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文学
百万书友的精神家园

第3章

下班的时候,陈爱莲又等在门口,给米多手里塞一把松子,小辫儿一甩转身就跑。

周大姐听到米多开门的声音,隔着柴火垛喊:“妹子,明儿豆腐坊卖豆腐,要我给你捎块不?”

买豆腐买肉一般都是家里孩子的活,一大早去排队,凭运气能不能买到。

米多赶紧回:“谢谢周大姐,不用,我刚来还没领到豆腐票。”

进屋又是一顿忙活。

昨天蒸了不少馒头,冻在院子的缸里,拿两个回来腾一下就行。

从空间拿出一块肉,切个萝卜一起红烧,今晚和明早的饭就有了。

想了想,从空间倒点绿豆出来泡上,打算发些绿豆芽。

这个芥子空间是前世从黑市商人手里买来的,堆满各种物资,以米面油粮肉蛋奶罐头速冻食品预制菜为主,唯独没有蔬菜,但有菜干。

人哪能不吃蔬菜呢,如今大冬天买不到菜,只好想办法。

夜里伴着周大姐嗯啊声半梦半醒间,房门被敲响。

米多翻身起来,暗唾自己,才过几天太平日子,就把戒备心丢了,让人闯进院子都不知道。

套上大袄,闪身到门边,仔细听门外动静。

一个男人沉着声:“小米,我是作业三队的陈老实,给你送一袋子榛子,给你挂栅栏上了。”

陈老实没走,就贴在门边,也在仔细听。

半夜摸寡妇门的能是什么好玩意,米多摸根灶坑前没烧完的柴火握在手里,猝不及防拉开门。

陈老实靠在门上矮墩墩的身子收势不住,嘀里嘟噜滚跌进来。

米多不等他近身,一脚踹中他肩窝,又给他原路踹了出去。

抄起柴火收敛些力气往陈老实身上揍,怕一不小心揍死,还得躲着要害,只打胳膊腿和屁股。

打了一会儿便停下,手握柴火,清冷冷一双眼盯着地上趴着的矮冬瓜。

陈老实愣是没吭声,艰难爬起来转身要跑,突然想起什么,冒着挨揍的风险,从跟周家连接的木栅栏上抄起一个小麻布口袋,才一瘸一拐跑掉。

这一切都无声进行,关好门躺在炕上,周大嫂的嗯哦之声还没停。

陈老实真能忍,劈过的柴火打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疼,就这都能忍着一声不吭。

毕竟,背上流氓罪,一辈子就完了。

就这也没忍住下半身那二两欲望,外面零下三十来度的天,爬冰卧雪的摸上门,勇气可嘉。

马上要元旦,各个区林业局要举办文艺晚会,好的节目要去市林业局演出。

林业局多是一帮糙老爷们儿,年年这种活动都是局办公室自己凑一台晚会,吹拉弹唱。

宣传科的几个人,都一人多用,报完幕又去拉二胡,忙得不可开交。

今年宣传科有两个休产假的,一个大肚子的,分身乏术,于是就让各个作业队和部门都要排一个节目。

青山林业局索局长的原话是:“哪怕上去站着不动,也得站够五分钟。”

中午米多正在烤馒头,储木场谢主任走进大办公室,点名让几个女职工出节目。

王香琴把饭盒摔到办公桌上:“我们就是上台表演织毛衣,都没那些毛线给我织。”

周来凤也呛声:“我把我家三个娃送主任家吃喝住,我保证上台坐够五分钟表演洗尿布。”

谢主任抖着手,指着两个老油条:“你们给小米教点好的吧,小米,不然你出个节目?”

米多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前世童子功,但顶着这个身份上台弹钢琴,容易被当成妖孽。

正在踌躇间,谢主任又循循善诱:“只要能去市林业局演出,就给五张工业票,要是能在市里得名次,额外奖励一个搪瓷脸盆和二十块钱。”

重赏出勇夫,何况这奖设也是白设,要能有得奖的本事,至于在储木场呲冷风吗?

周来凤撇嘴:“您说给头牛都行,反正没人能拿到。”

“我去!”

米多举手。

三张嘴张得溜圆,随后谢主任笑得满脸牙:“还得是小米,小米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米多一本正经:“上台劈绊子!”

噎得谢主任笑都没了:“小米被你们两个娘们儿带坏了!”

周来凤和王香琴笑得前仰后合,拍着米多问:“说真的,小米上台表演啥?”

“保密,就是谢主任记得准备好搪瓷盆和工业票,别到时候拿不出来。”

谢主任这才放松神情:“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加油!”

谢主任还没出大办公室门,陈爱莲哒哒哒跑来,招呼几个姐姐一声,就问谢主任:“我能去表演节目吗,我会唱歌。”

谢主任眉头皱得能夹死一个加强排的苍蝇:“小陈啊,食堂工作更需要你。”

说完转身就走,跟要去撵野兔一样。

陈爱莲扁扁嘴,并不看米多,低头往食堂方向去。

“这丫头,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名声都坏成那样,还成天嘻嘻哈哈,就这名声,还上台?储木场都得成笑话。”

王香琴吃过饭拿出鞋底费劲纳,把麻绳扯得呼呼响。

12月27号,青山林业局职工活动中心礼堂举办迎六〇元旦文艺晚会。

晚会除了开场宣传科的节目,还有林业局医院的大合唱,其余基本算得上笑话。

作业队的汉子们上去喊放山号,喊得也不齐,领队喊顺山倒,队员有的喊嘿呦,有的喊抬起来……

台下观众笑得直不起腰。

车队的节目是一个福建口音的人和一个四川口音的人说相声,说什么都没听懂,反正整个礼堂全是笑声,节目笑果是有了。

索局长脸色发青,也无可奈何。

都是帮糙老爷们儿,没真在台上站五分钟就算人家认真准备了的,还能怎样?

总不能要求鲁智深拿绣绷子绣鸳鸯戏水吧?

米多在车队的相声后上台,台下的观众还在笑不停,礼堂闹闹哄哄。

没有演出服,就是自己的紫色碎花小袄和蓝布裤子,往台上一站,修长挺拔。

也没等观众笑完,自顾自开口。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

一道清越婉转的歌声响起,瞬间抚平礼堂喧嚣,哪怕话筒杂音滋滋作响,也掩盖不住嗓音的清润与穿透力。

观众立刻安静,看向台上,这比喇叭里唱的都好听,哪儿来的歌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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