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呕，呕…”
“天杀的刘十七！我…呕～”
“贱役！恶獠！我必杀…呕～”
“…”
正厅外，于都尉苦胆快吐出来。
兵曹参军、伍长和四名兵卒此刻暗幸。
都尉这独食吃的好！
苏无名叫住裴安，与苏谦主仆俩去了密室。
卢凌风担心密室有危险，也随之同去。
裴安坐镇正厅。
费鸡师也不知哪来的胆气，独自进了灶房。
“裴小子！”
忽然，费鸡师喊了声。
“鸡师公，何事？”
裴安起身，问道。
他没擅自离开。
于都尉等人需要威慑，裴喜君等人需要保护。
“裴小子，你看！”
声先于人至。
众人投去目光，只见费鸡师捧了一枚蛋，兴冲冲地出来。
那蛋卵圆，通体鸭卵青，有褐色斑点。
“鸡师公，这，这莫不是蛇蛋？”
裴喜君语气中有几分惧意。
“不用怕，不是蛇蛋。”费鸡师摇了摇头，又看向刘十八，问道，“刘十八，我问你，你是在何处捡到这蛋？”
“这蛋…”
刘十八沉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嘶！”
刘十九忽怪叫了声。
触发了刘十八的记忆，道，“这蛋是蛇衔回来给阿弟的。”
“这就对了。”费鸡师得到佐证，语气确定道，“裴小子，这是鹫蛋！”
“鹫？”
裴喜君有些惊讶。
“鹫所食甚广，其中就有蛇。”
“定是鹫在后山安家，常捉这儿的蛇吃，这些大蛇伺机报复，趁鹫不在，打到老窝，衔回了这蛋，刘十八，蛋不止一个吧？”
推测到最后，他又问向刘十八。
“老先生学识渊博，确不止一个蛋。”
刘十八道。
“其他蛋，你们肯定是吃了。”费鸡师有些可惜道。
刘十八无动于衷地点点头。
费鸡师气得翻了个白眼，对裴安道，“裴小子，这蛋你收好，你本就会通灵之术，若从小驯养，更可如臂使指，这可是鹫啊。”
“鸡师公，你真误会我了。”裴安否认了句，又仔细打量那蛋，道，“内里早坏了吧？”
“不会，不会，灶房不冷，坏不了。”
费鸡师连连摇头道。
裴安想了想，接过蛋，“那，多谢鸡师公。”
“天气仍凉，这蛋不好随意安置，你再等等我。”
费鸡师匆匆跑出去。
……
日昳时分
甘棠县衙
“王县令，事情经过便是如此。”
“这是兵曹参军和伍长的供词，这是刘十八的供词。”
苏无名将三份供词交给王乃龄，道。
后者接过，示意衙役将于都尉一行人、刘十八和刘十九、甘棠苏县尉等人押下去。
“等等。”苏无名叫住衙役。
看向刘十八，问道，“刘十八，我问你，刘十七远遁，你与刘十九先前既已躲了起来，为何之后又出来？”
刘十八暮气沉沉的目光缓缓看向刘十九，先叹了句，“那裴郎君好厉害的箭术。”
又道，“阿弟从小与蛇一起，心意相连，阿弟见蛇死的多，心中疼惜，因而出来，我担忧阿弟不敌裴郎君，便追了出来。”
“嘶！哈～”
刘十九猛地嘶吼一声，眼中竟落下血泪。
苏无名难掩触动。
待衙役将之带走，他看向王乃龄，“王县令，这刘十八…”
王乃龄立道，“我知苏县尉之意，我必会酌情考量。”
说罢，他退了半步，朝苏无名和卢凌风深深拜下，起身后，道，“我甘棠境内出了这等大恶，弑父略人，谋财害命，我之过也，得卢司马和苏县尉相助，王某之幸也。”
“王县令，不必如此。”苏无名忙道。
卢凌风皱眉道，“王县令，甘棠县尉如此行径，县衙内未必没有帮手，王县令当彻查，若有结果，可去信南州府。”
“至于这刘十七，当上报州府、大理寺，发海捕文书，四方追缉！”
“司马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王乃龄再拱手，叹道，“王某惭愧，治下不严。”
“王县令。”
苏无名扶了扶。
“此间事已毕，王县令，卢某告辞。”卢凌风道。
“卢司马，我已备了薄酒，还请务必吃过再走。”
王乃龄拦道。
卢凌风面色缓了缓，拱手道，“王县令的心意，卢某心领了。”
“只是此前多有耽搁，卢某急于赴任，趁这天色还早，再赶一程。”
“就此话别。”
他雷厉风行出了厅堂。
苏无名朝王乃龄拱了拱手，“王县令，若捉拿了刘十七，一定去信南州，苏某静候佳音。”
说完，匆匆朝卢凌风追去。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新驿馆
众人分了厢房，净手、净脸，收拾妥当，返回正厅时，点的菜刚好上桌。
“鸡师公，你的烤鸡。”
薛环小跑而来，将一油纸包交给费鸡师。
“辛苦小薛环。”费鸡师谢道。
薛环腼腆地笑了笑，“鸡师公，你唤我名，不必加个‘小’字，我十三岁了，乃男子汉大丈夫。”
众人闻之，纷纷露出笑意。
“好好好，小薛环是男子汉大丈夫。”费鸡师打趣道。
薛环无奈，看向自家小姐。
裴喜君看向卢凌风，道，“中郎将，薛环欲拜你为师，不知…”
“哦？”卢凌风看向薛环。
后者挺了挺胸膛。
“你忠心护主，颇具胆气，只是，我的要求可不低。”
卢凌风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薛环行礼，“还请中郎将明示。”
“不急。”卢凌风轻轻摇头。
看到姗姗来迟的裴安，笑问道，“你今日怎么这般拖延？”
“喂了喂马，在甘棠驿，它们吓得不轻。”裴安回道。
又看了看裴喜君，道，“还寄了封信。”
裴喜君立时明白他所指，不在意道，“我留了信给父亲，他知我去向。”
“总要给叔父报个平安吧。”裴安叹一声，转而正色道，“阿姊，待到南州，我亲护送你回长安。”
“无恙所言甚是，喜君小姐，你怎好一人跑出长安？此次碰上这狗都尉，有我等搭救，若无我等…”
卢凌风握拳，捶在桌上，不轻不重，眼中隐有后怕。
“诶，说话就说话，我们这儿吃饭呢。”苏无名表达不满，道。
裴喜君心绪一时复杂。
既关心她，却又要她回长安。
算了，算了，等到了南州再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姊，我特地买的炙鸭，你尝尝。”
“好。”
“无恙，你胸口这囊袋里装的什么？”
“是鹫蛋。”
“鹫蛋？！哪来的鹫蛋？”
“嘿嘿，苏无名，这多亏了我老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