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林薇适时地打破沉默，指尖在桌沿轻轻划着圈，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虽然我还不太清楚这公司到底犯了啥事，值得你们这么大阵仗……”
她故意顿住话头，眼角余光瞥见宋云果然立刻抬眼望过来，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询问，眼底还藏着点被勾起的职业敏感。
“但是，” 她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我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碰巧听到那个女负责人在隔间里打电话。”
林薇又停了停，指尖轻点下巴，慢悠悠观察着他的反应 —— 宋云握着笔的手已经停在半空，眉峰微蹙。
“她说了什么？听清楚具体内容了吗？” 宋云果然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半寸，椅腿在地面划出轻微的声响。
“她语气凶得很，” 林薇回忆着皱起眉，像是真的在努力回想，“隔着门板听不太清全貌，但隐约听到‘那批货不能再拖了’‘下周必须清完’…… 当时没多想，只当是她们公司的业务术语，现在琢磨着有点不对劲啊。”
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睫毛轻轻颤动：“‘货’？他们面试时跟我吹的可是高端金融业务，没提过有什么要卖的实物商品啊？这不是金融诈骗吗？怎么还扯上‘货’了？”
“还有别的吗？当时有没有听到其他关键词？” 宋云一边飞快在记录本上书写，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一边头也不抬地追问，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认真。
“哦，对了！” 林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指猛地一拍桌面，“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撞见那女老板对一个男的点头打招呼。那男的穿得挺普通，灰色 T 恤牛仔裤，但手腕上戴了块金灿灿的劳力士，表盘还挺大，在走廊灯光下晃眼得很！”
她眨了眨眼，一脸 “我也很奇怪” 的无辜表情：“当时还在心里嘀咕这同事藏得够深，没想到是个隐形富豪。可刚才你们抓人时，我特意扫了一圈，好像没看到那个人哎，他是不是提前跑了？”
宋云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本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许，看林薇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林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仔细回想一下那个男人的长相吗？发型、五官特征、有没有明显标记？我们需要画像师根据描述绘图。你面试的这家公司涉嫌特大金融诈骗，还可能涉及洗钱，那个男人很可能是核心同伙，必须尽快找到他。”
林薇双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支在冰冷的桌面上，身体又往前凑了凑，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带着点狡黠的笑容，眼底闪着促狭的光：“宋警官，问你个事儿呗 —— 你喜欢吃泰国菜吗？冬阴功汤配芒果糯米饭那种？或者…… 热腾腾的牛油火锅也行？”
“林薇小姐！” 宋云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眉头拧成了川字，“我们在谈重要案情！请你端正态度，配合调查！”
“可是我真的很饿很累了呀，” 林薇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嘴角撇着，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从早上出门赶地铁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更别说吃饭了，脑子都饿得转不动啦。”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发丝滑落脸颊，“你想啊，要是有人能好心请我吃顿香喷喷的饭……”
林薇抬眼望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说不定吃饱喝足，我就能想起更多细节呢？比如那个男人的鼻子是高是塌，有没有戴眼镜什么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她笑得像只等着投喂的小狐狸，尾巴尖都快翘起来了。
宋云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锐利得像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仿佛在判断她是装的还是演的，他打心眼里不相信她说这些。
片刻后，他紧绷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
“很不幸，林薇小姐，鉴于你刚才在现场的可疑行为，你的嫌疑尚未完全解除，暂时还不能离开警局，火锅什么的，今天不用想了。”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像是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城，姿态都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粉色衬衫、还没换上警服的年轻警员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点慌张，快步走到宋云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说话间还飞快地、带着好奇的眼神瞄了林薇一眼。
宋云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复杂，像是吞了颗柠檬，尴尬中还夹杂着点无措。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看了林薇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写满 “可疑行为” 的记录本。
“警官，” 林薇立刻捕捉到气氛的变化，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是不是我身份核查清楚啦？嫌疑解除，可以走了？”
旁边的粉衬衫小哥不明所以，还挺实诚地接话：“啊，是的林薇小姐，系统里你的信息都核实过了，没有问题，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那太好了！” 林薇瞬间笑开，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了，今天忙抓捕肯定累坏了吧？人民警察真不容易，我体验一天到现在都累坏了，你们天天都这个样子，多辛苦，那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下班呀？”
“没事没事，应该的！” 粉衬衫小哥被这句 “人民警察” 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笑得憨厚，“我们估计再有半小时收尾工作就差不多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放心，我回去路上应该有人陪的，对吧，宋云警官？” 林薇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宋云。
宋云猛地站起身，狠狠瞪了粉衬衫小哥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训道：“你！回去把《审讯技巧基础》那本书，从头到尾给我抄一遍！明天上班第一个交上来检查！”
“啊？哥，宋哥，宋爹好不，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她……” 粉衬衫小哥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又怂兮兮地看着宋云，满脸幽怨的看着林薇，一脸悲愤，脚步飞快地溜出了审讯室。
林薇心情大好地站起身，拿起包，掏出充电宝给手机插上电，对着宋云挥挥手：“那宋警官，我就在外面大厅等你下班啦！拜拜，待会儿见～”
说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溜出了门。
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没多久，宋云果然出来了。他已经换下了警服，还是穿着那件深灰连帽衫和黑色运动裤，宽肩窄腰的轮廓被衬得愈发分明，整个人显得挺拔又利落，少了警服的严肃，多了几分少年气。
林薇立刻站起身迎上去，尾巴都快翘到天上，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特别真诚地问：“哎，宋警官，问你个事儿呗？你平时…… 是那种经济条件还不错的，还是得精打细算过日子的？”
宋云脚步没停，瞥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点揶揄：“怎么？开始查户口了？如果我说没钱，你就不缠着我了？”
“当然不是！” 林薇立刻反驳，一脸 “你太小看我了” 的表情，“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再说了，就算你真的一穷二白……”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重点在他结实的手臂和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停留了半秒，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就凭你这身练得这么好的肌肉，这身高，还有这张帅得没话说的脸，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我怎么算都是赚了呀！”
眼看他听完这话脚步一顿，似乎要转身就走，林薇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钱呢，今晚就你请客。你要是手头紧呢，那就我请！怎么样，够贴心吧？主要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顺便…… 帮你们回忆案情嘛。”
宋云拎着他的黑色背包，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脚步没停，只丢下一句闷闷的话：“走吧，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他顿了一下，侧过头，眼神带着点探究又有点警告地扫过她，“希望你吃完这顿饭，能想起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别光想着蹭饭。”
“没问题！” 林薇立刻快步跟上，努力和他保持并肩，几乎是贴着他走，嘴巴也没闲着，“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呀？辣的？清淡的？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对了对了，看你肌肉线条这么明显，平时都怎么吃的？是不是顿顿鸡胸肉西兰花？特别严格那种？今晚火锅你能放开吃吗？会不会影响你的健身计划啊……”
他似乎被这一连串问题砸得有点头大，也可能是不想在警局门口被她贴这么近引人侧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更冷了一点。
然后，他仗着自己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大长腿，突然加快了脚步，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害得林薇不得不闭上嘴，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