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着微凉的风贴在车窗上,路灯的光晕透过玻璃漫进来,在苏晚攥着纸条的指节上轻轻晃动。那张写着沈知衍公司地址的便签纸,早已被手心反复渗出的汗浸得发皱,边角软塌塌地卷着,像她此刻悬在半空的心——峰会后的雀跃还没来得及在心底沉稳扎根,陆霆渊猩红眼底里的偏执恨意,就又像根细密的针,时不时扎一下神经,提醒她前路从无坦途。
林叔开车很稳,方向盘转动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鬓角的白发被偶尔掠过的路灯照得格外显眼,透过后视镜看她的眼神,总藏着化不开的担忧,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究还是只轻声叮嘱:“小姐,明天见沈总,那些证据和苏家的资料再核对一遍,别漏了关键。我已经让人把张启明的转账记录整理成了清晰的台账,城东地块的可行性报告也补了最新的周边规划,连市政未来五年的地铁延伸计划都附进去了,明早一早就给你送过去。”
苏晚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那镯子是外婆生前给她的,缠枝纹被岁月磨得温润,贴在皮肤上却带着点微凉的韧意,像是能压住心底莫名的躁动。她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峰会会场里的画面:陆霆渊看到她时骤然猩红的眼,攥得泛白的指节,还有那句带着毁灭欲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后背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寒意。她太清楚陆霆渊的性子了,偏执又狠辣,这次没能抓到她,只会让他变得更加不择手段,明天去沈知衍公司的路,说不定早已被他布下眼线,每一步都得提着心,连呼吸都要格外谨慎。
车子驶回外婆家所在的村子时,已经是后半夜。村口的老槐树叶影婆娑,风一吹,叶子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虫鸣声稀稀落落,比白日里淡了许多,只有几家窗户还亮着微弱的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洒在石阶上,透着几分烟火气的安稳。苏晚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牵牛花在夜里合上了花瓣,花藤攀着篱笆静静垂着,只有淡淡的清香还飘在风里,混着泥土的腥气,格外清新。她没敢开灯,借着天边微弱的月光摸到桌边坐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点开了李侦探发来的最新消息。
消息里附了几段加密聊天记录的截图,还有一份转账流水明细。聊天记录是张启明和陆霆渊助理的,字句里全是赤裸裸的算计,从苏家核心客户的资料,到公司内部的资金流向,再到城东地块的初步竞标方案,几乎无一遗漏地泄露了出去。最让她心头发冷的是最后一条消息,张启明说“竞标前会想办法毁掉苏家的投标文件,确保陆总万无一失”,后面还跟了个谄媚的笑脸表情。苏晚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漫起一层冷冽的寒意。张启明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从普通职员做到副总,苏家待他不薄,可他却暗地里捅刀子,连一点余地都不留,这份忘恩负义的狠辣,比陆霆渊的偏执更让人恶心,也更让人心寒。
她把聊天记录和转账明细一一存进加密文件夹,又打开苏家最新的资金明细表格。屏幕上的数字触目惊心,被陆霆渊打压后,几个重要合作商相继解约,公司流水骤减,账户里的余额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城东地块的竞标是苏家唯一的转机,而沈知衍的投资,又是拿下地块的前提,明天的谈话,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后半夜她没怎么睡沉,迷迷糊糊间总做些零碎的噩梦,一会儿是前世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黑暗,一会儿是陆霆渊狰狞的脸,一会儿又是父母失望的眼神,每次都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鸟鸣声叽叽喳喳地传来,清脆又热闹,苏晚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起身走到院子里,露水打湿了石阶,踩上去凉凉的,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腥气,清新得能驱散心底的沉闷。她拿起墙角的水壶,给牵牛花慢慢浇水,看着花瓣在晨光里一点点舒展,紫色的花瓣沾着细小的露珠,亮晶晶的,心里的紧绷不知不觉间稍稍松了些。
前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哪怕身处偏僻村落,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却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抓住一丝渺茫的希望,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是从前辈囚禁时想都不敢想的。那时候的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在黑暗里默默舔舐伤口,任由命运摆布,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反抗的勇气,有了守护家人的决心,哪怕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也比从前活得清醒、活得有力量。
林叔一早送来资料时,天刚亮透,晨雾还没完全散去,他的衣角沾了点露水,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精神紧绷。除了厚厚的资料袋,他还带了一身更低调的套装,浅灰色的衬衫配卡其色长裤,面料柔软却挺括,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显得干练沉稳,很适合商务场合,又不会太过显眼。“小姐,这身衣服不张扬,不容易引人注意,”林叔把资料袋递给她,又从包里拿出一顶宽檐帽、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还有一瓶小巧的防狼喷雾,“路上我给你带了早餐,三明治和牛奶,你在车上吃点。到了沈总公司附近,我在路边等你,有任何情况随时发消息,我手机一直开机。”
