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文学
百万书友的精神家园

第2章

在霍秀秀放国庆假时,解雨臣特意推了工作,带着她去了长沙城郊的一座山,那里有一片野生的桂花林,每到秋天,桂花盛开,香气满园。

“小花哥哥,这里真好看。”霍秀秀站在桂花树下,仰着头看漫天飘落的桂花雨,裙摆被风吹得飞扬,“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桂花林?”

“以前跟二爷学戏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解雨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雀跃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

霍秀秀转过身,跑到他面前,伸手将一捧桂花撒在他身上:“小花哥哥,生日快乐!”

解雨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

解雨臣看着身上的桂花,又看了看少女灿烂的笑脸,心里像揣了块融化的蜜糖,甜得化不开。

解雨臣伸手替霍秀秀拂去发梢的桂花,指尖触碰着她的秀发。

霍秀秀笑着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小花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霍秀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到解雨臣面前。

香囊是用锦缎做的,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

“这是我亲手在美工课上做的,里面装着桂花和陈皮,能提神醒脑。”霍秀秀的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解雨臣接过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桂花的甜香混合着陈皮的清香,沁人心脾。他将香囊系在腰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很喜欢。”

两人坐在桂花树下,聊着小时候的趣事。

霍秀秀说起自己第一次偷偷跟在他身后去戏园,被他发现后,他不仅没生气,还给了她一块桂花糕。

解雨臣说起自己第一次上台唱戏,紧张得差点忘词,是二爷在后台鼓励他,才让他顺利完成了表演。

聊着聊着,霍秀秀靠在解雨臣的肩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柔,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像一朵盛开的桃花。

解雨臣低头看着她,伸手替霍秀秀盖上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桂花林里,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解雨臣轻轻抱起霍秀秀,起身往山下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生怕吵醒了怀里的少女,腰间的香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回到长沙城市中心时,天已经黑了。

解雨臣将霍秀秀送回霍家,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小花哥哥,”霍秀秀的眼神里带着点不舍,“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解雨臣回头看她,少女的眼眶微微泛红,像只可怜的小狐狸。他的心软了下来,点了点头:“好。”

两人坐在霍家的庭院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薄薄的纱。

霍秀秀靠在解雨臣的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小花哥哥,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解雨臣的身体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们身处的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九门的恩怨,暗处的阴谋,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紧紧缠绕。

解雨臣不敢给霍秀秀承诺,他怕自己做不到。

“会的。”过了很久,解雨臣才开口,声音带着点坚定,“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湘别归京,棠苗寄念。

长沙的秋阳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暖,风卷着桂花香掠过解家旧院的青砖地,刚种下不久的两株海棠苗抽出了新的枝芽,嫩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像极了霍秀秀临走前扒着院门槛回望的眼神。

“小花哥哥,海棠苗要记得浇水呀,我明年暑假回来要看它们开花!”霍秀秀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背着小小的双肩包,手里还攥着巷尾老爷爷给的油糖粑粑。

解雨臣一大早去排队买的,还特意用保温纸包着,怕凉了影响口感。

她的头发比去年长了些,霍仙姑让人给她梳了两个低马尾,发尾系着鹅黄色的缎带,跑动时一甩一甩的,衬得那张褪去婴儿肥的小脸愈发精致。

眼尾的弧度渐渐显露出霍家女子的灵动,瞳仁亮得像浸了北京的冬雪,却又藏着几分湘地养出的软糯。

解雨臣站在她身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他早褪去少年人的青涩,身形挺拔如松,眉眼间因常年处理解家事务多了几分沉稳,却唯独看向秀秀时,眼底的暖意能化开深秋的凉。

解雨臣伸手,替她拂去裙摆上沾着的海棠叶碎,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膝盖时,霍秀秀下意识地往他手边蹭了蹭,像只即将离巢的小雀,带着几分依赖的黏人。

“放心,每天都会浇。”解雨臣的声音清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前一晚处理解家在长沙的最后一批遗留文件,忙到后半夜才合眼。

解雨臣抬手揉了揉霍秀秀的头发,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发顶。

“寒假要是想回长沙,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油糖粑粑我让老爷爷真空包装了几袋,放在你行李箱里,记得少吃点,别坏了肚子。”

