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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一百，剩下的我来垫。”易忠海忍着心疼说道。
“谢谢义父！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贾东旭抓着易忠海的胳膊，满脸感激。
易忠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欣慰，觉得这孩子还算有良心。
“易忠海！贾东旭在不在？”
院外又传来一声喊，众人回头，看见另外两名保卫科的人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赵树林身后的同事问道。
“哟，巧了！”王大圆甩出几根烟，撇嘴道，“杨厂长要见他们俩，听说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骂易忠海不是东西。”
他斜眼看着易忠海，讥讽道：“易师傅，这回你俩可要倒霉喽！”
易忠海慌忙掏出一包烟往王大圆手里塞，却被对方一把拍开。
“少来这套！想害我犯错误？”王大圆冷哼。
贾东旭哆嗦着走出来：“杨厂长……要找我们？”
“没错，林建设都进厂了，赶紧的吧！”张亮幸灾乐祸地催促。
贾东旭面无血色，望向易忠海。
易忠海阴沉着脸，捡起地上的烟，强作镇定：“走，去见厂长。”
赵树林不再插手，这事已经闹到厂长那儿，轮不到他管了。
……
轧钢厂里，工人们刚吃完午饭，正休息着。不知谁传的消息，说易忠海和贾东旭要被杨厂长召见，全厂都在等着看热闹。
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轧钢厂大门，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领头的是傻柱的死对头许大茂，他红光满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阵子厂里的风言风语，全是许大茂一手操办的。谁让易忠海总偏心眼帮着傻柱？如今抓到了易忠海的把柄，他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满厂子喊。
当易忠海和贾东旭被保卫科的人押着出现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八级钳工易大师傅吗？听说您老帮着徒弟霸占人家林大夫的房子？”
“易忠海你可真给咱轧钢厂长脸！怪不得断子绝孙，干这种缺德事还想有后？”
……
唾沫星子混着石子儿朝师徒俩砸去。易忠海起初还懵着，等听清众人的谩骂，一张老脸顿时黑如锅底，瞪着眼睛在人群里搜寻。
这一眼就逮着了躲在人堆里偷乐的许大茂。”许大茂！是不是你造的谣？”易忠海嗓子都喊劈了。
许大茂大摇大摆走出来：”是我又怎样？您老敢做还怕人说？”
“你…你…”易忠海气得直哆嗦，愣是憋不出半句话。贾东旭早缩成了鹌鹑，死死拽着师父的衣角。
“大伙儿散了吧！”保卫科长举着铁皮喇叭喊话，”厂领导要处理这事，都让条道！”这位转业军人心里早把易忠海枪毙八百回了，故意让手下躲着不拦——要不这师徒俩能挨这么多臭鸡蛋？
人群骂骂咧咧地散了，临走还不忘啐几口浓痰。等清净下来，易忠海俩人的工装都成了迷彩服，黄的白的糊了一身，北风一吹直打摆子。
小科员王大圆捏着鼻子犯愁：”科长，这模样咋去见厂长啊？”
“照实说！”科长一瞪眼，”工人同志们太热情，咱们拦不住！”
王大圆只得点头应允。
易忠海和贾东旭顶着刺鼻的气味，在轧钢厂工人们的指指点点中走进了行政楼。
“厂长，易忠海和贾东旭到了，不过他们的事已经传开，工人们很愤怒，刚才还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秘书吴伟走进办公室，低声汇报。
“就他们干的那些破事，没被 ** 都算走运！”杨厂长冷哼一声。
“让他们进来吧。”
“可他们身上……有工人泼了尿，味道不太好。”吴秘书犹豫道。
杨厂长皱了皱眉：“进来！老子当年在战场上什么没见过，还怕这点臭味？”
很快，易忠海和贾东旭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易忠海小心翼翼地问：“杨厂长，您找我们？”
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林建设，心里一沉，知道今天要大出血了。
“易忠海，你和贾东旭的事厂里已经调查清楚，处罚决定也有了。”杨厂长冷冷道，“现在叫你们来，是解决你和林建设的经济纠纷。”
“杨厂长，您说怎么办？”易忠海低声下气地问。
“不是我说怎么办，是你们自己谈。谈妥了，你不用坐牢；谈不妥，以后就别来厂里上班了！”
易忠海瞳孔一缩，看向林建设那张阴沉的脸，咬牙道：“好！”
林建设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易忠海差点又气得吐血。
“行，你们三个现在开始谈，我们旁听。”杨厂长说完便不再插话，饶有兴趣地等着看林建设能从易忠海身上榨出多少油水。
“说吧，林建设，你想怎么谈？”易忠海黑着脸问。
“不急，咱们一笔一笔算。”林建设冷笑，语气冰冷刺骨。
贾东旭站在易忠海身后，试图给他撑腰。
林建设竖起一根手指，清晰地说道：“第一，你 ** 我家抚恤金的事，怎么算？”
易忠海面不改色：“我什么时候 ** 了？小小年纪小，我只是帮她保管。”
“那你倒是说说，我家抚恤金是多少？”林建设追问。
“八百块！”易忠海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着杨厂长的面，他不敢撒谎。
