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抢亲。”
少女眼睫低垂,缓慢轻语:“我要王爷,在东平郡王来侯府提亲时,抢亲。”
虞子让已经对她出手了,侯府正经的小姐虞书镜已经归家,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无非是越来越讨人嫌。
呆的时间越长,侯府下手越狠。
指不定会用什么下作手段,若是以前,她还会顾念亲情三分。
现在,她只想逃出去。
上一世,她被虞书镜抢了夫婿,只能被迫嫁给手段狠辣的八皇叔谢元沧,成为勇安侯府仕途上的工具。
左右不过都是嫁,早些晚些罢了。
看着面前少女越发冷漠的眉眼,分明是一副稚嫩的样子,眼下却多了沧桑的风华。
谢元沧喉结微滚,眸色一暗:“若本王不想娶你呢?”
他的声音冷漠,像是冬夜的寒冰。
虞雪镜浅笑,笑语嫣然的抬眼望着他,声音婉转如墨:“晋王殿下,若是不娶我,还有谁会是更好的选择吗?”
她有着绝对的自信,在这京都,她乃风华绝代的天下第一美人,更是勇安候府的小姐,即使是养女,也有勇安候府作配。
况且,谢元沧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王爷。
就算得圣上赐婚,也绝对不会赐婚家世容貌皆是上等的官家小姐,他是一个落魄王爷,而自己是个假小姐。
当真是绝配。
谢元沧轻微的眯了眯眼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现在娶她是最好的选择和结果。
“你我都是不甘心于现状的人,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也希望你也能庇护我。”
虞雪镜神色凝重,说出的话中带着一丝悲凉之意。
她身后无人可依靠,所以才费尽心机要找一个庇护所,只有永远的利益,才是永远的安全。
“我想要什么?”他道。
“钱,很多很多的钱。”虞雪镜轻笑:“只要王爷能护我一世安康,我保准为王爷夺得想要的东西。”
搞钱,对她而言还不是简单的紧吗?
她可是勇安侯府的掌家人,拿捏着侯府所有的命脉,甚至连侯府里面究竟有几斤几两,她都一清二楚。
谢元沧心头诧异,确实完全诧异面前少女对他的熟悉。
他的确很缺钱,不然也不会在她提出两万两黄金的时候答应她。
蓦地,谢元沧一笑,在阴暗的天色中显得整个人发光,朗声道:“好!”
话音刚落,一抹黝黑的身躯,已经在夜色中飞速消失,只留下一个隐晦的背影。
窗口已经被他砸开,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去。
瑞珠这时候才敢从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看着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他人的身影,这才几天松了口气。
连忙紧张的走向前去,看着神情越发清冷的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清颤。
虞雪镜稍稍的动了一下手腕,回头莞尔一笑:“当然没事。”
随后缓缓的扭过头去,侧着头看着外面,微微射过来的月光下,窗口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可以允许一个人钻出去。
清冷道:“咱们走吧。”
瑞珠嘟囔了一声:“二小姐竟然敢对我们下手,也实在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虞雪镜嘴角寡淡的掀了一下。
侯府里的丫鬟早早起身,排列整齐的被嬷嬷带着往正厅去。
繁花阁是勇安候和夫人群居之地,周边围了一圈低低的矮墙,矮墙身后种满了梨花。
如今正是梨花繁盛之时,洒落如同一场花雨碎雪。
虞雪镜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身子下的梨花雨下,裙角飞扬,将梨花花瓣带起。
周边的丫鬟们恭敬的跪在一侧。
今日,侯府的五位哥哥,会一并回到侯府,只为虞书镜庆贺,就连周氏,都将丫鬟们全叫了起来收拾。
她神色微冷,显得格外安静。
她平常从来不被允许来到繁花阁中,最多的时候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没想到唯一一次来到这里,却是受了虞书镜的福气。
流落在外的女儿,初次被召了回来,自然是被当作团宠,宠的无法无天的。
平常家里,只有五哥哥虞子让会在。
而如今,几位哥哥为了见这位亲妹妹,全部都出现在这里,周氏更是让自己也过来。
光是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她是想让自己难堪。
他们一家人欢天喜地的相聚,自己一个外人,倒也不怕惹了他们的兴致。
“见过大小姐。”
官家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神色自若。
“起来吧。”虞雪镜垂首看了一眼。
她的身世被揭开,真是尝尽了世间冷暖,侯府里的丫鬟婆子,落井下石和看笑话的比比皆是。
只有这位管家,仍然恭恭敬敬尊称自己为大小姐。
虞雪镜视线落在旁边跪着的丫鬟身上,问:“娘亲大早上让这些丫鬟起身,只是为了收拾一下华亭,准备为妹妹接风洗尘吗?”
“是的,大小姐,甚至今日管理膳食的厨子,还是从永安楼特意请过来的,给二小姐备的礼品,更是装了整整两个屋子。”
管家直言不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怯生生的看了大小姐一眼。
现在说这些,无非是往大小姐心里插刀。
管家后知后觉,巴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尴尬道:“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家哪里做错了?”
相反,虞雪镜丝毫不在意,只是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如果娘亲今日为妹妹接风洗尘,却如此大费周章,铺张浪费,也不知道侯府还能顶多久。”
家底丰厚是一回事,铺张浪费又是另外一回事。
按照周氏现如今的做派,侯府家道中落,也落不到多少时间了。
“是啊。”管家忧心忡忡:“夫人宠溺小姐,圣上主张节俭,也不能如此浪费,光是那两屋子的宝物,就花了不少黄金了。”
“娘亲如此宠溺妹妹,妹妹又刚回来,送些礼物自然是应该的。”
虞雪镜冷笑一声:“管家无须担心,我想,娘一定有分寸。”
管家讪讪一笑:“是。”
二人还未离开,便听见身后传来微微的踏花声,虞雪镜还未转头,便听见那贱贱的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