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文学
百万书友的精神家园

第4章

在现代繁华都市的边缘,有一座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深山,白家的主宅便隐匿其中,宛如一颗遗世独立的明珠。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驶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那扇厚重森严的朱漆大门前。

门口站岗的保镖身着黑色制服,表情冷峻,目光如炬,对每一个来访者都进行着细致入微的盘查。车子经过数道严格的检查后,缓缓驶入大门,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王国。

冬日的寒风在山谷中呼啸而过,古老的银杏树伸展着遒劲的枝干,宛如一位位沉默的卫士,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宅院。园林里的积雪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洁白的毛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树木在白雪的覆盖下,更显宁静与肃穆。整个白家主宅,处处都透着一种沉淀了数百年的威严与孤寂,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叶晚坐在副驾驶座上,心情有些紧张和忐忑。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包包,眼睛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陌生而又神秘的景色。坐在驾驶座上的白云骁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晚晚,别紧张,有我在呢。”叶晚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车子停在了主宅的门口,叶晚和白云骁下了车。他们走过长长的、铺着厚重地毯的回廊,回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历代白家先祖的画像和字画,每一幅都像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者,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显赫而沉重的历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穿越回了古代。

终于,他们在一扇雕琢着繁复如意云纹的紫檀木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厚重无比,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白云骁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依旧带着威严的声音:

“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更浓郁的药香混合着古旧书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书房,但是采光却略显不足,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巨大的紫檀木书桌后,坐着一位老人。

他就是白家真正的定海神针——白老爷子,白振邦。

白老爷子穿着藏青色的绸缎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尽数银白。他的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斧凿,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情的风霜。他的背脊依旧挺直,端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像一座沉默的山岳,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睛,虽已浑浊,却沉淀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和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的沉重压力。那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叶晚身上时,如同实质的重压,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深藏眼底、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愧疚。

叶晚的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血缘的羁绊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绷紧。这就是她的外公,那个在她妈妈遭遇陷害时,未能及时庇护,最终导致妈妈流落异乡、含恨而终的老人。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母亲的思念,也有对老人的怨恨。

“爸,晚晚来了。”

白云骁的声音带着恭敬。白老爷子没有回应白云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叶晚脸上。那目光极其复杂,锐利地扫过她与女儿白心悦酷似的眉眼,扫过她清冷沉静的气质,最后落在她肩部包扎的纱布上,眼神微微一凝。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古老的座钟发出沉稳的滴答声。

良久,白老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苍老沙哑,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重:

“像……真像悦悦……尤其是这双眼睛……”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早逝爱女刻骨的思念和无法弥补的痛悔。他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想触碰叶晚,却又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最终缓缓放下。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沉重的情绪。叶晚看着老人眼中深沉的痛楚和那丝小心翼翼的愧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不是铁石心肠,面对血脉相连的外公,面对他迟来的这句“苦了你了”,那些积压的怨怼和疏离,似乎融化了一角。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瞬间涌上的湿意,声音很轻:

“外公。”

白老爷子听到这声称呼,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浑浊的眼眸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目光重新变得深沉锐利:

“回来就好。白家欠你妈妈的,欠你的,都会加倍补偿给你!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没有人能再伤害你分毫!”

他的话语带着绝对的权威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至于那些害了你妈妈的人……”

白老爷子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书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几度。他看向白云骁。

白云骁会意,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冰冷:

“爸放心,当年参与构陷悦悦、间接导致她悲剧的人,早已“病死”。”

白老爷子眼中寒芒暴涨,放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枯瘦手指猛地收紧!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穿着素雅旗袍、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美妇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参茶。她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眼神柔和,动作优雅,每一步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教养。

“爸,大哥,听说晚晚醒了?我特意炖了点参茶……”

她的声音温柔悦耳,如同春风拂面。当她看到站在书房中央的叶晚时,眼中立刻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慈爱:

“这位就是晚晚吧?真像心悦姐姐!我是你二姨,白心兰。快坐下,让二姨好好看看你!”

她说着,就要放下托盘,亲昵地朝叶晚走来,那姿态自然得仿佛叶晚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外甥女。

然而,叶晚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白心兰靠近的瞬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隐晦的慌乱和戒备!

叶晚没有回应她虚假的慈爱。

她只是似笑非笑,直直地刺入白心兰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眸深处,声音清冷,轻轻地在她耳边如同寒泉击石,一字一句:

“当年我妈妈归国宴上,给她下药的人……其实,是你吧,二姨?”

白心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手中的托盘险些滑落。心想,当年的事白心蕊都认了,之后突然抱病死了,不可能还会查到她头上。她强装镇定,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叶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白云骁静静地凝视着她们二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原本希望叶晚能够在回到家中后稍作休息,却未曾料到她刚刚踏入家门,便要在老爷子面前与白心兰撕破脸。

转向白老爷子,微微躬身,声音沉稳:

“爸,晚晚长途跋涉,今日在京市又受了惊吓,精神不济。我先带她去安置歇息。稍后再来向您详禀京市之事。”

他刻意强调了“惊吓”二字。

白老爷子布满皱纹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目光在叶晚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最终,他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手中紧攥的佛珠,终于又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捻动起来。那轻微的“哒…哒…”声,重新在死寂的厅堂里响起,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如同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去吧。”

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

“是。”

白云骁沉声应道,随即侧身,对叶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依旧带着保护的意味,语气却放得缓和了些:“晚晚,跟我来。”

叶晚微微颔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向白心兰一眼。

她跟在白云骁身后,步履从容地转身,离开了这片弥漫着檀香、茶香、以及无形硝烟的松鹤堂。脊背挺直,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竹。

白心兰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门外。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那沉稳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脏一阵阵地抽搐着。

白心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转身对着白老爷子微微颔首,轻声说道:“爸,我先出去了。”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白心兰缓缓走出书房,轻轻合上了那扇门,仿佛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站在走廊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白老爷子说的那句话:“悦悦的女儿……”

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痛着她的心。

白心兰的指甲紧紧地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留下了一道道弯月形的血痕。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如同淬了毒的蛇,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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