贾东旭一脸震惊地看着易忠海——明明之前说是三百块，怎么变成八百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五百块，肯定是被易忠海私吞了。
好啊！果然是他师父，表面憨厚实则 ** ，五百块轻轻松松就吞了，真行！真行！
贾东旭在心里咬牙切齿，眼神里透着怒火。
林建设敏锐地捕捉到贾东旭的神情变化，暗自嗤笑：易忠海这老东西连自己徒弟都坑。
“可我听说厂里给我们的抚恤金是三百？”
易忠海面不改色：”我是怕孩子知道太多被人惦记，等她长大些再告诉她。”
林建设冷笑：”易忠海，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
“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是不是告诉小小只有三百？”
“当然！你要是不信，可以叫四合院的人来作证，这事儿院里谁不知道？”
易忠海脸色铁青，勉强点头：”是这么说的。”
“承认就好！别说什么替孩子保管的鬼话，光凭你 ** 五百块抚恤金这事，就够你喝一壶的！”
易忠海刚要辩解，林建设直接抬手制止。
“省省吧！三百可以说保管，那五百你怎么圆？这就是侵吞烈属抚恤金！”
“就这一条，我要是报警，够你吃枪子儿信不信？”
易忠海额头冒汗，心知今天栽定了。正如林建设所说，这事怎么解释都站不住脚。
“直说吧，你想怎样？”
林建设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那五百块按 ** 算。”
“法律规定 ** 要赔三到五倍。看在你我交情份上，按顶格五倍算，两千五。再加上我爹的八百抚恤金，总共三千三！”
好家伙！杨厂长和林爱国交换了个眼神，被这数字震得说不出话。
他们早知道林建设手段狠，但没想到一开口就要剥易忠海一层皮。这哪是要块肉，分明是要卸条腿！
三千三！易忠海现在月薪九十，不吃不喝也得攒三年多。
这小子够毒啊，活脱脱一头狼崽子。杨厂长和林爱国对林建设有了新的认识。
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意，三千三百块，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领导也得攒上两年，这小子可真有两下子。
“三千三！你干脆去抢好了！”贾东旭按捺不住，跳出来尖声嚷道。
林建设一脸从容，慢悠悠从兜里摸出个指甲刀，学着黄猿的架势磨着指甲，语重心长道：
“东旭啊，抢劫可是要吃牢饭的，我这儿可是光明正大！”
言外之意，他这是名正言顺地“拿”。贾东旭立刻想起昨晚林建设索要五千四百块存款的情形，简直如出一辙。
“你！你就是个无赖！”贾东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建设破口大骂。
在他眼里，易忠海无儿无女，自己作为义子，早就把易忠海的钱视为己有。哪能容忍林建设狮子大开口？可再不甘心，他也无计可施。
正如林建设昨晚所言，他们理亏又违法，只能认栽，否则就得吃枪子儿。
易忠海强压怒火，深深吸了口气。他厌恶这种被林建设拿捏的感觉，偏偏今天又落了下风。
不同意？难道真要去吃花生米？即便杨厂长出面求情，易忠海也清楚，惹毛了林建设，自己的丑事转眼就能传遍四九城。
“行！三千三就三千三！”易忠海咬牙切齿，转身就要离开。
刚迈步，林建设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响起：
“别急啊，事儿还没完呢！”
易忠海猛地回头，贾东旭怒不可遏地吼道：“林建设，你别欺人太甚！三千三还不够赔你的？”
林建设优哉游哉地修着指甲，满脸得意：“我就欺人太甚了，怎么着？”
“这回可不是老易的事，是你贾东旭的事儿。轧钢厂之前找你干嘛，你不会忘了吧？”
贾东旭瞳孔一缩，声音发颤：“你、你想怎样？你爹的工位是厂里同意我卖的！”
“贾东旭！”林爱国沉着脸，语气冰冷，“厂里把林峰的工位给你，是因为你说林建设死了，林小小又在你们家，怕养不活她。现在你怎么说？”
见林爱国发话，贾东旭顿时蔫了，下意识往易忠海身后缩了缩。
“说吧，东旭卖工位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结？”易忠海冷声问道。
林建设咧嘴一笑：“一千六，怎么样？”
易忠海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这回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当初我们来厂里处理东旭倒卖工位的事，厂里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案！”
“一是直接赔偿800元，二是用东旭的工位抵扣你父亲的工位！”
“你说的1600元我们都不接受，我们服从厂里的决定！”
易忠海面带笑容，提高嗓门对林爱国喊道，“林科长！这事您不会不认账吧！”
林爱国一时语塞，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只能板着脸点头。“是我说的，我记得。”
“好！我这就让东旭把钱送到人事科去！”
见林建设吃瘪，易忠海心里畅快极了，连之前揪心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林建设，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林建设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脸上写满愤怒，“等说完最后一件事，你们才能走。”
“还有什么事？”易忠海心头一紧。
上次见到林建设这么愤怒，还是他们欺负他妹妹的时候。
“我从北大荒寄回来的信是不是被你截了？别想抵赖！邮局都有存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