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姒抿唇,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视线根本不敢和裴砚交错。
好在警察一时半会还查不出什么,只提出要带碎片和监控回去。
裴砚没说什么。
警察又跟姜姒要了联系方式。
姜姒写完,在婚纱店里待了片刻,看裴砚完全不像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忙拉着秦小婉离开到附近买奶茶。
透心凉的奶茶喝进了胃里,姜姒一颗慌乱跳动的心脏总算是回归原位。
秦小婉心有余悸:“裴砚是看出什么,还是在护你?”
姜姒心不在焉:“不知道。”
秦小婉:“我怎么觉得他是不喜欢棠艺暖所以护着你?他和棠艺暖的婚事,是老爷子死之前定下来的,到现在还没结婚,但要说他真不愿意娶棠艺暖,这次怎么又走到了挑婚纱这一步。”
姜姒喝了一口奶茶,奶茶是苦的,她明明点的是多糖。
“估计是上了年纪,怕以后体力不行,要不了孩子。”
对面的秦小婉冲姜姒使了个眼色,站起身子:“裴总。”
姜姒差点咬住舌头,扭头也看到了裴砚,脸白了一度。
裴砚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冷冷清清:“警方那边找到证据了,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姜姒脸色大变,片刻才翻出手机,嗫嚅:“静音了。”
“走吧。”裴砚转身往停在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姜姒后知后觉,裴砚这是要送她去警局。
她想逃,但双腿像是被定住,无法移动。
车内,裴砚看了她一眼:“上车。”
他二度开口,姜姒便知道,他不耐烦了。
她让秦小婉先回去,自己坐到副驾的位置上。
系安全带时,正好从后视镜扫过,见裴砚微蹙着眉,很是不悦。
姜姒心尖颤了颤,脊背绷得更直。
到了警局,棠艺暖早就到了。
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看到姜姒是和裴砚一起来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
警察走了过来,把三人带进一间较大的休息室。
休息室正中有个投影仪。
警察摆弄了一会儿,便对三人说道:“这是婚纱店内的监控,拍不到试衣间,不过,因为试衣间不是全封闭状态,还是拍到了一些东西。”
听完警察的话,姜姒反而轻松不少。
刀还是要落下来了。
但棠艺暖却紧张了起来,好几次启唇,试图解释,却在裴砚冰冷的表情中偃旗息鼓。
幕布上,随着警察点击播放键,出现了试衣间门顶到天花板之间的空白。
姜姒抿唇,而后,便听到投影机里传来她略微嚣张的声音。
——“我每天早上也是这么帮裴砚换衣服的。”
——“我最喜欢给裴砚换衣服了,指腹拂过他手臂上流畅的线条,凹凸有致的腹肌,那简直是每天早上最美妙的体验。”
姜姒:“????”
警察的神色也很尴尬。
反倒是裴砚神态自若,好像说得是别人。
本以为社死一次就够了,没想到因为没有精准卡点,警察不得不重复播放好几次。
于是,姜姒便在一次又一次的当面处刑下,扣出了三室一厅。
好在第十八次的时候,终于精准地卡准了。
“请看这里,”警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指着屏幕左上角的方向,“这里出现了一只手,手里拿着的是花瓶,这只手的主人,就是砸花瓶的人。”
棠艺暖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了。
“可以看一下两位小姐的手吗?”
姜姒亮出。
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她做的指甲,是鲜红色的。
如果是她,视频里会很明显。
警察很快就判断出并非姜姒,转头客气询问不断往后缩的棠艺暖:“这位小姐……”
棠艺暖脸色惨白,低头:“我……我不告了。”
这种是民事纠纷,能调解便调解,棠艺暖说不告了,警察自然不会拦她。
耳际,却响起清冷低沉的嗓音。
“不告了?”
棠艺暖的脚步一顿,不敢走了。
裴砚起身,高大的身子投下一片阴影,压得棠艺暖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颤巍巍转过身,委屈地咬住唇瓣:“阿砚哥哥,我……我是气糊涂了,你也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了,她就是在向我挑衅。”
“不是你让她陪你挑婚纱的吗?没那容人的肚量,就别去做,丢人现眼。”
棠艺暖浑身簌簌发抖。
姜姒一个外人也觉得裴砚话重了。
不过,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对谁都冷。
要是以后有机会看到他为哪个女人疯一次,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票去看看。
棠艺暖不敢走,裴砚和姜姒都不说话,现场就陷入到了诡异的寂静中。
半晌,姜姒才开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夫妻吵架,她没兴趣看。
走出警局不到两步路,遇到了熟人。
当年给她妈做手术的医生,姓徐。
徐医生也一眼就认出姜姒了,看她第一眼便颇为感慨:“没想到这么巧,今天碰到你。”
姜姒微笑:“是呀,徐医生来警察局做什么?”
徐医生目光躲闪:“办点事。”
默了片刻,他试探着开口:“你妈走后,过得怎么样?”
“还行。”
见她情绪上没什么波动,徐医生期期艾艾开口:“其实,我今天是来看……宋医生的。”
姜姒瞳孔一缩,语气倒是没什么起伏:“要行刑了?”
“嗯,明天,”徐医生见她是真的完全不受影响,这才敢摊开说,“我今天才知道,宋医生给你妈妈注射过量的麻醉剂,根本不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失误,而是受人指使的。”
姜姒捏着发白的指尖:“你说什么?!”
徐医生没有注意到姜姒的异常,自顾自说着:“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姜姒打断徐医生:“是谁指使的?”
徐医生这才发现姜姒的脸都白了:“小姜,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姜姒泛红的眼眸盯着徐医生,步步紧逼:“是谁?!”
徐医生吓到了,结结巴巴:“我问了,他、他说,不能告诉我,否则会连累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