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手术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备用电源发出绿光。
裴念深跪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他慌乱地挥舞着双手。
“江知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躺在手术台上，肌松剂的效果正在慢慢消退。
那颗黑色心脏，正在胸腔里强有力地跳动。
每跳一下，我就感觉一股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那是林楚楚的命。
也是裴念深的运。
隔壁手术室乱成了一锅粥。
“林小姐心跳停止了！”
“除颤仪！快！”
“没用！完全没有反应！”
护士和医生的喊叫声传过来。
裴念深听到了。
他顾不得眼睛的剧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摸索着往外冲。
“楚楚……楚楚……”
他撞翻了器械台，手术刀落了一地。
有一把正好扎在他脚背上，他却像没感觉一样。
我动了动手指，终于恢复行动力了。
我慢条斯理地坐起来，胸口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些金色的纹路像针线一样，把皮肤缝合起来，连个疤都没留。
这就是我这十年的秘密。
我不死不灭，但每一次受伤，都需要吸食巨大的“气运”来修复。
以前，我吸的是自己的。
所以我不停地倒霉，不停地痛。
但现在，林楚楚那个蠢妈，用九百块钱，把林楚楚和裴念深变成了我的“充电宝”。
我走下手术台，捡起那把沾着裴念深血的手术刀。
推开连接门，我走进了隔壁手术室。
所有医生都围在林楚楚床边，没人注意到我这个本该被“开膛破肚”的人。
林楚楚的脸已经成了死灰色。
裴念深满脸是血地扑在床边，正疯狂地给林楚楚做心肺复苏。
“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
“我不许你死！”
他按断了林楚楚的肋骨，咔嚓声在安静的手术室里格外刺耳。
“裴医生。”
我轻飘飘地喊了他一声。
裴念深动作一僵，猛地回过头。
他那双流血的眼睛虽然看不清，但他能发现了我的存在。
“江知夏……？”
周围的医生护士看到我，像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
“诈尸了！”
我身上还穿着手术服，胸口全是血，手里还拿着刀。
但我站在那里，气场却比任何活人都强。
我走到裴念深身后，贴着他的耳朵。
“你不是要我的心吗？”
“怎么不拿了？”
裴念深浑身颤抖，他伸出手想抓我，却扑了个空。
“你把楚楚怎么了？”
“我没把她怎么啊。”
我用刀背轻轻拍了拍裴念深的脸颊。
“是你们自己贪心。”
“那九百块钱，买的是‘借寿’。”
“可你们忘了。”
“阎王爷都不敢收的命，硬塞给林楚楚，她那小身板，还不直接撑爆了？”
裴念深终于崩溃了。
他瘫坐在地上，抱着林楚楚渐渐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不信！我是医生！我要救活她！”
“肾上腺素！快给我也打！”
没人敢动。
大家都惊恐地看着我。
我走到林楚楚的监护仪前。
“裴念深，看在你照顾我十年的份上，我送你一份大礼。”
我把手掌贴在林楚楚的额头上。
“你想让她活，是吗？”
“那我成全你。”
林楚楚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
“滴——滴——滴——”
心电图竟然真的重新有了起伏！
周围一片哗然。
“活了！真的活了！”
裴念深狂喜，他摸索着抱住林楚楚：“楚楚！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林楚楚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黑眼球，只有一片惨白。
她张开嘴，发出一声嘶吼，一口咬在了裴念深的脖子上！
“啊——！”
裴念深惨叫着想要推开她，可林楚楚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咬住不放。
鲜血喷涌而出。
我站在一旁，笑得温柔。
“活是活了。”
“不过借来的命，总得有点副作用。”
“这就叫，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