本来解雨臣说过了国庆,要带霍秀秀一同回京城玩一段时间,再开学送霍秀秀回来。

计划不如变化,长沙解雨臣还要处理一段事务。

等结束后腾出时间给霍秀秀请假去玩吧。

现在还是小学,该学的知识只要学完了,上不上学都一样。

一味的死读书也不见得能够增长多少知识,回家后也只能靠死记硬背那些课文。

“知道啦!”霍秀秀用力点头,把手里的油糖粑粑咬了一大口,甜糯的糯米裹着焦糖的香在嘴里化开,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

“小花哥哥,你在国外要好好‘读书’呀……我知道你不用去学校,但也不能总熬夜处理事情,会累坏的。”

解雨臣失笑。

他是在国外顶尖大学挂了名,专业选的是文物修复与考古。

既贴合解家早年的根基,也方便他名正言顺地接触九门遗留的文物线索。

所谓“读书”,不过是偶尔提交几份由解家特聘老师辅导完成的论文,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处理解家产业、对接九门旧部,甚至暗中追查“它”的踪迹。

解家当家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这份“挂名读书”的状态,他心里清楚,至少要延续到研究生毕业。

“好,听你的。”他伸手接过秀秀咬了一半的油糖粑粑,自然地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蔓延。

“我会按时吃饭,不熬夜。你回北京后,好好上六年级,别总偷偷溜去霍家的书房翻旧东西,奶奶会说你的。”

霍秀秀眼神闪烁了一下,飞快地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我才没有呢……我就是想去看看奶奶有没有藏好吃的。”

解雨臣哪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他的小姑娘打小就心思缜密,比同龄孩子通透得多,霍仙姑又有意无意地给她露些九门的事,她早就对霍家和解家的过往充满了好奇。

“听话。”解雨臣轻轻捏了捏霍秀秀的脸颊,指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有什么事,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现在,好好读书,好好长大,就够了。”

“嗯!”霍秀秀重重点头,却在心里悄悄嘀咕: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就能查清楚了。

霍秀秀早就听陈爷爷你爷爷解九爷旧友偶然提过,姑姑霍玲的失踪和“它”有关,而奶奶最近总是神色恍惚,她总觉得,奶奶心里藏着很多事。

这时,接送霍秀秀回北京的车已经停在了院门口。

司机恭敬地走过来,想要接过霍秀秀的行李箱,却被解雨臣拦住了。

“我来。”他弯腰,将行李箱拎起来,动作轻柔地放进后备箱,然后转身,重新牵起秀秀的手,“走吧,我送你上车。”

霍秀秀紧紧攥着他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院子里的两株海棠苗。她和小花哥哥在长沙的日子。

一起吃油糖粑粑,一起放风筝,一起种海棠,还有那次广告牌砸下来时,他紧紧抱着她的温度。

“小花哥哥,”她突然停下脚步,仰着小脸看向他,眼睛里亮晶晶的,“等海棠花开了,你要拍照片给我看好不好?”

“好。”解雨臣笑着点头,伸手替她擦去嘴角沾着的焦糖碎屑,“每一朵花开,我都拍给你看。”

车子缓缓启动,霍秀秀趴在车窗上,用力朝着解雨臣挥手:“小花哥哥,再见!我们寒假就能再见啦!”

解雨臣站在原地,朝着她挥手,直到车子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才缓缓收回手。风卷着桂花香吹过,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秀秀的温度。

软软的,暖暖的。

解雨臣转身走进院子,走到海棠苗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嫩绿的枝叶。

指尖划过叶片,他想起刚才霍秀秀眼神里的好奇和倔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的小姑娘迟早会查到霍家和解家的过往,霍仙姑也不会一直瞒着她。

现在就已经是在引导她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解雨臣明明已经彻底掌控了九门的解家,不够,这完全不够……

他解雨臣连保护想要保护的都做不到。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等她回来。”解雨臣轻声说着,像是在对海棠苗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阳光洒在他身上,将解雨臣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海棠苗旁,像是在默默守护着这两株承载着童年情谊的小树苗,也守护着那个正在慢慢长大的小姑娘。

解雨臣还要在长沙处理一段时间的事务,至于再过些日子,这两棵小苗要让其他人精细细打理。但凡出点问题,仔细他们的皮。

北京的霍家老宅,坐落在市中心的一条老巷里,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

霍秀秀回到霍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霍仙姑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

霍仙姑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霍秀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回来了。”霍仙姑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却依旧威严。

她穿着一身深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虽然有了皱纹,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作为霍家的当家,她一生经历了太多风雨,九门的兴衰、霍玲的失踪、“它”的纠缠,早已让她身心俱疲,却依旧强撑着,守护霍家,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

“奶奶!”霍秀秀快步跑过去,扑进霍仙姑的怀里,声音软软的,“我好想你!”

