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輕輕牽起,好看的眸泛著冷意,“行,在這之後,你再反悔可沒有用了。”
他鬆開了抓著她胳膊的手,“挽著我。”
姜漁走到他的右側,聽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池樾的語氣輕飄飄的從頭頂上方傳來,“待會兒可別像現在這樣哭喪著臉,整得跟人口拐賣似的。”
“……知道了。”
她現在並沒有不高興,只是有點緊張。
他們沒有提前準備紅底照片,所以只能選擇現拍。
來排隊的新人有很多,全都是成雙成對,或許是他們太過惹眼,吸引了很多目光。
輪到他們拍照的時候,姜漁睏意襲來,表情有點懨懨。
攝影師提醒了幾次,都達不到完美的效果。
池樾將臉湊近她的耳廓,小聲道:“笑一下,別拉扯個臉跟死了丈夫一樣。”
姜漁:?現在我的法定丈夫不就是你嗎。
哪有人自己罵自己的。
她儘量扯出一絲很明媚的笑容,但效果也只能算是差強人意。
登記信息的工作人員看到二人照片的時候,遲疑地看了姜漁一眼,“你們是自願來登記結婚的嗎?”
照片上的姜漁面容疲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用力過猛,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反觀她旁邊的新郎,一臉的雲淡風輕。
“當然。”池樾眯起眼睛,直視著工作人員,指尖不耐煩地在臺面上叩了叩,“你覺得我長得像是那種強迫別人結婚的人嗎?”
工作人員這才轉頭看向他,眼中頓時浮現出一絲驚豔之色。
面前的男人高鼻深目,骨相優越,長得比男明星都要好看,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貴氣,身上穿的西裝也能看得出布料昂貴。
他無論如何也不在普通人的範疇。
與其說是強迫,倒不如說他才是被強迫的那一個。
工作人員再次掃了姜漁一眼,眼中染上了一絲羨慕和恨鐵不成鋼,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池樾將手裡的證件往前推了推,不耐煩地開了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效率這麼低嗎?”
工作人員聽出他的陰陽怪氣,連忙應聲,效率很快的展開了流程。
二人順利地拿到了小紅本。
直到走出民政局,姜漁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助理陳原從車上下來,手裡託著一個精巧的盒子,“咔噠”一聲打開,裡面赫然躺著一對做工細緻的鑽戒。
“給我戴上。”池樾手背朝上,將左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看她動作猶豫,而後頓了頓又道:“你不要誤會,我這個人向來追求完美,就算你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我也會做到盡善盡美。”
畢竟他是頭婚,總不能稀裡糊塗的應付過去。
“好吧。”姜漁沒有再遲疑,挑出大一號的男款鑽戒,動作輕柔地給他戴了上去。
隨後她伸出手,看著男人動作迅速地為自己的左手無名指套上了鑽戒。
這個鑽戒尺寸同她的無名指莫名的貼合,上面的鑽石也比池樾的大出一圈,看上去足有七克拉。
姜漁認得這個牌子,再加上鑽戒這麼大分量,售價肯定要百萬起步。
“後續把你的各個債主列成名單給我,其中包括姓名以及收款賬戶,都要事無鉅細,明白嗎?”池樾的語氣聽起來像在吩咐下屬。
姜漁應聲道:“知道了。”
池樾頷首,“行,上車吧。”
陳原頗有眼力見地為二人打開車門,池樾走上前,長腿一跨坐了進去。
姜漁在原地遲遲沒動,她看上去有些侷促,“池……先生,我們去哪裡?”
“當然是回家。”
“回家?”
池樾定定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姜大小姐,你不會以為結婚只是單純的領個證吧?”
“你要像個正常的妻子一樣,跟隨、順從、守護你自己的丈夫,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明白?”
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
姜漁雙手漸漸收緊,“……明白了,但是……我現在還有事情,可以晚一會兒跟你回去嗎?”
池樾沒有說話,伸手示意一旁的陳原關掉了另一側車門。
“到時候聯繫我。”
丟下這句話後,他搖上車窗,揚長而去。
姜漁打車來到醫院,發現母親所在的病床躺了一個陌生人。
她的心狠狠一跳,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她急忙聯繫了負責該病房的護士,“請問住在1103號病房3號床的方女士去哪裡了?”
護士很快反應過來,面帶微笑地看著她,“您不知道嗎?昨天晚上池先生已經給方女士辦理了高級看護房,在2301,您直接上電梯然後右拐就是了。”
池先生?
昨天晚上……
原來池樾昨天晚上就已經為母親轉移了病房,想必是他聽了自己跟姑媽的對話。
她沒想到,池樾居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姜漁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心中多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歡喜,她還以為母親是出了什麼事。
高級病房比普通病房高出了好幾個檔次,跟酒店的總統套房別無二致,單單一晚的價格都能令人咂舌。
姜漁以前請的護工被池樾辭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看起來更加專業的護工。
母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比以往整潔了許多,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一樣。
姜漁坐到母親床邊,拉起她的手,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
“媽媽,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
她將這一段時間的委屈全部發洩了出來。
她真的太累了,生活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她連流眼淚叫苦的權利都沒有。
如今,她總算能好好哭一場了。
正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池……”兩位護工想要打招呼,被來人伸手製止。
男人的身形如一棵長松,身姿筆挺地屹立在門口。
他沒有開口,安靜地看著不遠處纖瘦的背影,趴在病床上放聲痛哭。
似乎有心靈感應似的,前方的哭聲漸小,姜漁後知後覺地轉過身,撞入一雙深邃的眼。
男人的眼睛如同名貴的黑曜石,又好像一片深不可測的海洋,情緒暗湧,看不真切。
“哭完了?”池樾單手插進西裝褲兜,好整以暇地看她。
姜漁吸了吸鼻子,心中的感激無法言表,又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嗯,哭完了。”
“走吧。”池樾丟下這句話,兀自轉身離開了病房。
這一次姜漁沒有再猶豫,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