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停住动作,眼神变得阴鸷。
“你说什么?”
我装作茫然地抬起头,虽然隔着纱布,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怕我万一真醒不过来,卡里的钱还没告诉浅浅,那是我们以后的生活费。”
我故意把“生活费”三个字咬得很重。
陆峰冷哼一声,眼里的杀气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贪婪。
“沈深,你对浅浅还真是痴情。放心吧,她会知道的。”
他手里的针头稳稳地扎进了输液管。
我眼睁睁看着那淡蓝色的液体流进了我的血管。
当然,我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已经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输液管的根部。
液体并没有立刻进入我的身体,而是回流到了针管里一小部分。
“好了,你先休息,药效很快就上来。”
陆峰拔出针头,冷笑着走出病房。
没过一分钟,苏浅浅回来了。
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语气温柔得让人发毛。
“阿深,来,喝水。”
她扶着我的后脑勺,把杯子凑到我嘴边。
我能闻到,水里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安定片。
他们这是双管齐下,一定要让我今天睡死过去。
我乖顺地张开嘴,喝了一大口。
但在她转身放杯子的那一刻,我全吐在了被窝里。
“浅浅,我好困,我想睡一会儿。”
我顺势倒在床上,呼吸变得匀称而沉重。
苏浅浅站在床边观察了半分钟,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沈深?沈深?”
我纹丝不动。
她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陆峰,他睡死了,药效不错。”
“密码?他刚才没说全,这老狐狸还留了一手。”
“行,我今晚就翻他的书房,那份保险合同我得拿到手。一百万啊,够咱俩在国外潇洒好几年了。”
苏浅浅挂断电话,居然开始在我的病房里旁若无人地试穿新买的蕾丝内衣。
我眯着眼,透过纱布的缝隙,看着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这女人,以前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纯情的小白兔。
现在看来,她那层皮下,藏着的是最脏的灵魂。
她穿好衣服,拎着包就走了,甚至没给我盖一下被子。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翻身坐起。
我迅速拔掉针头,手背上的血珠流了下来,我也顾不得擦。
我想起来了,我的手机还在抽屉里。
我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点开了云端。
身为保险经纪人,我有录音的习惯,这是职业病,也是保命符。
但我现在的目标不是报警。
报警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在这场自以为必胜的游戏里,输个精光,死无葬身之地。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张哥,帮我办件事。对我眼睛的事情保密,另外,帮我查一下陆峰负责的所有医疗事故记录。”
对方是我的老客户,也是本地有名的私家侦探。
“沈老弟,你这眼睛真的好了?你老婆不是说你瞎得挺严重吗?”
“托她的福,瞎了一半心,剩下的一半心变狠了。”
挂断电话,我把带血的针头收进了一个密封袋里。
这就是证据。
但我现在需要更多的筹码。
我要让陆峰和苏浅浅这对野鸳鸯,互相怀疑,互相残杀。
晚上十点,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陆峰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没开灯,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物体,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是手术刀。
他慢慢走到我的床头,声音轻得像鬼魅:“沈深,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们的路。”
我心跳加速,放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攥紧。
他想现在就动手?
不,他没那么傻,直接杀人会留下法医证据。
只见他举起刀,却不是对着我的脖子。
而是对着我眼睛上的纱布。
他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刀尖距离我的眼皮只有不到一公分。
我连睫毛都没抖一下,呼吸依然平稳。
“陆医生,你在吗?”
我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
陆峰的手猛地僵住,手术刀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凌厉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