霍仙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是疼爱:“在长沙待得好不好?那儿的人,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好!都对我可好了!”霍秀秀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在长沙的日子。

“小花哥哥偶尔也来看我。我们一起去巷尾买油糖粑粑,一起放风筝,一起种海棠苗,还有一次,一块广告牌砸下来,小花哥哥奋不顾身地保护我……奶奶,小花哥哥可厉害了!”

霍仙姑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

霍仙姑心里跟明镜似的,解雨臣对秀秀的心思。

可这两个孩子的命运早已和九门、和“它”紧紧绑在了一起。

之所以让霍秀秀去长沙读了三年书,一方面是为了避开霍家内部的一些纷争。

另一方面,解雨臣多花心思,多抽空去长沙投入更多的沉默成本。

沉没成本投的越多,就越舍不得抽离。

“回来就好。”霍仙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就去学校报到吧,功课不能落下。以后,就在北京好好读书。”

“啊?”霍秀秀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想小花哥哥了,我还想回去长沙看海棠苗呢……”

“等放寒假了,再让小花接你去长沙玩。”霍仙姑柔声安慰道,“现在,你要好好读书,还要多学着处理霍家的一些小事。你是霍家的大小姐,以后,霍家还要靠你撑起来。还有你小花哥哥啊,虽然挂名在国外读书,可人也偶尔得去国外的。”

霍秀秀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

她知道奶奶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从她霍秀秀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霍家的继承人,有些事,她终究要面对。

“我知道了,奶奶。”霍秀秀乖乖地说,“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学处理霍家的事,不让你失望。”

霍仙姑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眼神里满是欣慰。她知道,这个孙女没有让她失望。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又有着霍家女子的坚韧和倔强,假以时日,必定能撑起霍家的一片天。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让她慢慢知道。霍仙姑看向窗外,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庭院里的老槐树上,树影婆娑,像极了当年西沙海底墓里的阴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的佛珠转动得更快了。是时候,让秀秀慢慢接触这些事了。

日子像北京的春风,温柔而又飞快地流逝。霍秀秀转回北京后,很快就适应了五年级的生活。

每天按时上学、放学,放学后就留在霍家的书房里,要么看书,要么跟着霍仙姑学处理霍家的一些小事。

霍家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有古籍,有史书,还有一些关于考古、倒斗的专业书籍。这些都是霍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也是霍家作为九门之一的根基。

霍秀秀从小就喜欢待在书房里,尤其是在她知道霍家和解家的过往后,更是常常偷偷翻看那些关于倒斗、考古的书籍,想要从中找到关于姑姑霍玲、关于“它”的线索。

霍仙姑对书房里的一些旧文件“管得很严”,尤其是放在最里面书架上的那些泛黄的笔记本和照片,从来不让霍秀秀碰。

每次霍秀秀想要靠近,霍仙姑都会以“小孩子家家不懂这些”为由,把她支开,促使霍秀秀增强好奇心。

越是被禁止,霍秀秀就越是反骨、好奇。那些旧文件里,一定藏着她想要知道的秘密,老一辈的人似乎都特别喜欢藏笔记让他们发现,很不上道,上一辈的事他们自己不解决好,牵扯后辈。不过都挖人家坟了,不上道,人之常情。

这年冬天,上六年级了。北京的冬天很冷,寒风呼啸着刮过霍家老宅的青砖地,院子里的老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曳。

一天深夜,霍秀秀起夜,路过霍仙姑的房间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和呢喃。她脚步顿住,没有像往常一样快步走开。

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奶奶不对劲,常常在深夜惊醒,神色恍惚,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恐惧,却从来不肯对任何人说起。

霍秀秀放轻脚步,屏住呼吸,轻轻凑到门缝前,往里看去。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微弱,却足以看清床上人的模样。霍仙姑蜷缩在床角,脸色苍白得像纸,眉头紧紧锁着,眼睛紧闭着,嘴唇哆嗦着,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声音破碎而恐惧:“阿玲……玲姐儿……别梳了……别再梳了……”“录像带……它在录像带里看着我……”“海底墓……我没拉住你……是我对不起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霍仙姑的脸上,映出她满脸的冷汗和痛苦。