苏晚接过喷雾塞进包里,指尖捏着资料袋的边缘,纸张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却也让她多了几分踏实感。她快速翻了一遍资料,张启明的罪证整理得条理清晰,转账记录、机密泄露清单、甚至他私下转移资产的海外账户信息都一一列明,每一份证据都标注了来源,严谨又有说服力。城东地块的报告里,不仅详细写了地块的地理位置、发展潜力,还标注了陆氏集团近期的资金短板——陆氏最近在三个城市同时拿地,又投资了一个新能源项目,资金链已经出现了小缺口,短时间内很难再拿出大额资金跟苏家竞争,这些都是她熬夜梳理的重点,也是说服沈知衍的关键,只盼着能让他看到苏家的诚意,也看清陆霆渊的真面目。
出发去市区的路上,苏晚一直在心里反复演练谈话内容。从苏家目前的困境,到陆霆渊的恶意竞争手段,再到城东地块的长远规划,还有拿到投资后的具体运作方案,每一句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连可能遇到的提问都提前想好了应对方式,甚至对着车窗玻璃悄悄练习语气,确保自己说话时沉稳又坚定,不露出半点慌乱。车子驶进市区后,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路边的高楼大厦熟悉又陌生,曾经这些繁华景象是她生活的常态,可现在看在眼里,只觉得处处都是危险。每一辆擦肩而过的黑色轿车,每一个迎面走来的陌生人,都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生怕里面坐着陆霆渊的人。
沈知衍的公司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写字楼顶层,那栋写字楼通体是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晨光,显得格外气派,门口的保安穿着整齐的制服,神情严肃,一看就安保严密。苏晚在写字楼对面的路边下了车,戴上宽檐帽和黑框眼镜,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尽量遮住大半张脸,确认周围没有眼熟的身影后,才攥着邀请函,快步走进大厦。前台工作人员穿着精致的职业装,态度温和又礼貌,核对过预约信息后,给她指了专属电梯的方向,还特意提醒:“沈总吩咐过,苏小姐到了可以直接上去,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上升时,数字一点点跳动,苏晚看着镜面里自己紧绷的脸,深吸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衬衫领口,又轻轻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镜面里的女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却也藏着坚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娇生惯养、遇事只会哭的苏家大小姐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扑面而来,迎面是简洁大气的接待区,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干净得能反光,落地窗外能俯瞰整个市区的风景,车流像小小的蚂蚁,远处的高楼鳞次栉比,格外壮观。
接待员引她走进会客室,递上一杯温水,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笑着说:“苏小姐,沈总正在开一个短会,大概还要十分钟结束,麻烦你稍等片刻。”苏晚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握着水杯,杯壁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稍稍驱散了些燥热。会客室的装修很简约,黑白灰的色调,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线条流畅,透着艺术感,角落里放着一盆绿植,叶片翠绿,生机勃勃。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绿植的清香,安静又舒适,可她半点心思都没有欣赏,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门口,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来。
十分钟过得格外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又快速翻了一遍资料的重点,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抖,连屏幕都有些按不准。门口传来脚步声时,苏晚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攥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
沈知衍推门进来,依旧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简单的黑色手表,没有多余的饰品,却显得沉稳又有格调。他身形颀长,气质温润,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却并不让人觉得冷漠,反而让人莫名觉得踏实。他身后跟着一个助理,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看到苏晚时,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恭敬又专业。
“苏小姐,久等了。”沈知衍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语气平淡温和,没有刻意的疏离,也没有过度的热情,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落在她身上时,平静无波,却像是能看穿人心,让她忍不住有些紧张,却又不敢躲闪。
苏晚定了定神,在他对面坐下,把资料袋轻轻推到他面前,声音尽量平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总,这是我整理的苏家相关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陆霆渊恶意打压苏家的证据,还有张启明背叛苏家、泄露公司机密的罪证,另外还有城东地块的详细竞标计划和可行性分析,麻烦你过目。”
沈知衍接过资料袋,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苏小姐,昨天在峰会,我大概能猜到你和陆霆渊之间的矛盾不简单。不过我是个投资人,投资讲究的是利益和风险,我想先听听你说,苏家现在的困境,真的能靠城东地块扭转吗?陆霆渊的实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既然已经盯上了苏家,绝不会轻易放手。”
他的问题很直接,没有半点委婉,直击要害,苏晚心里早有准备,她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语气也沉稳了许多:“沈总,陆霆渊的实力确实很强,这些年他靠着恶意吞并、不正当竞争,扩张得很快,手段也足够狠辣。这次他打压苏家,一部分是为了城东地块,更重要的是,他想逼我妥协,把我重新困在他身边。苏家现在确实陷入了困境,资金链紧张,合作商流失,但这并不是苏家经营不善导致的,而是遭人恶意算计。”
