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船，奴奴没有之前那么怕了，甚至还探着头去看海底下。
许穗失笑，“小心点，等天气暖和了，我教你泅水好不好？”
奴奴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来卖辣虾酱的人看见许穗身前站着个小孩儿，纷纷好奇，“这是你儿子？”
许穗点头后，这些人惊奇起来，“乖乖，这孩子长得真好！”
“可说呢，许娘子眉眼还是长得很好的！”
“哎哟，要能给我家姑娘做相公就好了！”
“美的你，这孩子才多大，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嘿，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奴奴紧紧抱住许穗的腿，一边觉得新奇一边又有些害怕。
好不容易卖完了，人群散去，奴奴肩膀往下一耷拉。
许穗看的好笑，“你小人一个，还会叹气了。”
奴奴仰头一笑，“以前没见过。”
许穗牵住他的手，“以后常带你出来，这样就不怕生了，也能看看集市间百态。”
母子二人去了铁匠铺，许穗定做了个铁板，两侧和前头有一指高的挡板，又去泥瓦匠铺买了个灶，约好下月初一来取。
“等回村澳，我带你去捡贝壳，为以后摆摊做准备。”
“娘要做什么？”
“铁板鱿鱼和铁板豆腐。”许穗笑了笑。
奴奴好奇，“什么是铁板鱿鱼？”
许穗揉了揉他的软发，“等铁匠铺子做好了娘要的东西，我第一个做给你吃。”
“好呀！”奴奴忍不住跳了一下。
–
家里有草帽，许穗担心奴奴晒着，就给他取了一顶戴上，绳结绑在下巴上，也免得帽子掉了。
上回让郑小虎捡贝壳是为了给院墙一道防护，这回是要捡贝壳当盘子。
既方便，也能省下一笔钱。
“娘！”奴奴脸小，举起一个贝壳都能将他的脸遮住。
许穗故作惊讶，“咦，奴奴哪儿去了？”
奴奴便放下贝壳，笑眯眯地说：“在这儿呢！”
奴奴捡了一小篮子贝壳提在手里，许穗背篓里也装满了，“够了，咱们回家吧。等用了以后再慢慢捡。”
回到家里，许穗想着明天下了海再回来收拾东西，便问奴奴：“你以前开蒙过吗？”
奴奴点头，比了三根手指出来，“奴奴三岁就开蒙了。”
“奴奴真厉害。”许穗想着等搬去县城，就给奴奴找个私塾，这样她下海也不用担心奴奴没人照看。
她蹲下身和奴奴商量，“娘明日一早要下海捞东西，你肖婶婶明日不出海，你在肖婶婶家呆着，最多等到午时，我就回来了好吗？”
奴奴有些犹豫，许穗耐着性子说：“娘下海了，船上就没人能看着你。万一有什么鱼碰了船，或是浪花大了将你拍进水里了，我没赶得及，岂不是再也看不到奴奴了。”
“不行！奴奴要看到娘！”奴奴吓得抓紧了许穗的衣袖。
许穗在他手上拍了拍，“所以奴奴在肖婶子家等着娘，她会做虾饼，可好吃了。”
奴奴答应下来，只是不断重复要看到娘。
知道自己把他吓到了，但许穗说的也是事实，不然这孩子非要跟着去她也不忍心。
吃了早饭，许穗就牵着奴奴去了肖河妹家。
看到奴奴，肖河妹欢喜的不行，听许穗把话一说，肖河妹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在家把奴奴给你看的好好儿的。”
说着，她弯腰对奴奴说：“等会儿婶婶给你做虾饼吃，可不是我吹，我这手艺在咱们村澳那是排第一的！”
奴奴眨眨眼，和许穗依依惜别后跟着肖河妹进了院子。
许穗难得有了挂心的人，一步三回头地看了，这才上了船。
她这回把船划得远了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大家伙，为此还专门带了个叉子。
三刻钟后，许穗才停下船，脱了外衫扎入海里。
这处海她很久以前来过，平时都在上村澳不远处。
这里头的珊瑚群更多，鱼也更多，有些小鱼还会往她身上撞。
许穗被撞的有些痒，伸手去推那些鱼。
脚踩在海底，她看到有几个贝壳。
撬开之后得了一颗粉珠和一颗白珠，倒是可以给奴奴穿了带在脖子上，到时候把他的长命锁给他收着，也免得有心人看到起了坏心思。
丢开贝壳，许穗脚边游过一只海龟。
就在她想着要是海龟攻击她，她就用鱼叉反击的时候，海龟老神在在地游过她，嘴里衔住一条小鱼吞了下去。
许穗松口气，继续往前游去。
海鳗游得很快，用网兜只网住了一条。
她把网兜收紧，拿着鱼叉叉海鳗。
虽说鱼叉有用，但许穗准头不算很好，十有七空，折腾半天才逮了六条海鳗。
不过她也不灰心，因为她抓了一条很肥的海鳗，看着有七八斤的样子。
将网兜提上去倒进桶里盖上盖儿，许穗又游到海底。
这海底的礁石上附着了不少的鲍鱼，个个都比许穗的拳头还大半圈，她就像捡石头一样捡了满满一网兜，如此又捡了两趟。
最后一趟打算收手了的时候，她忽然看到远处有东西游了过来，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魔鬼鱼”吗？
许穗赶紧把网兜系在腰上，提着鱼叉就朝魔鬼鱼刺去。
但魔鬼鱼有毒刺，许穗必须小心翼翼躲着。
可她的行为已经激怒了魔鬼鱼，那魔鬼鱼龇牙追着许穗。
许穗往上游，打算先把网兜扔上船。
魔鬼鱼在后头穷追不舍，许穗靠近船而后一个闪身，手中的鱼叉刺进魔鬼鱼，血丝渗入海里。
趁着这个机会，她把网兜放上船。
魔鬼鱼挣扎开，怒气冲冲地撞向许穗，身后的尾刺也越发尖利了。
许穗暗骂一声，她可不想因为魔鬼鱼受伤。
就在许穗的鱼叉要再次刺中魔鬼鱼的时候，魔鬼鱼忽然侧身，且不对付许穗，反而有逃离的样子。
许穗愣了一下，总不能是怕了吧？
下一瞬，她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寒。
她握紧鱼叉转身，就见不远处有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游了过来，许穗赶紧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