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朱朱刚要开口。
乔泊淮走到她的身后,她的头顶响起他沉稳的声线。
“我不是她爸。”
他低头看一眼朱朱,给病人家属正式介绍,“这位是我太太。”
朱朱在心里暗暗想,已经是从“爷爷”降辈分到“爸”了。
进步了。
“哦,不好意思,乔院长,乔太太。”大妈赶忙道歉。
大爷也是满脸歉意,“对不起啊。”
“没关系。”乔泊淮说。
朱朱也摇摇头,“没事没事。”
大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乔泊淮,眼圈红红的。
“乔院长,您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这是我们老两口的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大妈也眼含热泪,“是啊乔院长,收下吧。”
乔泊淮把红包推回去,严词拒绝,“大爷、大娘,这个我不能收。”
“乔院长,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您不收,我们老两口就跪在这里。”
大爷大妈互看一眼,就要下跪。
朱朱及时扶住矮一点的大妈。
“大娘,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病人红包的。”
乔泊淮扶住高一点的大爷。
“是的,我太太说得对。不过,您二老的心意,我收下了。”
大娘眼见着送乔泊淮行不通。
转而,从老伴儿手里拿过红包,塞到朱朱手里。
“这红包我们不是送给乔院长的,是送给乔太太、”
大妈打量一下她的肚子。
因为羽绒服两个口袋塞了手套,拉起拉链,肚子部分有点鼓。
刚才以为是肉肉的小姑娘。
既然是院长太太,那……。
“补养身体的。养胎的补品,我们也不太会买。乔太太应该比我们懂,您自己买一些。”
朱朱的脸倏一下就红了,赶忙说:“大娘,我、我没有怀孕。”
大妈尴尬的抓抓头发,“哦,哎呀,不好意思。”
“没事。”
朱朱把银行卡还给大妈,“大娘,我是医生家属,夫妻一体,我也不能收。”
乔泊淮耳朵红红的,沉稳的说:
“我太太说得对。您儿子后续住院还需要不少钱,您二老留着给儿子看病吧。”
大爷大妈又鞠躬,又再三感谢,才离开。
乔泊淮帮朱朱背着斜挎包,拎着饭盒等的袋子。
朱朱跟在身后,跟他走出办公室,乘电梯下一楼。
两人头上都有汗,乔泊淮喊住朱朱,“落落头上的汗再出去。”
朱朱点点头,“嗯。”
保安抱着快递,从外面回来。
看见他们,走过来朝他们打招呼,“乔院长好,朱朱、哦,不对,乔太太好。”
“张叔,还是叫我朱朱吧。”朱朱说。
保安张叔是个特别憨厚老实的人。
不管楼里的是正式编制、临时工、公岗,他都一视同仁。
待人也总是友善和气的。
“哎,那怎么行呢?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拆开快递盒,笑着说:“这是在外地的儿子,从网上给我买的柿子。”
他拿出六个,塞到朱朱手里,“给你们尝尝。祝你们夫妻柿柿如意呀。”
张叔还是个乐天派,总是笑呵呵的。
朱朱挥挥柿子,笑着说:“谢谢张叔。”
“不客气。那天我崴了脚,还是你帮我把梯子搬去杂物间的呢。”
乔泊淮瞳孔震了一下,先不做声。
等保安张叔告别他们,回去门卫室。
才低头看着小小的朱朱,“梯子?”
在他的视野里,她像朵小蘑菇。
朱朱闻着甜甜的柿子,“这柿子好甜,肯定很好吃。”
“搬梯子??”乔泊淮又问一遍。
朱朱仰头看着他,笑着说,“嗯,那梯子没那么沉的。”
“杂物间在三楼。”乔泊淮望着楼梯说,“而且,楼梯不短。”
“其实,我还能扛着梯子爬两层。”朱朱笑。
乔泊淮肃声说:“下次不许干那么重的活,知道吗?”
朱朱咬咬嘴唇,“哦,知道了。”
他在生什么气?是……心疼她吗?
走出行政大楼,外面风特别大。
把朱朱散着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粘在脸上,还噼噼啪啪起了静电。
朱朱走在乔泊淮的前面,身后响起他的声音,“等一下。”
她站住,转头看他,“怎么了?”
乔泊淮把装东西的袋子,和他随身公文包,挂在胳膊上,轻轻说:“转过去。”
朱朱不解的转过身。
乔泊淮帮她把浓密的乌发扎起来,伸手给她,“头绳。”
朱朱把手腕上的猪大肠发圈摘下来,递给他。
他帮她扎好头发,歪着放在一边,再帮她戴好帽子,“好了。”
“哦。谢谢。”朱朱说。
他们继续往停车场走。
停车场在另一边的大楼后面。
他是第一个帮她扎头发的男人。
小时候,是妈妈给她扎。
上初中后,到现在,都是她自己扎了。
不知道怎么的,朱朱感觉发丝上,还是有电流在哔哔啵啵响。
一路响到她的心里去。
是年龄大的原因吗?他怎么总是这么无微不至?
真的有点像……妈妈了。
妈妈式年上老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