“至于城东地块,它的潜力远超您的想象,”苏晚顿了顿,语速放缓了些,尽量让自己的表述更清晰,“市政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三年,那里会修建两条地铁线路,还会配套建设大型商业综合体和学校,现在拿下地块,成本低,未来的回报率极高。而陆氏集团近期在多个项目上投入巨大,资金链已经出现了小缺口,短时间内很难再拿出大额资金支撑城东地块的开发,只要苏家能拿到投资,完全有机会和他抗衡,甚至能借此机会稳住苏家的局面,后续的发展也会越来越顺利。”
她说话时条理清晰,没有刻意卖惨博取同情,只客观陈述事实,偶尔提到陆霆渊的手段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却很快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不想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沈知衍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眼神里的审视渐渐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他伸手打开资料袋,慢慢翻看着里面的文件,指尖偶尔会在重点内容上轻轻顿一下。
会客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轻微风声。苏晚坐在对面,手心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她不敢打扰沈知衍,只能默默等着,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既怕他觉得资料不够有说服力,又怕他因为和陆霆渊的旧交,不愿意伸出援手。
她看到沈知衍翻到张启明和陆霆渊助理的聊天记录时,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翻到陆氏集团资金缺口的分析报告时,指尖在纸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还拿出笔在旁边轻轻记了几个字;翻到城东地块的市政规划图时,他看得格外仔细,甚至放大了图片,反复确认地铁线路的走向和商业综合体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衍终于合上资料,把资料袋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很浅,却足以让苏晚的心瞬间放松了些:“苏小姐,你很聪明,也很有勇气,做事也足够严谨,这些资料整理得很详细,证据充分,城东地块的计划也确实有很大潜力。不过我有个疑问,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我和陆霆渊认识多年,早期也投资过陆氏,帮他对我来说,似乎更稳妥,也更省力。”
这个问题,苏晚早就想过无数次,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又坚定:“沈总,我知道你和陆霆渊有旧交,也知道你早期对陆氏的投资很成功。但您是顶尖的投资人,眼光毒辣,应该更看重长远利益,而不是一时的人情。陆氏集团靠恶意竞争扩张,表面上看似风光,实则根基不稳,而且他的手段太过卑劣,不顾商业规则,迟早会出问题,到时候不仅会影响合作方的利益,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
“而苏家不一样,”苏晚的声音轻轻沉了些,带着几分真诚,“苏家经营了几十年,一直踏实做事,注重口碑,从来没有用过不正当手段竞争,只是这次遭人算计,才陷入了困境。我知道你当年在苏家破产后,曾公开表示过惋惜,说苏家是被恶意围剿,还暗指陆霆渊的手段不光彩,您心里清楚,苏家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今天来找您,不仅是为了苏家的生存,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让陆霆渊的卑劣手段得逞。”
她的话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句句发自内心,既点明了利弊,又戳中了要害。沈知衍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苏晚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衍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肯定:“苏小姐,你很坦诚,也很有魄力。说实话,我确实看不惯陆霆渊这些年的做法,商业竞争可以激烈,但不能没有底线,他的手段确实太过出格。而且苏家的计划确实有潜力,城东地块的发展前景也值得期待。不过投资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需要和团队再开会商量一下,评估一下风险和收益,明天这个时候,我给你答复。”
听到这话,苏晚心里瞬间松了口气,眼眶微微发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连忙低下头,悄悄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然后站起身,对着沈知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谢沈总,真的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很感激您。”
沈知衍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一个投资人该做的判断。”说完,他对着身后的助理示意了一下,助理立刻上前一步,笑着对苏晚说:“苏小姐,我送你下去吧。”
苏晚跟着助理走出会客室,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些,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哪怕还没拿到最终答复,可至少有了希望,比之前孤立无援、看不到半点光亮的处境好了太多。电梯下降时,她看着镜面里自己泛红的眼眶,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那束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微光,似乎又亮了些。
走出写字楼,林叔立刻迎了上来,他一直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眼神紧紧盯着写字楼的大门,神情焦急又紧张,看到苏晚出来,才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过来:“小姐,怎么样?沈总答应了吗?”
