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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见我质问她宝贝侄女,冷笑一声:
“悦悦与砚儿青梅竹马,你别以为你见不到砚儿,悦悦就见不到。”
夏悦点头附和:
“昨日表哥随大军进城,深夜回府,还让我煮了一碗混沌,他说他在边关多年,最惦记的就是我这口吃的。”
这姑侄俩一唱一和,真让人头大。
夏悦敢演这么一出,无非是因为她和裴砚真的曾有过私情。
她笃定只要她豁出去了,最多名声差一点,但裴砚一定会给她个满意的答复。
我实在懒得再辩解:
“要不就报官吧。”
婆母神色一滞,气急败坏。
她猛地蹿到我面前,手指头快戳到我眼珠子上了:
“出了这种事,你却想报官,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吗?”
我两手一摊:
“那你说怎么办?闹这么大,裴砚要是想出来早就出来了,可他到现在连个小厮都没派来,你不想想是为什么?”
婆母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夏悦更是脸色惨白,快晕过去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无理取闹,谩骂声甚嚣尘上。
“平常人家出了丑事都要藏着掖着,她却要报官,这是想逼死表姑娘啊。”
“这种女人要是在我家,早被休了。”
他们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高喊着要打死我。
我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抬眸嘲讽一笑:
“诸位这么大义凛然,不如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她一个姑娘家,若真发生这种事,为何会往人多的地方冲。”
叫骂声一停,不少人开始反驳。
“那是表姑娘为了讨回公道才不顾自己名声的。”
“就是,你以为你平日里处处息事宁人,旁人就都与你一样了?”
婆母见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腰杆不自觉挺直了几分。
她得意地白了我一眼:
“萧氏,我给你脸面你不要,那现在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到底谁才是砚儿的心上人。”
说着她朝贴身嬷嬷一个眼神,嬷嬷拿出一封家书。
“砚儿出征时,曾与我商议过,待他归家就休了你,八抬大轿迎娶悦悦。”
这话犹如晴天一道惊雷,在将军府上空炸出一声巨响。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盯着那封家书。
嬷嬷举着家书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确保每个人看清上面的字迹:
“这是我家将军亲笔所书,与萧氏成婚乃是迫于老将军的遗嘱,他心尖上的人乃是表姑娘。”
“信中还说,待他回京,便与萧氏和离,明媒正娶表姑娘。”
我看着那信上的落款日期,心里只觉得好笑。
那个日期,正是裴砚进京之前的那天,换句话说,那时候裴砚已经死了。
“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婆母开祠堂替夫君与我和离好了。”
“你休想!”
婆母像被刺中痛楚叫起来,“你这样嫉妒、无子,罪犯七出,只配我裴府的一纸休书。”
夏悦贝齿咬唇,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表嫂,你先是不让表哥出来见我,后来又不承认表哥做下这档子事。”
“现在还威胁姑母要和离,这桩桩件件,不就是以退为进想逼死我吗?”
“好,我成全你。”
说着,拔下头上的发簪就往心口插。
婆母尖叫着扑过去,双手紧紧握着发簪,声音带上哭腔:
“悦悦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爹爹交代啊。”
说完两人抱头痛哭。
周围人无不为这对姑侄的深情厚谊所感动,一个个地开始跟着抹眼泪。
婆母劝了好半天,夏悦才止住哭泣。
她抱着夏悦,恶狠狠盯着我:
“萧氏,你不是要和离吗?”
“好,今日我就替我儿做主了,给你一封和离书,我们裴家庙小,养不起你这等歹毒阴险之人。”
宾客纷纷叫好,几个下人甚至自发备好了绳索,随时准备将我捆起来扔出去。
“不能和离,她这等毒妇,就得休弃。”
“当初还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法子勾引了裴将军,离间了裴将军和表姑娘这对有情人。”
“捆起来游街,让众人看看萧家教出来的好女儿。”
……
婆母气焰愈发嚣张:
“今日诸位都看到了,不是我裴家刻薄,实在是儿媳不能容忍。”
“来人,取纸笔来,当着诸位官眷的面,我就替我儿做主了。”
“从今天开始,悦悦便是我裴家主母,这萧氏,与我裴家再无瓜葛。”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狼狈求饶。
我却迎上众人的目光,接下和离书,还当众签了字。
几个下人得了婆母暗示一拥而上,拿着绳索往我身上套。
却听府门哐当一声撞开了。
有人高喊一声:
“裴家儿郎裴砚回府了!”
所有人目光齐齐往府门看,夏悦更是面带喜色。
婆母早已准备好了洋葱,就等着一哭二闹三上吊。
然而,当大门打开,裴砚进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进来的是八个大汉抬着的一尊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