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开始?”
“现在。”秦战转身,抱起刚刚才出来的儿子,“我亲自来教。”
……
他抱着秦天,走到书房最内侧的一面墙壁前。
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
秦战伸出手,在猛虎的左眼上按了一下,又在右眼上转了三圈。
墙壁发出嘎吱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个幽深的通道。
“我们进去。”
韩素跟在丈夫身后,三人走入通道,石门在他们身后悄然关闭。
通道内没有灯火,却并不黑暗。
墙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光线柔和。
这里是镇国公府最核心的密室,与外界的一切气息完全隔绝。
密室中央,只有一个蒲团。
秦战将秦天放在蒲团上,自己则盘膝坐在他对面。
“天儿,看着我。”
秦天抬起头,黑亮的眼睛注视着父亲。
“从今天起,我教你修炼。”秦战的声音很平稳。
“武道万千,始于凡胎。一品凡胎境,就是打磨你的身体,让它变得能够容纳天地灵气。”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秦天的小腹处。
“灵气从天地间吸入,汇聚于此,是为气海。”
“再由气海出发,流经你全身的经脉,一遍又一遍地冲刷你的筋骨、血肉、五脏。”
“这个过程,就是修炼。”
秦战开始讲解秦家子弟的入门功法,《镇元功》,足够他修炼到三品巅峰。
他讲得很慢,很细。
从如何呼吸吐纳,到如何引导第一缕灵气,再到功法运转的三十六个周天路线。
玄奥的法门口诀,从他口中一个个吐出。
韩素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她看着儿子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丝困惑或者不耐。
没有。
秦天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清澈,仿佛父亲说的不是无上法门,而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那些复杂的经脉路线,那些晦涩的口诀,在他耳中自动分解,重组成一幅清晰的运行图。
一个时辰后,秦战讲完了整篇功法。
他看着儿子,开口问道:“听懂了多少?”
秦天想了想。
“都懂了。”
秦战与韩素对视一眼。
韩素的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夫君,天儿还小,或许……”
秦战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他看着秦天,继续问:“那我考考你。《镇元功》第一句口诀是什么?”
“气沉丹田,引天地之始。”秦天不假思索地回答。
“第十七处经脉转折,需注意什么?”
“元气左旋,沉三分,避心脉。”
秦战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他问的这一处,是《镇元功》中最容易出错的关隘,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才能掌握分寸。
可秦天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真的都记住了?”韩素忍不住开口。
秦天点了点小脑袋。
秦战沉默了。
他站起身,在密室中走了两圈。
最后,他停在儿子面前。
“好。”
“今晚,你就试着修炼。”
夜里,秦天的卧房。
韩素为儿子盖好被子,柔声说:“天儿,照着爹爹教的,试一试,不要勉强。”
“嗯。”
秦天应了一声,在床上坐好。
韩素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她没有离开,就守在门外,神识笼罩着整个房间,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房间内,秦天闭上眼睛。
他没有刻意去想功法口诀,也没有去寻找气感。
他只是放松身体,按照白天父亲讲解时,他脑中自然形成的那幅图谱,开始呼吸。
一呼。
一吸。
周围的天地灵气忽然躁动起来。
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光点,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这个小小的房间涌来。
它们穿透墙壁,穿透窗户,形成一股股灵气的溪流。
所有的溪流,都汇集向床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秦天的身体,此刻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漩涡。
海量的灵气涌入他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开始流淌。
这个过程,对任何初学者来说都充满了痛苦与危险。
经脉会被狂暴的灵气撑得剧痛,身体会像被撕裂。
可秦天没有任何感觉。
他的身体,是【道体无垢】。
这些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就像倦鸟归林,乳燕投怀,温顺到了极点。
它们不需要引导,便自动沿着《镇元功》的路线运转起来。
一个周天。
十个周天。
一百个周天。
门外,韩素的脸色变了。
她感受到了房间内那恐怖的灵气波动。
“怎么会这样?”
她一步跨出,下一刻便出现在秦战的书房。
“夫君!天儿那边……”
秦战放下手中的兵书,站起身。
“我感觉到了。”
他的神识早已铺开,笼罩着儿子的卧房。
“这灵气汇聚的速度……不正常。”韩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秦战没有说话,他只是带着妻子,一步步走到秦天的房门外。
两人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外,静静感受着。
房间内的灵气漩涡越来越大。
一夜过去。
当天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房间内狂暴的灵气波动,忽然平息了。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战推开房门。
秦天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润。
韩素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儿子的额头。
“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秦战走到床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秦天手腕的脉搏上。
他的手指触碰到儿子皮肤的一瞬间,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一股精纯至极的元气,从秦天的体内反馈回来。
这股元气虽然微弱,但凝练程度,远超任何一个初学者。
秦战收回手,又检查了秦天的气海和经脉。
他站在床边,久久没有言语。
“夫君,到底怎么了?”韩素焦急地问。
秦战缓缓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突破了。”
“突破?”韩素愣住,“引气入体成功了?”
秦战摇头。
他的声音干涩。
“他完成了凡胎境的全部积累。”
“现在,他是一品修士。”
韩素后退一步,扶住了桌角。
“一……一夜?”
秦战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吐出一口气。
“我们养的不是麒麟,是一条真龙。”
“寻常的池塘,困不住他。”
他抱起醒过来的秦天。
“爹。”秦天揉了揉眼睛。
“跟我来。”
秦战没有多做解释,抱着儿子,大步走出卧房。
韩素立刻跟上。
一家三口再次来到书房。
秦战没有走向那面挂画的墙壁,而是走到了书桌后面。
他将书桌上的一方镇纸拿起,旋转了三圈,然后用力按下。
轰隆隆。
地面裂开,一整块地板连带着书架,向一侧滑去,露出一个黑不见底的入口。
一股混杂着铁锈、血腥与凶煞的气息,从地底喷涌而出。
“夫君,你要带他去……”韩素的脸色有些发白。
“去一个能让龙磨砺爪牙的地方。”
秦战抱着秦天,第一个走下台阶。
台阶很长,盘旋向下。
越往下走,那股凶煞之气越重。
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地底空间出现在眼前。
无数根粗大的玄铁锁链,从穹顶垂下,末端锁着一个个巨大的囚笼。
这里是一座监狱。
一座关押着无数恐怖存在的监狱。
秦战将秦天放下,指着眼前的景象。
“天儿,这里,是玄铁囚牢。”
他的声音在地底空间中回荡。
“国公府地面上的一切,都是给外人看的。”
“这里,才是我秦家真正的底蕴所在。”
话音刚落。
囚牢深处的黑暗里,几十双血红色的眼睛,猛然睁开。
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暴虐的嘶吼,穿透了黑暗。
”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