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固了幾秒,旁邊一個臉色蠟黃的嬸子咧著嘴,乾笑了一聲:“丫頭,逗你嬸子玩呢吧?”
我一頭霧水,連忙解釋:“我真是來找崔米婆的。”
那嬸子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一沉,慌忙擺手:“你自己進村問別人去吧,別在這說這些。”
小琳在旁邊拽了拽我的袖子,催促道:“咱們自己進去就行了,我知道路。”
我沒再多說,跟著小琳往村裡走了十幾米,回頭一看,發現那幾個嬸子大媽還在盯著我們,眼神里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我壓低聲音對小琳說:“你覺不覺得她們有點怪怪的?”
小琳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一群村裡的長舌婦,理她們做什麼?”
她這麼說,我也就沒再糾結。
一邊往村裡走,我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問小琳:“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崔米婆的?”
小琳也姓崔,我還以為她和崔米婆有什麼親戚關係。
小琳卻說:“以前我丟過魂,來找崔米婆看過一次。”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一座老房子前。這是一座典型的農村老宅,院牆是用黃土壘起來的,兩扇木門敞開著。
院子裡,一個老婆子正端著簸箕,慢悠悠地走出來晾米。
“崔米婆!”小琳在院門外笑著喊了一聲。
崔米婆抬起頭,我頓時嚇了一跳。
她瘦得皮包骨頭,臉上皺巴巴的皮膚緊貼著顴骨,像極了骷髏頭上貼了一層乾癟的皮,頭髮稀疏花白,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的。
我和小琳正準備抬腳進院門,崔米婆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盯住了我,臉色一變,厲聲呵斥:“你們兩個莫進來,就站在門口,莫動!”
她操著一口濃重的川普,一邊呵斥,一邊放下手裡的簸箕,急匆匆地從簸箕裡抓了一把米,快步朝我們走來。
“我老婆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煞氣,你們兩個到底搞了麼得事哦?”崔米婆嘴裡嘟囔著,走到我面前,站在院門內,右手捻著左手的米粒,從頭到腳往我身上撒。
我有些莫名其妙,小琳在旁邊低聲解釋:“這是陰米,能驅邪的。”
據說陰米是糯米蒸煮後陰乾,再放在香爐裡供奉,沾染了香火氣後就能驅邪。
崔米婆撒完手裡的米,沒好氣地瞪著我:“你這丫兒喲,一身髒東西就往我這裡鑽,你是要害死我這個老婆子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崔米婆就已經察覺到我身上的不對勁,看來她確實是個高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崔米婆把灑完米,我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
“好了。”崔米婆做完,才問我惹了麼子事。
我趕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但本能地略過了結陰親的事。
聽完後,崔米婆滿臉的皺紋抖個不停,皺著眉頭說:“像你這種身上又有鬼氣,又有死氣,還有陰氣的人,老婆子也是第一次見。你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命大了。”
我一聽,心裡頓時慌了。前幾天還只是鬼氣,怎麼短短幾天,我身上就多了這麼多不乾淨的東西?
小琳在旁邊插話:“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屋慢慢說吧。”
進了堂屋,我坐下來就趕緊向崔米婆求助,問她能不能幫我。
崔米婆坐在矮凳上,點點頭:“你這一身的鬼邪之氣,確實不好辦。不過你找到婆婆這裡,我也不能見死不救。錢我就不收你的了。”
她這話聽著像是在暗示什麼,我趕緊央求:“婆婆,只要能救我,錢我一分都不會少的。”
崔米婆瞪了我一眼:“你這丫兒,婆婆說不要錢就不要錢,跟我嘮叨啥?以後你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再多嘴。
我接著問:“婆婆,你剛才說我身上有鬼氣、死氣、陰氣,這些都是什麼啊?”
崔米婆耐心解釋:“鬼氣是被陽世的孤魂野鬼纏上了,所以才沾染了鬼氣。”
“死氣是活人臨死前散發的,說明你有大劫。至於陰氣……”
她頓了頓,神色嚴肅,“陰氣是陰間的東西。陰間的鬼怪叫陰人,你三花雖然聚頂,但陰氣瀰漫,你這是被陰桃花纏身了,有陰間來的東西要跟你雙修啊。”
我聽得一頭霧水,心裡卻隱隱發毛。
陰桃花?
難道是他?
但我沒敢跟崔米婆提他的事,只是哭喪著臉說:“婆婆,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崔米婆沉思片刻,嘆了口氣:“纏在你身上的孤魂野鬼倒是容易解決,就是那陰桃花,只怕有點難辦。”
我急忙問:“為啥?”
崔米婆正色道:“一般來說,只有活人死了才能入陰世。陽間和陰間是兩個世界,能去陰間的活人,那都是玄學圈裡的大能人!你想想,陰間的鬼怪能來陽間,那能是一般的鬼怪嗎?”
我一愣,心裡頓時明白了。
前天晚上在百年桃樹下,那群惡鬼都不敢靠近,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那兒,顯然不簡單。
崔米婆見我沉默,又接著說:“你身上的死氣,多半是受了陰桃花的影響。活人跟陰人結冥親,下場都不太好。”
說完,她還舉了個例子。
十幾年前,隔壁村有個黃花閨女,被陰桃花纏身,每晚在夢裡跟鬼夫君纏綿。
結果日漸消瘦,精氣萎靡,最後被吸成了乾屍,死狀極慘。
我一想到那畫面,頓時渾身發冷。
雖然他還沒對我做什麼,但我心裡還是忍不住發怵。
我趕緊問:“婆婆,我該怎麼辦啊?”
崔米婆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走進了堂屋。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小琳,她安慰我:“彆著急,崔米婆肯定有辦法。”
過了好一會兒,崔米婆從黑乎乎的屋裡走了出來,手裡多了一個竹筒。
我疑惑地問:“婆婆,你這是……”
話還沒說完,崔米婆直接打斷我:“別說話,坐好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