霍仙姑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不停地发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是反复被同一个噩梦吞噬的绝望,眼睁睁看着至亲坠入深渊却无力挽回的愧疚,被无形阴影日夜监视的恐惧。

霍秀秀的心猛地一紧,眼眶瞬间红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个样子。

平日里的奶奶,总是威严而又坚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可此刻的奶奶,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被噩梦折磨得痛苦不堪。

“录像带”“阿玲”“海底墓”,这几个词像细小的针,扎在霍秀秀的心上,让她又心疼又疑惑。

她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直到霍仙姑的喘息渐渐平稳,重新陷入沉睡,才轻轻转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霍秀秀毫无睡意。

奶奶的梦魇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让她辗转反侧。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奶奶的喃喃自语——“阿玲”是她的姑姑。

“海底墓”是陈爷爷偶然提过的、姑姑失踪的地方,可“录像带”是什么?姑姑和录像带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它”又是什么,为什么会藏在录像带里看着奶奶?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霍秀秀的脑海里,像一团乱麻,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线索。她想起在长沙时,陈爷爷曾含糊地说过,当年九门去西沙海底墓后,很多人都变了,霍家更是收到过几盘奇怪的录像带,霍仙姑看了之后,就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那时她年纪小,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奶奶的梦魇,定然和那些录像带脱不了干系。

“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霍秀秀握紧了拳头。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找到姑姑失踪的真相,要弄清楚录像带的秘密,要帮奶奶摆脱噩梦的折磨及私心里为她自己留一条路。

霍秀秀开始了独自调查。她没告诉任何人,奶奶首先排除不能知晓,其次包括解雨臣。

她知道小花哥哥很忙,要处理解家的事务,还要暗中追查“它”的踪迹,她不想再让他担心。

她也不要长在他人羽翼之下。

她霍秀秀要自己先查清楚一些事,等她变得足够强大了,再告诉小花哥哥。

霍秀秀利用每天放学后的时间,偷偷溜进霍家的书房,寻找关于霍玲、关于海底墓、关于录像带的线索。

一开始,她什么都找不到。

霍仙姑把那些重要的旧文件“藏得很好”,最里面的书架上,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她猜,那个木盒里,一定藏着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可她没有钥匙。霍仙姑把钥匙看得很紧,从来不会离身。

霍秀秀开始留意霍仙姑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到钥匙的下落。

奶奶每天都会在清晨打开那个木盒,翻看里面的东西,而且每次都会把钥匙放在枕头底下的暗格里。

那是霍家老宅的旧设计,暗格做得极为隐蔽,若不是霍秀秀日日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这天下午,霍仙姑去参加一个九门旧部的聚会,要很晚才回来。霍秀秀趁着家里的佣人都在忙家务,偷偷溜进了霍仙姑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霍秀秀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枕头,手指摸索着暗格的开关。

那是一个小小的凸起,轻轻一按,暗格就弹开了。里面果然放着一把小小的铜钥匙,钥匙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很古老。

她拿起钥匙,心脏狂跳不止,既兴奋又紧张。她紧紧地攥着钥匙,快步跑书房,来到那个上了锁的木盒前。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木盒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笔记本、几张旧照片,还有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铁盒子——看起来像是装录像带的盒子。

霍秀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旧照片。第一张照片上,站在一艘船上,脸上带着笑容。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眉眼和她霍秀秀有几分相似,气质灵动,眼神清澈秀秀知道,这一定是她的姑姑霍玲。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西沙海底墓一行,霍玲、齐羽、李四地、吴三省、解连环、陈文锦、张起灵……(共14个人名),1984年。”

1984年……霍秀秀算了一下,那一年,姑姑霍玲应该才二十多岁。

她又拿起另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黑暗的洞穴,洞穴里有很多奇怪的纹路,墙壁上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阴森森的。照片的背面,没有任何文字。

霍秀秀继续翻看那些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字迹娟秀,是霍仙姑的笔迹。里面记录着霍家的一些琐事,还有一些关于倒斗的经历。

直到翻到最后一本笔记本,霍秀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本笔记本里,记录的全是关于西沙海底墓和录像带的事。

“1984年,九门联手,前往西沙海底墓。此行凶险,尸蹩、禁婆、机关陷阱遍布,九门损折惨重,多人失踪。”

