樣，也沒追問。
只是讓司機把車朝小唐說的方向開。
直到車子越開越近，一座熟悉的大橋出現在了眼前。
儘管隔了很多年，看見那座橋的瞬間，那些被埋藏在深處的記憶逐漸浮現出來。
我控制了一下聲音，對蕭霽說道。
“往橋上開，她在橋上。”
車開上去，橋的中間果然蹲著一個人，身上的病號服溼噠噠的黏在身上，臉上都是雨水。
我撐著傘下了車跑過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她卻雙目無神，睜著眼一動不動。
我輕聲喊她。
“媽。”
儘管我並不期待她能認出我。
她慢慢抬起頭，眼神變得清明。
我確信她認出我了，因為那眼神里帶上了我曾經很熟悉的恨意。
下一秒她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樣，猛地將我推開，雨傘也掉落在地上。
她的嘴裡還聲嘶力竭的喊道。
“你滾，我才不是你媽。”
我猝不及防被推開，重重地摔在地上，手心被蹭得火辣辣的疼。
卻抵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小景才會死，因為你小景才會死。”
雨下得很大，卻掩蓋不了她的聲音。
我聽到她說，“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是啊，死的為什麼不是我？
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