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正欲說什麼,又感覺到草叢裡附近有人。
她向家裡走,邊掩上門,“其實昨晚我睡著的時候,半夢半醒,有聽見你說話……”
對面電話的男人死寂一瞬。
周宴紳骨感的手指,掐滅了菸蒂,灰落在西裝褲腿上。
他眉頭劇烈跳動,眼皮微抬,冷倦輕笑,“你裝睡?”
姜笙不是故意的。
實在是。
他把佛牌放在她手心裡的時候,她就醒的差不多了。
她長睫微眨,“周叔叔,不管怎麼樣,還是很謝謝你。我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已經被她率先掛斷。
周宴紳掀了掀眼,扯了下唇。
男人眯起狹長的黑眸,一句謝謝就把他打發了?
他周宴紳在自己家,只能睡在她身邊一晚上的沙發。
守著她,怕她被自己照顧死了。
小沒良心。
姜笙掛斷電話後,她開了一扇小窗。
聽見外頭的相機聲,兩個壓著鴨舌帽的私家偵探議論。
“……周少讓我們來打探這個女孩。可根本拍不到她跟周宴紳見面。”
“死馬當活馬醫。周老爺子宴會當天,周少絕不會讓周宴紳好過。我們做好分內事就好。”
姜笙緩緩關上窗戶。
他們想對周宴紳下手。
周家的這場壽宴,是鴻門宴。
她濃密的長睫微顫,得想辦法提醒他們。
姜笙正想著,門外的敲門聲響起,她緊張拉開門。
卻是陳甘。
陳甘一愣,“我說阿紳家的小朋友,你這是做賊呢?”
姜笙收斂臉上的情緒。
她看向陳甘身後,沒看見男人雋貴的身影。
陳甘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眯眯笑著把衣裙禮袋遞給她,“阿紳讓我送過來的。到時候穿這件去參加宴會。他親自挑的,很襯你。”
姜笙緩緩接過,她點頭,“替我謝過周叔叔。還有,你們……宴會上小心。”
她咬重了最後半句話。
陳甘沒怎麼在意。
回一趟周家什麼風浪沒見過。
“你倒是挺關心他的。沒白瞎他疼你一場。”
陳甘挑眉,“昨晚某人可是恨不得把你貼身穿的內個都洗了。不過脫不下來就是了。”
姜笙耳根微熱。
她臉頰漲紅。
迅速跟跟陳甘謝過,關上門了。
陳甘忍俊不禁,“……小丫頭挺好玩。難怪周宴紳喜歡。”
老牛可不就喜歡吃嫩草麼。
姜笙回到房裡,她氣息微吐。
她緩緩抱著一身矜貴綿軟的古典禮裙,準備兩天後的宴會。
希望一切順利。
……
周老爺子壽宴,當天。
陳甘低頭,“阿紳,老爺子今天早上又咳得厲害。說壽宴來不了,讓你跟周則一行人主持。大家隨意吃喝。”
周宴紳倚在一旁的座位上。
男人西裝革履,一絲不苟,領帶禁慾矜貴。
他修長的腿交疊,慵懶的眉梢微挑,“不怕我辦砸了。”
陳甘正想說什麼。
人群裡,忽而一陣驚呼聲響起。
宴會大門被人推開。
少女膚白細膩,濃密捲翹的長睫漆黑撲閃,宛若靈動的蝴蝶。
姜笙一襲矜貴綿軟的古典舞裙,金色黑絲纏繞雪白的脖頸,兩條水袖垂落細腰兩側,誘人微張泛著溼意的嬌唇,惹人採擷。
她耳尖微微透著粉紅,纖細的脖頸白皙高挑,走進場子裡。
眾人的目光皆齊聚於她。
“好美啊……好誘人的身段兒……”
“她就是西京第一古典舞小姜花?這氣質……果然名不虛傳啊。”
“腰能掐出水,杏眸水汪汪的想讓人含。”
不光是男人,連女人都心跳加快。
姜笙聽著耳旁的一些稱讚與穢語,她坦然從容,早已習慣那些人的眼神。
她宛若出塵,降落在閃爍的燈光下。
陳甘遞過去給周宴紳的一根菸。
男人薄唇咬著,狹長的黑眸盯著,菸蒂堪堪從唇角滑落。
周宴紳唇邊笑意加深,語氣懶散,“阿甘,讓她過來。”
他要好好,瞧一瞧。
陳甘看向,姜笙已經上了臺。
沒法叫過來了。
陳甘掃視一圈,壓低,“阿紳,你不覺得。今天這場宴會,太平靜了。”
平靜到像是什麼大事發生的前兆。
不妙的預感。
何況周則,此刻也並未出現,難道是多想了?
周宴紳漆黑的長睫,視線落在人兒雪白的鎖骨上。
他送給她的玫瑰項鍊,沒有戴。
賓客興奮,“這開場舞,很期待啊。是古典舞吧?看這架勢,應該是非常柔的一場舞,這身姿,真是曼妙啊……”
“咚——咚——”
隨著鼓聲的節拍響起。
賓客們臉色一變,這是什麼舞?
少女隨著鼓點起舞,她纖細修長白皙的脖頸揚起,水袖精準落在每一個鼓點。
她抬起雪白的腳踝,宛如億萬個蝴蝶翩躚,柔膩的長髮如水洩。
賓客們震撼,“這,這不是……”
陳甘面色一變,“是《十面埋伏》。”
這曲古典舞的典故,是當年項羽被劉邦圍困在烏江,遭受四面楚歌……
難道姜小姐是藉此隱晦提醒他們。
陳甘低聲,“阿紳。我想這宴會肯定是周則的鴻門宴。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宴紳漆黑狹長的眸子閃爍,他嗓音冷倦,“你去查一下。”
陳甘點頭。
很快,周則已經帶著周家股東們,入場。
周則一身西裝,笑著從大門鼓掌進來,“這舞跳的真不錯,不愧是有著西京第一‘小姜花’美譽的。周宴紳,你上哪兒找來的寶貝?”
姜笙一曲舞畢。
她收袖去後臺換上自己的衣服。
從後臺出來,就見周則已經拿著合同文件,拍在周宴紳的面前。
周則陰笑,“哥。我們的父親已經死了,你一個人佔著周氏的所有股份,不妥當吧?我可不覺得,把周氏交給一個殺人犯手裡,會安穩啊。”
股東開口,“周宴紳,當年你害死了董事長。現在還有臉接手周氏?你太猖獗了!”
“……簡直狂妄!”
股東們紛紛搖頭指責。
姜笙看向周則咬唇,果然他們是有備而來。
目的就是周宴紳。
男人眼皮微抬,慵懶又欲。
周宴紳十分散漫,語氣拖腔帶調,嘴角勾起笑意,“各位叔伯,這麼著急。不吃點酒坐下來談?”
他薄唇吐了一口菸圈。
股東們對他咬牙切齒,“不必了!就藉著今天老爺子的壽宴。把事情說清楚了。我們幾個,不同意你周宴紳接管周氏,你讓出吧!”
周宴紳喉結輕然滾動了一下。
他清冽又懶散,唇邊笑意加深,“我要是不肯讓呢。”