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妄動,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夏姐。
夏姐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毅將鋒利抵在陸晨的喉嚨處:“道歉,不然我宰了你!”
陸晨大罵:“草,有種弄死我啊!”
陳毅抓著酒瓶的手一點點用力,周圍的人能清楚看到,陸晨脖頸的皮膚被尖銳一點點壓下,同時有鮮血滲了出來,脖頸非常的脆弱,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尖銳就會徹底刺穿皮膚,在陸晨的喉嚨處開一個血洞。
“對!對不起!”
陸晨終究沒有承受住壓力,大聲喊了出來。
周圍人也跟著鬆了口氣。
陳毅丟到酒瓶,又抓著陸晨的頭髮將其甩到地上。
“草!”陸晨爬起身來,“都給我上,弄死他!”
“夠了!”夏姐出聲,冷冷掃了那群人一眼。
一眾人看了看陸晨,又看了看夏姐,最終沒有動。
夏姐揮了揮手:“別在這站著了,帶陸少去包紮一下。”
陸晨不甘心,但被身後的人拖走了。
等人走後,夏姐揪起一顆葡萄塞入口中,饒有興致的看著陳毅:“你怎麼敢的?”
陳毅打開一瓶啤酒,灌了一口,抹了抹嘴:“我跟陸明遠之前只見過一次,在醫院,他去看我媽,被我媽趕了出去,然後他又在門口找上我,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但還是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告訴我,如果我媽有事,可以聯繫他,我覺得,他心裡有我媽,但因為有我的出現,他不得不跟我媽分開,所以他討厭我。”
夏姐美眸當中閃爍異彩:“繼續說。”
“今天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學校,當他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他眼中很不耐,我猜他本來只是想走個過場的,畢竟他不出面,老師就要聯繫我媽,他跟我一樣,都不想讓我媽受刺激,但當他看到那八個人被我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改變了決定,決定幫我出頭,因為這樣一來,我就欠他人情。”
“這就導致,你去學校門口接我的時候,我會跟著你走。”
夏姐好奇:“就當時學校門口那種情況,你不跟著我走,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陳毅搖了搖頭:“不是好辦法,但也是個辦法,跟他們打,要麼他們把我打服,要麼我把他們打服,這樣以後就不會有麻煩了,實際上你今天並不算幫我,因為明天或者後天,他們還會來,這件事必須得有一人服才行。”
“這麼肯定?”夏姐也開了瓶啤酒。
陳毅笑了笑:“從小經歷的多了,有經驗,家裡賣魚的時候,跟攤販,市場管理員,還有騷擾我媽的,反正什麼樣的人都打過。”
夏姐愣了一下,用酒瓶跟陳毅碰杯,猛喝了一口,伸出舌頭舔了舔鮮紅的嘴唇:“繼續。”
“他突然決定幫我,無非是看重了我的身手,但說實話,像他這種有錢人,給他賣命的,能打的,多了去了,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能跟他有關係的,且擁有身手的人,當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這只是我推測出來的結果。”
夏姐臉上的興趣越來越濃郁了。
陳毅繼續道:“我跟你過來之後,那個……陸晨對吧,他就迫不及待的找來了,他表現的很急,似乎我的到來威脅到他的地位了一樣,但實際上這根本不可能,因為我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哪一個嫡系會因為私生子的出現而氣急敗壞。”
說到“私生子”時,陳毅自嘲的笑了笑:“我想,陸晨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惹出來了一個麻煩,這個麻煩,必須得由陸明遠的‘兒子’去解決,而這個時候我來了,陸晨感覺到自己丟臉,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釁,他要迫不及待的在我面前宣誓主權。”
“所以,既然是要我幫忙辦事,我為什麼要慣著他兒子?我倆不熟,我憑什麼受他的委屈?”
夏姐笑了,她的笑聲很勾人:“陳毅,我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你了,來,喝一個。”
“不喝了。”陳毅搖了搖頭,從書包裡拿出書本看了起來。
夏姐湊近看了眼,那身上獨特的香味鑽進陳毅的鼻息,看著書本上工整的字跡,夏姐問道:“你學習成績怎麼樣?”
陳毅回道:“全校第一。”
夏姐很意外,在她看來,陳毅這種家境不好,又心性狠辣的人,學習成績都不會好,甚至有些人直接都不學。
夏姐問道:“你很喜歡學習?”
“不喜歡。”陳毅搖頭,“我討厭學習。”
夏姐不解:“那你還全校第一?”
“這樣我媽會開心。”
陳毅翻開下一頁。
夏姐注意到,陳毅很認真,並沒有胡說。
夏姐自己喝完了一瓶酒,掏出一根女士香菸點燃:“你很在意你媽媽的情緒?”
“嗯。”陳毅點頭,“她是我的命。”
過了兩秒,陳毅又補充了一句。
“我也是她的命。”
夏姐似乎很久沒有聽到過這麼“純真”的話了,她感覺自己的內心某處似乎被觸動:“如果是這樣,你今天可以拒絕來的,以你的聰明,應該能想到要面臨什麼對吧。”
陳毅回道:“他會給我錢的。”
“什麼?”
“他會給我錢的,對吧?”陳毅重複了一句,“而且金額不會小,他知道我無法拒絕,所以這也是他今天能決定幫我的原因。”
“我需要錢,一大筆,這樣我媽做化療就有錢了,她也不用每天割草餵魚,捕魚,再拉到市場上去賣,我想輟學去賺錢,她不同意。”
一陣腳步聲傳來。
陸明遠來了,他在陳毅面前坐下,看了眼地上的酒瓶碎片,顯然剛剛的事他已經知道,但並沒有說什麼,他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菸,深吸一口,指著正在看書的陳毅,衝夏姐問道:“你給他說了嗎?”
“沒有。”夏姐搖了搖頭。
陸明遠眉頭微皺。
夏姐露出迷人的笑容:“他自己猜出來了。”
陸明遠很意外,這讓他不禁把目光放到陳毅身上,細細打量,越看他越發現,陳毅有很多點,跟自己很像。
坐姿。
神態。
以及,在做自己事情時,對周圍事物的絕對屏蔽。
夏姐轉達一句:“現在他最在意的是,你能出多少錢。”
陳毅這時,也剛好看完一道題,將書本裝好。
陸明遠彈了彈菸灰:“你開個價吧。”
“我不知道。”陳毅搖頭,“我對錢沒有概念,我只知道一斤草魚八塊,一斤生菜一塊一,在醫院放療一次一千八,一次放射治療即時監控是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