“沈总说要和团队商量一下,明天给答复,”苏晚笑着说,语气里难掩喜悦,眼底的光芒藏都藏不住,“不过他认可了我们的资料和计划,说苏家的计划有潜力,陆霆渊的手段确实不光彩,有希望了,林叔。”
林叔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太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小姐,你的努力没白费。”他连忙拉着苏晚上车,“快上车,这里人多眼杂,陆霆渊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我们赶紧走,别节外生枝。”
车子刚驶离写字楼不远,还没拐进主干道,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李侦探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和一句话:“陆霆渊的人在沈总公司楼下蹲守,你刚走,他们就开车跟上去了,小心,别被他们盯上。”照片里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写字楼对面的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正是陆霆渊常用的那款车型。
苏晚心里一沉,连忙看向后视镜,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跟在后面,距离他们的车子不远不近,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车速,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林叔,我们被跟踪了,”她的声音瞬间紧绷,手心又开始冒汗,心里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浓浓的担忧取代,“是陆霆渊的人,跟在我们后面了。”
林叔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快速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凝重:“别怕,小姐,我知道一条小路能绕开他们,那条路窄,岔路多,他们跟不上。”他话音刚落,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快速拐进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速度瞬间提了起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巷里的路很窄,只能容一辆车勉强通过,两旁全是老旧的居民楼,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有些墙面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路面坑坑洼洼,车子行驶得磕磕绊绊,颠簸得厉害,苏晚紧紧抓着扶手,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紧追不舍,引擎声越来越近,显然对方也加快了速度,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林叔,他们还跟着,甩不掉。”苏晚看着后视镜,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指尖紧紧攥着包,把防狼喷雾悄悄握在手里,心里不停祈祷能赶紧甩掉对方。她太清楚被陆霆渊的人抓到会是什么后果,不仅她会再次陷入绝境,手里的证据可能会被毁掉,连林叔也会受到牵连,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林叔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不停转动方向盘,避开路上的障碍物,车速快得几乎要飞起来。“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废弃仓库,那里有个岔路口,我把他们引开,你趁机躲起来。”林叔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坚定,显然早就想好了退路。
车子又行驶了几分钟,突然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门口停下。仓库的大门半掩着,上面布满了铁锈,墙壁上写满了涂鸦,周围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林叔立刻拉开车门,拉着苏晚下车:“小姐,你先进仓库躲起来,仓库后面有个小门,能通到另一条路,你顺着路往前走,大概走十分钟,会看到一个公交站,坐最早的一班公交先回村子,别回头,也别联系我,等我甩掉他们,会立刻给你发消息。”
“不行,林叔,太危险了,”苏晚紧紧拉住他的胳膊,眼神焦急又坚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引开他们,陆霆渊的人手段狠辣,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没时间了,他们快追来了,”林叔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黑色轿车,眼神里满是决绝,他用力把苏晚推进仓库,“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守住苏家,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说完,他立刻转身上车,发动车子,猛地踩下油门,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速驶去,黑色轿车果然立刻跟了上去,引擎声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口。
苏晚站在仓库门口,看着林叔的车子消失的方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知道林叔是为了保护她,才愿意冒险引开追兵,可心里还是满是担忧和愧疚,陆霆渊的人向来不择手段,万一林叔出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她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引擎声,才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按照林叔说的路线离开,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仓库里黑漆漆的,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铁锈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霉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屋顶和墙壁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勉强能看清路。苏晚摸索着往前走,地面坑坑洼洼,堆满了废弃的杂物,时不时会踢到铁块或者木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让她忍不住心惊胆战,总觉得周围藏着人。
她走得小心翼翼,尽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心里一直惦记着林叔,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却发现这里信号全无,屏幕上只显示着“无服务”三个字,心里的担忧更重了。只能加快脚步,朝着仓库后面走去,心里默默祈祷林叔能平安无事。
走到仓库后门时,苏晚轻轻推了推门,门轴因为生锈,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吓得她立刻停下动作,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动静后,才慢慢推开一条缝,钻了出去。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小路,两旁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里面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看不到人影,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她快步走出去,顺着小路往前走,杂草划过裤腿,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有点痒,却一点都不在意。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渐渐升高,阳光变得刺眼起来,晒得她额头渗出了汗水,衣服也湿了一片,小腿又酸又疼,几乎要走不动了。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林叔说的公交站。站台上很简陋,只有一个破旧的站牌,旁边放着一张石凳,石凳上坐着一个老奶奶,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应该是去镇上买东西的。苏晚找了个角落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林叔还是没有消息,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甩掉跟踪的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信号格慢慢变满,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是林叔发来的:“小姐,我没事,已经甩掉他们了,把他们引到了郊区的废弃工厂,他们找不到我,你安全到村子了吗?”
