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呵……呵……”女人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她的全身,都在释放出一种渴望。
一种对肉的渴望。
她要吃,要把看到的肉全部吃掉。
“我知道你想吃肉,但是你要忍住,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呢。”涿伸出手指,擦去女人嘴角的血渍,然后放入自己口中。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涿眯起眼睛,脸上顿时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陶醉了片刻,涿俯下身子,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女人。
“明天我要请人喝肉汤,可是你太瘦了,真是太瘦了,明明这些天已经吃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这么瘦呢?”涿不解地摇摇头。
沉思片刻,他不再关注女人,转身坐在床边,随手抓起落在床上的一只断头乌鸦塞进口中。
呼哧呼哧——
咀嚼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血肉和羽毛,一同被吞咽了下去。
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到下巴,然后滴落到地上。
穿过狭窄的通道,前往回家的路上,鄢人敌好奇地打量片刻鄢人狂,问道:“兄长,你从刚刚就一直在回头,现在已经第六次了,你在看什么?”
“六次?这么多了吗?”
“兄长,你要相信我的记忆力。”鄢人敌道。
鄢人狂想了想,道:“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就像是——你刚刚有听到人低声讲话的声音?”
“没有。”鄢人敌摇摇头道。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鄢人狂说道。
“兄长,我还没问呢,你这次怎么提前回来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你大概还要十天,才能返回丹霞城呢。”鄢人敌爬上一个湿漉漉的梯子。
这里的石壁裂开了一道缝隙,有水从里面漏出来。
“开拓团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鄢人狂打了个马虎眼。
具体的原因,青叮嘱过,让他不要随意泄露。
“那你怎么当上了城卫,这下子可威风了,怕是在这下城区,都没有人敢招惹兄长你了。”鄢人敌羡慕地看着鄢人狂腰间的城卫尺。
那东西在丹霞城的百姓眼中,几乎就相当于官家的大印。
毕竟他们这些底层百姓,平日里最多也就只可以接触到城卫、守备这一类的官面人物,更高阶层的,他们没有那个资格。
“等到家了我再和你细说。”鄢人狂说道。
兄弟二人的住所,在下城区偏中下的位置。
要去那里,不仅有狭窄的通道和许多直上直下的竹梯要攀爬,甚至一些地方,都没有路,只能靠着钉在石壁上的粗麻绳爬过去。
两人花了一段时间,才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石室。
在丹霞城的下城区,很多贫民为了方便,都如涿所居住的石室那样,外面一个稍大一些的石室,作为日常所用,然后里面还有一个稍小的石室,作为起居的卧房。
而鄢人狂和鄢人敌的则不同。
他们俩居住的石室,在距离地面大约一人高的位置,一个入口进去之后,地上铺着木板和稻草,稻草之中,可以看到散落的竹片和骨片,角落摆放着几个颜色剥落的彩绘陶罐,一盏青铜灯被固定在石壁上,这是属于鄢人敌的空间。
而在靠里侧的位置,有在石壁上凿出的几个凹坑,用来攀爬。
顺着这些凹坑爬上去,还有一个石室,这就是属于鄢人狂的空间。
鄢人狂的石室,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削尖了的木头,还有断掉的青铜短剑。
鄢人狂将自己睡觉用的稻草扒开,用拇指和中指沿着墙角数出三段距离,然后用青铜短剑沿着地缝的边缘轻轻一撬。
顿时一块石板就被撬了起来。
石板下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铜刀币。
这些都是鄢人狂之前攒下的积蓄,属于兄弟两人。
鄢人狂取下腰间的钱袋,将里面的铜刀币数出六十枚放入石板下的空间,剩下的二十枚留着日常使用。
“青队说每隔十天就可以领取一次俸禄。
不过这一次我是提前领取的,也就是说下次需要等二十天。
现在这些积蓄,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肯定是够用了,但是距离搬去上城区,还差很多。”鄢人狂叹息一声。
他们这种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下城区贫民,想要改变阶层,进入上城区,实在是太困难了。
但是至少,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
兄弟二人这次分别有数个月的时间,所以鄢人狂回来之后,就有很多的话聊。
两人一上一下,互相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
讲到自己当上城卫这件事,鄢人狂编了个理由,大致就是巡夜有功,恰好被丹霞城前去巡查的大人物看上,所以就举荐他加入了城卫。
“那么是不是说,以后兄长都不用再去野外开荒了?”鄢人敌兴奋地问道。
“是这个样子,而且俸禄也要比在开拓团高很多。”
“那就太好了。”鄢人敌用手拨动着算盘的算珠。
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什么都要算一算。
“以前兄长每次去开拓团,都要很久没有音讯,我在城里都担心不已。
现在好了,兄长不用再去冒险,身份有了变化,再加上我时不时帮助那些商号清算账目有的收入,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是的,会越来越好。”鄢人狂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一直到日落西斜,腥红之月当空。
饿了的时候,两人就随便吃点干粮,虽然是粗面烤的硬饼子,但是兄弟两人自小吃习惯了,也不会觉得不习惯。
不过今晚还是有所变化。
为了庆祝鄢人狂的归来,也为了庆祝他当上城卫,两人取出了珍藏许久,一直都舍不得吃的肉干,每人切了手指粗细的一条,垫在硬饼子下面吃了。
而且天黑之后,鄢人敌还点燃了青铜灯盏。
萤火微光,虽然只有豆粒大小,却也将兄弟二人这不大的居所,照得一片温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鄢人敌率先敌不过睡意,说着说着,没有了动静。
等鄢人狂探头望过去的时候,发现鄢人敌躺在稻草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鄢人狂笑着摇摇头,沿着石壁落到下层,正准备吹灭青铜灯。
突然之间,他发现灯火旁边,一只足足有拳头那么大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