“阿玲在墓中走失,我疯了一样找她,却只找到她掉落的一支发簪。归京后第三日,家门口出现一盘录像带,里面是阿玲的身影。她坐在一间空屋子里,反复梳着头发,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后来,又收到几盘录像带,内容大同小异,全是阿玲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我知道,那不是阿玲,至少不是以前的阿玲。‘它’在利用阿玲的样子,折磨我,监视我。”

“九门众人皆被‘它’盯上,录像带是‘它’的警告,也是‘它’的诱饵。我不敢把录像带交给任何人,只能藏起来,日夜被噩梦纠缠。梦见阿玲从录像带里走出来,浑身是水,朝着我伸手。梦见‘它’的眼睛,藏在录像带的雪花里,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

“我查到,录像带的线索或许和蛇眉铜鱼有关。那铜鱼上的纹路,似乎藏着海底墓的终极秘密,也藏着摆脱‘它’的方法。但也有可能是极端的‘它’的秘密武器。”

笔记本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甚至还沾着泪痕。霍秀秀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生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终于知道了奶奶的梦魇是什么。是录像带里姑姑诡异的模样,是没能救下姑姑的愧疚,是被“它”监视的恐惧。

她也终于知道了姑姑失踪的真相,知道了“它”的可怕,知道了录像带和蛇眉铜鱼之间的隐秘关联。

姑姑是在西沙海底墓里失踪的,之后被“它”利用,出现在诡异的录像带里。奶奶每天都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和折磨,霍家和解家,一直都在被“它”的阴影笼罩着。

当初西沙考古队的人很多都被调包了,到最后似乎出现了两个霍玲。

“姑姑……奶奶……”霍秀秀心疼姑姑的遭遇,心疼奶奶的痛苦,也愤怒“它”的残忍和无情。她更心疼她自己,奶奶那么强大都会如此痛苦,她若羽翼不丰,未来恐要遭受更大的…享了家里的荣华富贵,那确实得付出点什么。

就算九门再糟,作为嫡系物质条件是从不匮乏的。内心可以抱怨,真让他们投胎到普通工薪家庭,物质匮乏那他们自己也是不乐意的。

她拿起那个用红布包裹着的铁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果然放着几盘黑色的录像带,录像带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上面没有任何标签,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没有敢打开看。她能想象到,里面一定是让奶奶陷入梦魇的画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佣人打扫的脚步声。不能再停留了。她赶紧把笔记本、照片、录像带放回木盒里,锁好,然后把钥匙放回霍仙姑枕头下的暗格,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霍秀秀靠在门后,心脏狂跳不止,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她终于找到了关于姑姑、关于录像带、关于“它”的线索。

她又怕奶奶知道她偷偷翻看了木盒里的东西,更怕自己靠近真相后,会像奶奶一样,被噩梦纠缠。

这条路很难走,充满了危险,但她必须走下去。她是霍家的继承人,亦是霍玲的侄女。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霍秀秀能够感觉到,家族里的人甚至是奶奶有对她有意无意的引导,激发刺激他们的好奇心。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与此完全一致。

身边的任何事物刺激她要长大,要变得强大,在新一代里她要和小花哥哥一起,对抗“它”,守护好他们想要守护的人。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霍秀秀的床上。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录像带的诡异,奶奶的梦魇,姑姑的失踪……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毫无睡意。

她想起了小花哥哥。不知道小花哥哥现在在国外好不好,有没有查到关于“它”的线索。她好想告诉小花哥哥她查到的一切。

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拿出纸笔,开始整理今天查到的线索,把关于西沙海底墓、录像带、蛇眉铜鱼、“它”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然后锁进了自己的小抽屉里。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稚嫩却又倔强的轮廓,像一株在寒风中顽强生长的海棠花。

时光荏苒,转眼又两年。

霍秀秀14岁,已经上初二了。

这两年里,她一边上学,一边利用课余时间独自调查,对西沙海底墓以及“它”的了解,越来越多。

还了解到了一个新东西——蛇眉铜鱼。

蛇眉铜鱼一共有三块,具体在哪不清楚……不过吴邪哥哥似乎也在查关于那个线索。

霍仙姑在默默暗处观察,这是她想要看到的。偶尔会有意无意地给霍秀秀一些若有若无的提示。

在霍秀秀翻看古籍的时候,霍仙姑会突然说一句“金万堂那个人,想要从他嘴里套话,得用点手段”。

霍秀秀知道,奶奶是在暗中引导她,在培养她成为霍家真正的继承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霍秀秀闭了闭眼,曾经看来哪有鱼那么蠢,现在看来——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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