苏晚看到消息,瞬间松了口气,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连忙回复:“我刚到公交站,马上坐车回去,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林叔。”发送成功后,她靠在站牌上,看着远处慢慢驶来的公交车,心里满是感慨。这一路总是磕磕绊绊,危险无处不在,可每一次都能绝处逢生,有林叔的拼死守护,有沈知衍给的希望,还有自己不放弃的决心,好像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公交车到站后,苏晚慢慢站起身,走上公交车。车里人不多,大多是村里的老人和孩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很亲切。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缓缓行驶,路边的风景慢慢倒退,从老旧的居民区到郊外的田野,心里的紧绷渐渐消散。她看着窗外绿油油的田野,风吹过稻穗,泛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格外治愈,忍不住拿出手机,翻看着沈知衍公司的资料,心里默默祈祷明天能收到好消息,也祈祷苏家能早日摆脱困境。
回到外婆家时,已经是下午,太阳挂在天空正中,格外刺眼。院子里的牵牛花在阳光下开得格外鲜艳,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格外好看,花藤攀着篱笆,把院子装点得生机勃勃。苏晚走进屋里,刚坐下喝了口水,还没来得及休息,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和上次提醒她陆霆渊去酒店的短信一模一样,只有短短一句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紧急:“陆霆渊已经查到外婆家,今晚就会带人过来。”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水洒了一地,杯子滚了几圈,停在墙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浓浓的恐慌——陆霆渊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这里?这里这么偏僻,除了林叔,没有人知道她藏在这里,难道是林叔被跟踪了?还是张启明泄露了消息?他怎么会知道外婆家的存在?前世她很少来外婆家,陆霆渊更是从来没去过,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他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让她头晕脑胀,可现在根本没时间细想,必须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再晚一点,就真的来不及了。她慌乱地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把重要的资料、身份证、现金都塞进背包,手指因为紧张不停发抖,连衣服都叠不好,只能胡乱塞进包里。可收拾着收拾着,她突然愣住了——她能去哪里?市区不能待,到处都是陆霆渊的眼线;其他亲戚家陆霆渊很容易查到,根本藏不住;外婆家已经暴露了,除了这里,好像再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就在她慌乱无措、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依旧简洁利落:“往村西头走,老磨坊门口有辆车在等你,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别犹豫,尽快出发。”
苏晚愣住了,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心里满是疑惑和警惕。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次帮她?他怎么知道她的处境?是苏家藏在暗处的旧部,还是陆霆渊的敌人?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她不敢轻易相信,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了,陆霆渊今晚就会来,要是不跟着神秘人的指示走,她迟早会落入陆霆渊手里,只能赌一把了。
她快速拎起背包,快步朝着村西头跑去。村西头的路很难走,全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她跑得飞快,鞋子里进了沙子,硌得脚生疼,小腿也越来越酸,可她不敢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老磨坊。路边的树木飞快倒退,风吹过耳边,发出呼呼的声响,远处的村庄渐渐变小,周围越来越荒凉。
老磨坊早就废弃了,屋顶漏了好几个洞,墙壁上布满了裂痕,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了一半,周围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看起来破败不堪。苏晚跑到磨坊门口时,果然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那里,车身很干净,看起来并不旧,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口罩和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线条很硬朗。看到苏晚跑来,他朝着她摆了摆手,声音低沉沙哑:“快上车,没时间了。”
声音很陌生,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苏晚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回头,语气依旧平淡:“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对付陆霆渊,这就够了。”
苏晚皱起眉头,心里的警惕更重了,她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陆霆渊的人随时可能追来,她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刚坐稳,车子就飞快地驶了出去,速度快得让她忍不住抓紧了扶手。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满是不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别绕圈子了,直接说吧。”
男人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恨意:“我和陆霆渊有仇,很深的仇,他毁了我的一切,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想让他付出代价。你和我有共同的敌人,我们联手,互相利用,合作共赢而已,对你我都有好处。”
