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暖陽透過紗簾,淡淡的金光灑落在顧盼身上,她穿著一襲淺色長裙,裙襬柔軟地垂在椅側,肩膀微微側向窗外,臉上的神情平靜而柔和。
姜星竹站在畫架前,拿著畫筆,目光專注地落在畫布上。
他原本以為,這次作畫會像以往一樣需要不斷修改,甚至做好了推翻重來的心理準備。可讓他意外的是,筆尖落在畫布上的剎那,色彩彷彿自然而然地出現,每一筆都流暢得不可思議
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模特——不需要刻意擺姿勢,也不需要調整光影,她只是坐在陽光下,就已經成為了一幅畫。
她像被聖光籠罩的天使,彷彿天生就是他的繆斯。
他握緊畫筆,專注地勾勒著眼前人的輪廓。
“嫂子,你有沒有考慮過當專業模特?”姜星竹問道,語氣十分認真。
顧盼輕笑:“你別鬧了,我又沒有經驗。”
“可你天生適合入畫。”姜星竹望著她,眼裡閃爍著光芒,“真的,我從來沒畫得這麼順過。”
顧盼沒當真,只當是姜星竹在奉承自己,於是淡淡一笑,沒有再接話。
陽臺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畫筆劃過畫布的細微聲響。
正當姜星竹沉浸在作畫的過程中,顧盼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低頭一看,是林逐晏打來的電話。
她略帶歉意地對姜星竹說:“我能接個電話嗎?”
姜星竹手中的畫筆一頓,隨即點了點頭。
顧盼起身,走到窗邊按下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林逐晏低沉的嗓音傳來,帶著幾分疲憊:“在幹什麼?”
顧盼看著窗外,猶豫片刻,沒有告訴他自己在為姜星竹做模特的事。
“沒幹什麼,陪星星玩了一會兒。”
林逐晏微微一頓,隨後才繼續說道:“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麼事?”
“公司這次安排我去美國出差,時間大概兩個月。”他的聲音略有些遲疑,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但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可以推掉。”
顧盼攥緊了手機。
“這次出差很重要嗎?”
“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的項目,要收尾了。”林逐晏謹慎地想著措辭,他不想給顧盼太多壓力。
顧盼心裡清楚,這個項目對林逐晏來說很重要,否則以他的性格,不會特意打電話來徵求她的意見。可……兩個月的時間太長了,又是去美國,在一起的七年裡,他們從未經歷過這麼久的分離。
她低頭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吸了口氣,平靜地開口:“你去吧。”
林逐晏似乎愣了一下,語氣有些遲疑:“你確定?”
顧盼努力揚起嘴角,聲音柔和卻堅定:“嗯,這次項目對你很重要,不是嗎?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後傳來林逐晏低低的嘆息:“……對不起。”
顧盼一怔:“為什麼道歉?”
“最近因為工作,已經疏忽你太多了。”
顧盼的鼻尖泛起一絲酸澀。她努力壓下想哭的衝動,笑著說道:“別想太多,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連分開兩個月都接受不了?”
林逐晏沒有說話,他為了這次項目已經付出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更重要的是,如果項目圓滿落地,他不僅能升職,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金,有了這筆獎金,他很快就能送給顧盼那份“禮物”。
片刻後,他輕聲道:“好,我會盡快處理完,早點回來。”
“嗯。”
掛斷電話後,顧盼看著天,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地接受林逐晏即將離開的事實,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她強顏歡笑地坐回椅子,示意姜星竹可以接著畫了,眼底的落寞和傷心卻難以掩飾。
姜星竹將一切盡收眼底,卻沒有出聲打擾她。
他只是沉默地拿起畫筆,繼續勾勒畫布上的線條。
原本明亮的畫面,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顧盼的眼眸微微垂落,眉間染上一絲淡淡的憂鬱,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整幅畫雖然仍然明亮溫暖,卻隱隱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傷感。
最後一筆落下,姜星竹後退一步,看著畫布上的作品,忽然有些茫然。
他想象中的畫作,是溫柔而明快的,然而真正完成後,卻意外地多了幾分淡淡的憂愁。這種情緒是顧盼潛意識裡流露出來的,並非他刻意描繪,而是她掛斷電話後的真實情緒。
她說自己不難過,可她眼裡的情緒卻騙不了作畫者。
姜星竹靜靜看了畫許久,轉頭望向顧盼,低聲問道:“嫂子……你要看看嗎?”
顧盼從窗外收回視線,來到他身邊,看向畫布上的自己,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是我?”
“嗯。”姜星竹點頭。
顧盼盯著畫看了許久,色調溫暖柔和的畫中,自己垂眸淺笑,她發自內心地感嘆姜星竹的繪畫天賦。
“你畫得真好。”
“畫中的你,看起來很難過。”姜星竹沉聲道。
顧盼微微一怔,隨後輕輕笑了笑:“剛剛是逐晏打電話來,他要去美國出差兩個月,說不上難過,只是有點失落罷了。”
姜星竹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安慰的話。
儘管林逐晏走後,他能有更多時間和顧盼獨處,也更有機會把顧盼從他身邊搶走。但是,看著顧盼傷心的樣子,他開心不起來。
他愛顧盼,不願她傷心難過,更不願她因為別的男人而難過。
片刻後,他忽然說道:“嫂子,我再給你畫一幅。”
顧盼有些驚訝:“還要畫?”
姜星竹眼神認真:“這次,我想畫你真正笑起來的樣子。”
顧盼愣住,隨即無奈地搖搖頭:“那你可要等一陣子了。”
“沒關係,我等得起。”姜星竹低頭調整畫布,語氣異常堅定。
他要讓自己成為顧盼快樂的源泉,他要親手為顧盼製造幸福,他要成為那個讓顧盼臉上只出現笑容的男人。
他要讓顧盼,成為他的專屬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