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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沈老爷子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沉重。
“清歌!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趴在滚烫的地板上,周围是肆虐的火舌,浓烟像死神的黑纱层层包裹着我。
“顾晨……杀我……火……”
我拼命地想要多说几个字,但喉咙的剧痛和烟熏让我只能发出断续的音节。
“定位!马上定位大小姐的手机信号!”
我听见电话那头父亲对着手下咆哮,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惊慌与暴怒。
“清歌,别怕,爸爸来了!爸爸一直在等你电话!坚持住!”
嘟嘟嘟……
手机因为高温自动关机了。
我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意识开始模糊。
我仿佛看到了八年前,我为了嫁给顾晨,在沈家大门口跪了一整夜。
父亲拿着拐杖指着我:“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叫我爸!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那时的我,被顾晨的甜言蜜语迷了心窍,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现在想想,当初那个决绝的背影,是多么的可笑和愚蠢。
爸爸,对不起。
女儿错了。
错得离谱。
“哐当!”
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并没有被撞开。
但我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的声音,巨大得仿佛要震碎屋顶。
紧接着,别墅二楼的落地窗被暴力破拆。
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影顺着绳索滑降下来。
他们穿着黑色的防火作战服,动作利落得像电影里的特种兵。
“在那边!快!”
我感觉到有人冲破了火海,来到了我身边。
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抱了起来。
“大小姐!医疗队!快!”
我被放进了一个隔热的救援袋里。
透过防火面罩,我看到了那个抱着我的人。
是阿忠。
沈家资历最老的保镖队长,以前负责接送我上下学,像个沉默的叔叔。
他此刻满眼通红,看着我满脸的血污和烧伤,咬牙切齿。
“大小姐,没事了,我们回家。”
我被迅速带离了火场。
当我们升空的时候,我透过机窗往下看。
别墅已经被大火吞噬。
而在别墅外的草坪上,顾晨、江柔和乐乐正抱在一起,对着燃烧的房子“痛哭流涕”。
不远处,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刚刚赶到。
顾晨还在对着警察演戏,捶胸顿足,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他根本不知道,他想杀的人,已经在他头顶的天空上,注视着这一切。
直升机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飞向了沈家位于半山的私人疗养院。
那里有全球顶尖的医疗团队和安保系统。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我躺在无菌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
喉咙做了手术,暂时不能说话。
但我的一只眼睛,视力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有些模糊。
病床边,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八年不见,父亲老得不像样子。
那个曾经叱咤商场、不怒自威的沈家家主,此刻正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丫头啊……你怎么这么傻……”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爸爸?”
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父亲擦了擦眼角,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医生都告诉我了。”
“中毒导致的假性瘫痪,声带严重烫伤,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电击伤。”
每说一个字,父亲身上的杀气就重一分。
“那份保险单,还有他们转移资产的证据,阿忠都查到了。”
“清歌,你放心。”
“沈家虽然低调了几年,但还没死绝。”
“敢动我的女儿,我要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肉,连着骨头都吐出来!”
我反握住父亲的手,用指甲在他手心里写下两个字:
孩,子。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个乐乐,确实是顾晨和那个女人的种。”
“至于你当年生的孩子……”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父亲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是愤怒,又带着一丝庆幸。
“那对狗男女虽然坏,但也是蠢。”
“当年他们把孩子扔在医院后门的垃圾桶,以为必死无疑。”
“但他们不知道,那天我也在医院。”
我瞪大了眼睛。
“我虽然嘴上说不认你,但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
“我躲在暗处,本想看一眼外孙就走。”
“结果就看到那个叫江柔的女人,鬼鬼祟祟地把一个婴儿扔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让人把孩子捡了回来。”
“做了DNA,那就是我的亲外孙!”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刷了我的全身。
我的孩子没死!
他被父亲救了!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道:
“孩子被我送到了国外最好的学校,保护得很好。”
“他叫沈念,很聪明,也很想妈妈。”
“等你养好伤,我就接他回来。”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老天有眼!
我的孩子还在,我有最爱我的父亲。
而顾晨一家三口,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
我看着天花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既然他们以为我已经烧成了灰。
那就看我这个死人怎么亲自把他们送进地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