车子驶离村子,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开去,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周围渐渐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和田野。苏晚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满是复杂,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可他的语气里带着的恨意,不像是装出来的,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她多少能体会到一些。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驶进了一片偏僻的别墅区。这里的别墅大多是空着的,周围很安静,没有路灯,只有月光洒在地上,泛着淡淡的白光。车子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别墅的外观很简约,黑色的大门紧闭,周围种着一些绿植,看起来很隐蔽。男人转头看着她,语气依旧平淡:“这里很安全,我已经处理过了,没有监控,也不会有人来打扰,陆霆渊找不到这里,你先住在这里,等明天沈知衍给你答复,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苏晚下车后,看着眼前的别墅,心里满是疑惑,却还是跟着男人走进了屋里。别墅里装修简约大气,黑白灰的色调,家具很少,却很整洁,看得出有人经常打理,空气里没有灰尘的味道,反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男人摘下口罩和鸭舌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戾气,眼神却很清明,只是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很恨意,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事。
“我叫顾言,以前是陆氏集团的副总,”顾言看着她,语气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没有隐瞒,“我跟着陆霆渊打拼了八年,帮他拿下了无数项目,陆氏能有今天的规模,我功不可没。可他是个卸磨杀驴的人,担心我功高盖主,就设计陷害我,说我挪用公款、泄露公司机密,把我赶出了陆氏,还冻结了我的所有资产,逼得我妻子和我离婚,我父母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最后双双离世。”
说到这里,顾言的声音微微发抖,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我失去了一切,才明白陆霆渊的真面目,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我关注你很久了,知道你重生了,也知道你在和陆霆渊对抗,更知道你手里有张启明的证据,我们联手,一定能扳倒他,让他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晚愣住了,她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前陆氏副总顾言。她早就听说过顾言的名字,前世陆氏集团快速扩张的那几年,顾言是陆霆渊最得力的助手,能力出众,口碑很好,后来突然消失,外界传言他是卷款潜逃,没想到竟然是被陆霆渊陷害了。原来他一次次帮她,是因为和陆霆渊有不共戴天之仇,心里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些,却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人心隔肚皮,经历了张启明的背叛,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为什么现在才找我?”苏晚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你被陷害这么久,为什么不早点找机会报复陆霆渊?”
“以前我没有证据,也没有机会,”顾言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渐渐平静下来,“陆霆渊做事很谨慎,从来不留把柄,我手里没有他的黑料,根本动不了他。而且他势力庞大,我孤身一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默默蛰伏,收集他的证据,等待机会。直到看到你在峰会找沈知衍,我才知道,你有对抗陆霆渊的勇气和实力,也有他的把柄,现在时机到了,我们联手,胜算会大很多。”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推到苏晚面前:“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有陆霆渊挪用公款、恶意吞并企业的录音和文件,还有他私下贿赂官员的记录,虽然不够致命,但加上你手里张启明的罪证,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也能帮你说服沈知衍,让他更坚定地帮苏家。”
苏晚看着桌上的U盘,心里渐渐有了主意。顾言有陆霆渊的黑料,她有张启明的证据,还有沈知衍那边的希望,要是真的联手,确实能多几分胜算。只是她还是有些犹豫,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可以和你联手,但我有个条件,我们互相提供证据,互相帮助,却不能干涉对方的私事,也不能伤害无辜的人,要是你有其他的目的,我们立刻终止合作。”
顾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却带着一丝释然:“没问题,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陆霆渊付出代价,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也不会干涉你的事。你先好好休息,这里有客房,生活用品都齐全,明天等沈知衍的消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有办法应对。”
说完,顾言给她指了客房的位置,转身走进了书房,还特意把门轻轻带上,给了她足够的私人空间。苏晚走进客房,房间很整洁,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新的洗漱用品,看得出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她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给林叔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很安全,已经找到暂时落脚的地方,让他不用担心,也让他注意安全,暂时不要联系她,等她这边稳定了再联系。
林叔很快回复了消息,语气里满是担忧,却还是尊重她的决定,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会一直留意陆霆渊的动向。看到消息,苏晚心里暖暖的,也更加坚定了要守护好家人、扳倒陆霆渊的决心。她又看到林叔发来的另一条消息,说陆霆渊今晚确实带人去了外婆家,没找到她,气得当场砸了院子里的东西,把外婆种的花全拔了,还把屋里的家具砸得稀烂,现在正在大肆搜查周边的村子,甚至放话出来,一定要找到她。
看到消息,苏晚眼底漫起浓浓的冷意。陆霆渊的偏执越来越可怕,手段也越来越卑劣,可她不会再怕了。有顾言的帮忙,有沈知衍的希望,还有手里的证据,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软弱无能的苏晚了。这一世,她要亲手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守住苏家,要让陆霆渊、张启明这些伤害过她和苏家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遍梳理着接下来的计划。明天沈知衍的答复至关重要,要是能拿到投资,就先稳住苏家的资金链,拿下城东地块,然后联合顾言,一点点放出陆霆渊和张启明的罪证,让他们身败名裂;要是没能拿到投资,就先放出一部分证据,打乱陆霆渊的计划,再想其他办法筹集资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夜色越来越深,别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苏晚渐渐睡着了,这一夜,她没有做噩梦,睡得很沉很安稳,或许是因为暂时摆脱了危险,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盟友,心里多了几分踏实感。梦里,她看到父母笑着看着她,外婆在院子里浇花,苏家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陆霆渊和张启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阳光明媚,一切都那么美好。
第二天一早,苏晚是被窗外的阳光叫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床上,暖融融的,很舒服。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院子里的绿植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空气清新,让人心情舒畅。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客房时,闻到了淡淡的早餐香味。
顾言已经在厨房忙碌了,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系着围裙,看起来比昨天温和了许多,少了几分戾气。看到苏晚出来,他抬了抬头,语气平淡:“醒了?我做了点早餐,简单吃点吧。”
餐桌上摆着两碗粥,几个包子,还有一盘凉拌黄瓜,都是很简单的家常饭菜,却很可口。苏晚坐下后,心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喝粥。顾言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却并不尴尬。
“沈知衍今天会给你答复,别太紧张,”顾言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不管结果如何,我们手里的证据都能派上用场,就算他不投资,我们也能找到其他办法。”
苏晚点点头,轻声说:“谢谢。”她知道顾言是在安慰她,心里的紧张确实缓解了些。
吃完早餐后,苏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心里满是忐忑。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时不时看一眼时间,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滑动,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顾言坐在旁边的书桌前,处理着一些文件,偶尔会看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终于,到了沈知衍约定的时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沈知衍的名字,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总。”
电话那头传来沈知衍温和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苏小姐,我和团队商量好了,决定投资苏家,城东地块的项目,我们愿意全额出资,只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后续的运作,由苏家主导,我们只负责提供资金支持。”
苏晚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彻底反应过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和激动的泪水。她紧紧握着手机,声音哽咽:“谢谢沈总,真的太感谢您了,苏家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用客气,”沈知衍的声音依旧温和,“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苏家的潜力,更相信正义不会缺席。合同我已经让助理准备好了,明天你可以带着苏家的公章过来签字,后续的事情,我们再慢慢对接。”
挂了电话后,苏晚坐在沙发上,眼泪一直掉,心里的激动和喜悦久久无法平复。她终于做到了,终于为苏家争取到了转机,那些付出的努力,那些经历的危险,都没有白费。顾言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眼底也多了几分光亮:“恭喜你,也恭喜苏家,我们离扳倒陆霆渊,又近了一步。”
苏晚擦干眼泪,看着顾言,坚定地点了点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出她眼底的光芒,那束烬余的微光,终于越来越亮,照亮了她前行的路,也让她看到了属于自己和苏家的光明。复仇之路依旧艰难,可她不再孤单,也不再胆怯,她会带着这份希望,带着身边人的守护,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彻底走出黑暗,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